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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精选:胡因梦--在两性关系上,爱情和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77云汐 2015-01-16








她是个桃花劫不断的人。每一次缘分来临,她都快速地投入,又警觉地抽离。遇上李敖是她此生最大的因缘,结婚、离婚、三年官司,几乎耗尽生命的能量。自此之后,她打开了另一道门,往自己的内心,渐渐走下去。


如果你懂得爱自己,就会遇见爱你的人。这个理论暗示着一种交易、掌握以及对爱情的执著。我的年纪越长越能体认人生永远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挑战,因此我们只能放下那股不断想要改善和获取的企图,开放地顺应各种关系的互动……


《心理月刊》:在许多人眼里,您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对于您来说,美丽是一种负担吗?

胡因梦:是。有时我就非常羡慕我的好朋友韩良露,一个有名的星座学家。她很胖,但她可以进入到一个极为流畅的不必在乎外表的能量的展现,比如吃东西吃得哩哩啦啦,满嘴都是,她都可以不管,特别自在。可是如果你被冠上了美女的名号,你就不能不注意自己的外表。


曾有大师赠您一个外号叫「面条」,您很喜欢,为什么会接受这样一个名字来形容自己?

他的意思是,这根面条细细长长,很滑溜,很多人想夹住她,却夹不住,被她溜掉了。他的观察真的很正确,他看到了我在人际互动中,永远有个清醒度在那里。即使在一个亲密关系里,我也还是会冷静地去看,不会轻易地认同一个情境、一个人。


不会觉得这是遗憾吗?因为在亲密关系里,身体里的那种驰骋的一泻千里的感觉会因此受到阻碍,没有办法和对方有充分的融合。

在亲密关系里,这种驰骋的东西还会出现,但在同时,我的冷静观察仍在那里运作,永远在那里。


您的父亲对您日后处理两性关系有怎样的影响?

在我的印象中,爸爸带个礼帽,拿着STICK,气质和外表都令人羡慕,我因为爸爸而感到光荣。而且他有种很能够和小孩子亲密的能力,他会拉着我的手走在台中的大街上,然后用上海话大声地讲:你是不是我的好宝贝呀?这个时候,你就知道你得宠,知道有个人百分百地疼爱你、宠你,给你所有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从小就有着不折不扣的恋父情结。


大学时,有个师兄给您看手相,看出您有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特质,在两性关系上,您也是这样吗?

我有这样一个特质,缘分来了,我不太会去思考这个缘分好不好,该不该进去,我一定会因为感觉产生了而进去,这是我感性的一面。但进去之后,理性那一面就发挥作用了。我会细心观察,如果看到对方有些不善的动机或者做法,我会因为害怕受伤害立刻跳出来。所以之前的很多两性关系都是进行到一年半就结束了。


您现在处理两性关系的方式是怎么样的?

后来我发现,两性关系是需要长时间地去磨,磨到两个人「阴影层」的问题全部显现出来,被彼此意识到,然后才能通过自我转化达成真正具有成熟品质的关系。


我和我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已经九年了。他特别单纯,给了我无条件的接纳,而且价值观也和我一样。我们一起翻译书、办工作坊、演讲。在家里,他扮演女人角色,买菜,进厨房,打字,而且做得很高兴,我则是对外的,扮演一个男人的角色。

他给了您这种单纯的支持性关系,而您是很理性思辨的人,您会觉得有时候他到不了您拥有的高度吗?

在研究深度占星学之后,我就知道了每个姻缘的安排都有攻克在里面。被安排在我们身边可以长期相处的人,往往是互补型的,彼此的特质非常不一样,沟通语言不一样,价值观不一样,做事方式也不一样,每个人在这种互补的关系里都觉得很辛苦,但就是从这件事上面在磨,在不同的特质下去包容、接纳对方并给予尊重。后来,我甘心情愿接受了这个「磨」,也慢慢了解到,在两性关系上,爱情和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从心理学上讲,所谓爱情这种热恋的感觉,其实是婴儿期的一个物化的追求。某个瞬间,在两个人完完全全向对方敞开,没有任何预设心态的情况下,突然被接通了。


这是人们最渴望的,因为它能够完全打破小我的孤独的存在感,就好像疆界都不在了,两个人完全地融合在一起,多么令人着迷,可是这种能量接通的持久度很短。


就像我的初恋,带给我的完全就是这种感觉,但随着关系继续下去,那种感觉一定会消退,接下去就是折磨和磨合的过程。所以,爱情那部分难以琢磨又无法不让它产生变化的能量和真正能给予的爱是不一样的,我也因此慢慢克服了对于爱情的向往。

一点都没后悔对初恋的放弃吗?

曾经很后悔。但经验丰富了之后,就发现即使在我和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之后,我也还是会碰到可以能量连接的人。这种连接的状态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但时空一变,连接就可能消失不见。所以这种热恋的感觉不一定要那么被强调,只是人类历来在文学和电影中一再地歌颂它,人就自然而然地陷溺在对它的无尽渴望中。但我现在充分地明白,那个东西不该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做个假设,在您对自己有了重新认识之后,对于像李敖这样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您觉得换一种方式,是否还是可以和他平和地相处?

我想我们还是不会好,绝对不会好。因为要好的话,是要两方都要去改变,单方面的改变没有意义。但他不太可能会改变,他就是一定要人完全臣服于他。这又不是我的性格,我的性格里也有非常叛逆的东西,非常自主,我不要人家听我已经不错了,完全听别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您和李敖打官司的三年里,您受到了很大的重创,您当时的愤怒和不快是怎么处理的?

很不能自处。每天都灰头土脸,人的能量很低,有种强烈的挫败感。但有一天,一本心灵书籍中的一句话突然将我的怨恨都点醒了——其实,生命中的每一个遭遇都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


一切是自己的问题,如果我还有愤怒,我的愤怒就会像钩子一样紧紧钩住那个想要释放的人,可是如果我想要释放那段因缘,就该把愤怒的钩子松开。


书中还有句话,也让我受益——在适当的时机,会有合适的人出现,配合你的演出,目的是为了唤醒你。」然后我就反观自我,我发现自己从小到大就是愤世嫉俗,充满了叛逆性和批判性,这和李敖很像,正是这部分让我和他结了缘。


再在法庭见到他的时候,越看越觉得是他在和我一起演这出戏,然后帮助彼此,可是好像没有帮上他,却帮上我的忙,他就像一面镜子一样,让我照清楚了自己。


从这点上,我真的挺感谢他。所以,我对他鞠了90度的大躬。

您在《生命的不可思议》的序言中写到了关系的品质,在您看来,怎么样的一个关系是有品质的?

好的品质,最重要的在于沟通。但男女沟通的方式真的太不一样了,女人绝对是喜欢张口讲的,通过讲,她觉得两者之间产生关系。我和男朋友在家的时候,我就会时不时大声地问他,你在做什么啊?我喜欢沟通,喜欢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且会跟他讲我在想什么,我的感觉如何。但是,他可以一整天做事,完全不和我沟通,还觉得很快乐。这让我很痛苦,甚至有一个阶段,我都快闷到窒息了。我说,我们结束吧。他不愿意,说要再继续努力,奋力改变自己。


那改变了吗?

改变了。他因为从小受家庭的影响,一直对自己的语言能力没有信心,不喜欢讲话。我告诉了他许多理论,想帮助他克服这种恐惧,但在他听来,都是批判的话语。后来我就说,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我讲这些话的动机不是批判,就这样一个磨合的过程差不多花了五年的时间。之后他才完全信赖,和我开始了有来有往的沟通。


您能坚持五年也很不容易啊。

是的,算是破我的纪录吧。其实我对男人一直很没有耐心,因为太容易得到,有过太多的追求者,所以这次的转变对我自己来说也很神奇,真是个特殊的缘分。


那么您如何看待你们现在的关系?

道友。因为我已认清了自己的角色,所以就不会一定要往男女间那种浪漫的状态去想,我更喜欢把他看作是与我同行的一个「任务」伴侣。

文字编辑:心路

图片编辑:心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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