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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领导去饭店出席酒宴，路上鞋垫总往上蹿，麻烦虽不算大，可是颇感不适。弯腰脱鞋垫好再走，没几步鞋垫又顺着脚后跟蹿了上来。无奈，顺手扯出来，揣进裤子口袋里。 某领导走进餐室后，人就齐了。同席的都是些领导，但是正座是一个大领导，领导就全不是领导了。大家毕恭毕敬，唯恐失礼，轮番向大领导敬酒。大领导这天难得高兴，酒量本来就大，酒兴又浓，来者不拒，还叫某领导的外号，笑问某领导为何来晚了，气氛相当和谐。众领导看见大领导的笑脸，如沐春风，就不拘束了，都放开量喝。 某领导因为迟到，本来心怀鬼胎，没想到大领导如此随和，不但没有责问，还叫起自己的外号，感到特别亲切，惟有多喝，才是感恩，于是频频离席趋前敬酒，而且让大领导随意，自己全干了。某领导酒量不算大，一来二去，头觉得大，而且晕，脚也开始拌蒜。 一抬头，看见大领导在用纸巾擦嘴，一沾一沾，轻轻的，慢慢的，煞是文雅，相当好看。而此时，他的嘴角，恰恰有点不地道，不是酱汁，就是菜汤，顿时嘴角火烧火燎起来。 某领导起于基层，是从工人堆里里磨爬滚打上来的，虽说为官多年，一些好习惯还是没有养成，感觉嘴角有了东西，从来都是用手背一抹了事。现在，他开始找纸巾。他想像大领导那样用纸巾擦嘴，像大领导那样斯文，那样有文化。他怕给大领导留下粗野的印象。他的面前没有纸巾。他忘记自己已经把纸巾放进裤子口袋里了。每次赴宴，家里的领导都有这样的交待。 某领导伸手去掏裤子口袋。他不是想掏纸巾，是想掏平时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绢。他的双手几乎是同时伸进两个裤子口袋。左手掏着的东西凉丝丝儿的，他忽然记起来那是纸巾；右手掏着的东西是正常温度，他以为是手绢。他就把那“手绢”掏出来了，用来擦嘴。他擦嘴的动作完全模仿大领导的样子，一沾一沾，轻轻的，慢慢的。 并不是所有的人一下子就发现了某领导在用鞋垫擦嘴。第一个发现的人是他的邻座。邻座的发现，靠的是味觉。开始以为是又上了一道菜，后来才弄清楚怪味的来源。这位邻座的一番手指眼示，差不多人人都看到了，无不掩口失笑。 某领导浑然不觉，擦过之后，将鞋垫放在盘子旁边，兀自吃喝说笑。那东西原是折起来的，有了舒展的空间，很快它就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伸直了。 就是这一挺，被大领导看见了。“快拿走！快拿走！”大领导转过脸去，连连挥手。 某领导酒醒了大半，慌忙收起那劳什子，连连向大领导道歉，并自罚三杯，以求此事哪出哪了。但是第二天，全局还是都知道了。 这还不算，某领导总是觉得，大领导再见到他，不似从前热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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