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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科打诨的阿呆兄

 风临酒把2 2015-01-17

[原]插科打诨的阿呆兄题记:但凡一部成功的作品,书中不仅有善与恶的较量,更要有插科打诨的“丑角”的陪衬:他们不仅使故事有可读性,也增强了故事的喜感,而阿呆兄便是此书不可获缺的人物。正是由于其不失时机的插科打诨才使此人物有时更显卖萌。

他自幼丧父,寡母又纵容溺爱,从小便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字,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虽是皇商,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

正是由于其从小在这样的家庭成长,才有了其出场便以打死冯渊而震惊四座,我想以他的性格定会在一旁边打边喊:我舅舅是XXX,否则此事不会闹的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但他并未将打死人之事放于心上,反而与其家继续游玩。当然此事还是被贾雨村妥妥地处理了,自然他是不会知道其中的奥妙,而是乐得与香菱开脸办了喜事。

到了贾府则更是有了市场:谁知自从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纨绔气习者,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十倍。这如何教以前坏了有十倍也只有看官自己去想象了。

可喜的是阿呆兄到了贾府还知道上进上学了,然而让人失望的却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学没好好上字没认几个却包了几个男宠,真不让人安心,而几个男宠为了争风吃醋在学堂打斗好不热闹,而全武行的热闹程度真真让看官忍俊不禁。

更让人可气的是,其竟不知天高地厚想调戏柳湘莲,结果被其暴揍赌气出走经商,也算是走上了正道。

阿呆兄虽说作恶多端,但其更多的给读者呈现喜感的一面。宝玉与阿凤被马道婆施法,闹的全府上下不得安宁之时,阿呆兄表现的可谓可圈可点: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好看煞。

薛蟠虽说呆,却会使巧:薛蟠借政爷之名找宝玉,吓得宝玉忙不跌,半天没缓过神,却知是被骗。薛蟠道:下次你也可借我父之名骗我、、、看官可知他早丧父。有人想借你办事,多会说:回头我和某某(你领导)说。当你办完,他早把此话忘到爪哇国了。

阿呆不学无数,席间与宝玉聊天,竟是别字连连:薛蟠说:“你明儿来拜寿,打算送什么新鲜物儿?”

宝玉说:“我没有什么送的……惟有写一张字,画一张画,这才是我的!”

薛蟠笑道:“你提画儿,我才想起来了。昨儿我看见人家一本春宫儿,画的很好,上头还有许多的字,我也没有细看,只看落的款,原来是什么‘庚黄’的,真好的了不得!”

宝玉听后说:“古今字画也都见过些,哪里有个庚黄……”想了半天,不觉笑将起来。命人拿过笔来在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又问薛蟠道:“你看真了是庚黄么?”薛蟠说:“怎么没有看真?”宝玉将手一撒给他看道:“可是这两个字吧!”……众人都看时原来是“唐寅”两个字,都笑道:“想必是这两个字,大爷一时眼花了,也未可知。”薛蟠自觉没趣,笑道:“谁知他是‘糖银’是‘果银’的。”

次日与冯紫英、蒋玉函等人唱酒,席间云儿唱小曲,阿呆在其间插科打诨,使此情节更是生动:云儿便说道:“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薛蟠叹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怕什么!”众人都道:“别混他,别混他!”云儿又道:“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薛蟠道:“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吩咐他不叫他打你呢。”众人都道:“再多言者罚酒十杯。”薛蟠连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说道:“没耳性,再不许说了。”云儿又道:“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

对于这样的打趣,作者在其与宝玉喝酒时更是神来一笔,“薛蟠体”就此诞生。薛蟠的诗确是让人有“醍醐灌顶”之感: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女儿乐,一根鸡巴往里戳。

众人听了,都扭着脸说道:“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快唱了罢。”

一个蚊子哼哼哼。”众人都怔了,说“这是个什么曲儿?”薛蟠还唱道:“两个苍蝇嗡嗡嗡。”

众人都道:“罢,罢,罢!”薛蟠道:“爱听不听!这是新鲜曲儿,叫作哼哼韵。你们要懒待听,边酒底都免了,我就不唱。【甲戌侧批:何尝呆?】”看来,阿呆不呆啊。

因为宝玉在此次蒋玉函互换信物,最后蒋出逃而被忠顺王追到贾家,结果宝玉被打,阿呆平时吊儿郎当的表现,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他出卖宝玉,真是裤裆是沾上泥——不是屎也成屎了。宝钗与薛姨娘对其好一顿数落,结果把他给挤兑地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说道:“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你的心了。从前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缠可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薛蟠见妹妹哭了,便知自己冒撞,便赌气去到自己房里安歇不提。后来薛蟠又和向妈妈和宝钗赔不是道:“妈妈也不必生气,妹妹也不必烦恼,从今以后我在不同他们一处吃酒闲逛如何?”宝钗笑道:“这才明白过来了。”薛妈妈道:“你要有个横劲,那龙也下蛋了?”薛蟠道:“我若再和他们一处逛,妹妹听见了,只管碎我,在叫我‘畜生’,如何?何苦来,为我一个叫娘儿两个天天操心!妈妈为我生气,还有可恕;若只管叫妹妹为我操心,我更不是人!如今父亲没了,我不能多孝顺妈妈,多疼妹妹,反叫娘因子生气,妹妹烦恼,连个畜生不如了!’口里说着,眼睛里禁不住也滚下泪来。”宝钗也被他的表现打动,于是打趣道:你不用做这些像生儿。

而阿呆调戏柳湘莲被暴揍时的表现更让人又想笑又想哭,同情之余也有解恨之感:湘莲见前面人迹已稀,且有一带苇塘,便下马,将马拴在树上,向薛蟠笑道:“你下来,咱们先设个誓,日后要变了心,告诉人去的,便应了誓。”薛蟠笑道:“这话有理。”连忙下了马,也拴在树上,便跪下说道:“我要日久变心,告诉人去的,天诛地灭!”一语未了,只听“嘡”的一声,颈后好似铁锤砸下来,只觉得一阵黑,满眼金星乱迸,身不由己,便倒下来。湘莲走上来瞧瞧,知道他是个笨家,不惯捱打,只使了三分气力,向他脸上拍了几下,登时便开了果子铺。薛蟠先还要挣挫起来,又被湘莲用脚尖点了两点,仍旧跌倒,口内说道:“原是两家情愿,你不依,只好说,为什么哄出我来打我?”一面说,一面乱骂。湘莲道:“我把你瞎了眼的,你认认柳大爷是谁!你不说哀求,你还伤我!我打死你也无益,只给你个利害罢。”说着,便取了马鞭过来,从背至胫,打了三四十下。薛蟠酒已醒了大半,觉得疼痛难禁,不禁有“嗳哟”之声。湘莲冷笑道:“也只如此!我只当你是不怕打的。”一面说,一面又把薛蟠的左腿拉起来,朝苇中泞泥处拉了几步,滚的满身泥水,又问道:“你可认得我了?”薛蟠不应,只伏着哼哼。湘莲又掷下鞭子,用拳头向他身上擂了几下。薛蟠便乱滚乱叫,说:“肋条折了。我知道你是正经人,因为我错听了旁人的话了。”湘莲道:“不用拉别人,你只说现在的。”薛蟠道:“现在没什么说的。不过你是个正经人,我错了。”湘莲道:“还要说软些才饶你。”薛蟠哼哼着道:“好兄弟。”湘莲便又一拳。薛蟠“嗳哟”了一声道:“好哥哥。”湘莲又连两拳。薛蟠忙“嗳哟”叫道:“好老爷,饶了我这没眼睛的瞎子罢!从今以后我敬你怕你了。”湘涟道:“你把那水喝两口!”薛蟠一面听了,一面皱眉道:“那水脏得很,怎么喝得下去!”湘莲举拳就打。薛蟠忙道:“我喝,喝。”说着,只得俯头向苇根下喝了一口,犹未咽下去,只听“哇”的一声,把方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湘莲道:“好脏东西,你快吃尽了饶你。”薛蟠听了,叩头不迭道:“好歹积阴功饶我罢!这至死不能吃的。”湘莲道:“这样气息,倒薰坏了我。”说着丢了薛蟠,便牵马认镫去了。这里薛蟠见他已去,心内方放下心来,后悔自己不该误认了人。待要挣挫起来,无奈遍身疼痛难禁。

当贾蓉与人前来寻时,见其如此之相再次调侃时,阿呆的表现也是:贾蓉心内已猜着九分了,忙下马令人搀了出来,笑道:“薛大叔天天调情,今儿调到苇子坑里来了。必定是龙王爷也爱上你风流,要你招驸马去,你就碰到龙犄角上了。”薛蟠羞的恨没地缝儿钻不进去,那里爬的上马去?

看来没有阿呆兄出场,喜感真是少了许多啊。

阿呆虽说有些任性但也是义气为重。自己出门经商,遇到强盗被柳湘莲搭救,与其结邦兄弟。当听得柳湘莲因三姐之事远走却不知生死时,伤心的流泪,而宝钗却冷冷的说:俗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也是他们前生命定。两人截然不同反应形成鲜明对比。他敢作敢为之人,段不会如宝玉般调戏过宝钏被除数王夫人发现就不走了之,结果让金钏背黑锅。

阿呆经商回来不但有些进步,还找了夏家姑娘做老婆,谁曾想却是个女汉子,她欲擒故纵让自己的女婢宝蟾勾引阿呆,以使其被自己所操纵并离间香菱,好好的香菱被其折磨的生不如死。而此时的阿呆也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金桂与宝蟾联手对付阿呆,使阿呆苦不堪言,只好到他处躲避。在一次去南边置货时,途经一小酒店喝酒,因堂倌换酒迟了些,就一时性起,拿起酒碗照他打去,一下子就把堂倌打死了。这次薛蟠被判了死罪,后因贾、薛两家托人和贿赂,又被放出。

阿呆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物,纵其原因是其从小受其母溺爱所至,而其人性善的一面却也同恶的表现一样鲜明,可谓“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涂瀛《红楼梦论赞·薛蟠赞》:“薛蟠粗枝大叶,风流自喜,而实花柳之门外汉,风月之假斯文,真堪绝倒也。然天真烂漫,纯任自然,伦类中复时时有可歌可泣之处,血性中人也,脱亦世之所希者与?晋其爵曰王,假之威曰霸,美之谊曰逸呆,讥之乎?予之也。”这也许是对这个人物性格最好的诠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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