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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庆桂 2011年春节前，谢云峰告别亲朋，踏上被誉为“美国心脏”的曼哈顿区，他先后做过不少工种，都不太适合自己。后来，谢云峰发现，无论是走在纽约街头，还是在遍布中文招牌的法拉盛，随处可以见到兜售热狗、小吃、饮料、水果甚至旧书等各色商品的街头摊车。于是，他也租来一辆餐车，以纯正的家乡小吃手艺，加入到这个浩浩荡荡的摊贩群体，并把销售地点，定在哥伦比亚大学门口。 被美国城管修理 没想到。第一次练摊，谢云峰就碰了个软钉子，并且被“美国城管”着实修理了一番。 一天中午，当他把明净、整洁，装载着食物的餐车，停在哥伦比亚大学门口马路边，等待顾客前来购买。这时，过来两位纽约警察，他们先是有礼貌地对谢云峰笑笑。然后，一位瘦警察对另一位胖警察叽哩咕噜说了几句，胖警察点点头，从工作包里“啪！”亮出一个盒尺。蹲下肥胖的身躯，开始丈量餐车与马路牙子的距离。胖警察量完，与瘦警察又叽哩咕噜一番。“唰”，瘦警察掏出小本本，撕下一张罚单。谢云峰一看，天哪！天价罚单400美元！“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看着谢云峰一脸委屈，旁边一对打算买肉夹馍的大学生情侣翻译了警察的解释：原来，在美国流动餐车与马路牙子要求距离2.5英尺，而他的距离超出范围，大概有3英尺。谢云峰听罢，连忙陪上笑脸，把两位警察拽到一边，往他们每人手中塞了100美金，打着手势，意思是说：“日后交个朋友！”一开始，警察手中攥着钱。像两头呆鹅一样莫明其妙。幸好。还是那两位大学生解了围，他们对谢云峰说：‘美国城管’执法严格，绝不讲情面，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贪污受贿坚决行不通！” 这位对“肉夹馍”情有独钟的热心大学生，名叫托马斯，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他和女友海伦，在“美国城管”的协助下，帮助谢云峰到有关部门，办理相应手续，谢云峰逐渐明白：在美国，不是你推个餐车，就可以随便沿街叫卖。要想在美国申领餐车执照，首先，要申请到卫生部门的售卖许可，需本人亲自上门提交材料；其次，申请规定纷繁复杂。比如。申领者必须提供社会保险号或者个人税务号码、纽约州销售税证书、环境控制部门达标等证明：再者，餐车主必须还要通过食品处理课程的考试，当然，考试包含中文版本。 几天过后，申请过程行进到尾声，警官向谢云峰郑重其事地抛出一个雷人的问题：“尊敬的先生，请问您是在婚，还是离婚？”“又不是办结婚证，这和申请执照有什么必要联系吗？”尽管心中纳闷。谢云峰还是照答：“我在家乡有妻子、有孩子，我的婚姻幸福美满。” 警官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抛出一个更雷人的问题：“先生，如果您离婚了，孩子判给您的妻子，您会负担孩子的抚养费吗？”谢云峰被彻底击晕。“当然！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做为孩子的父亲，我有责任负担他们的生活费用！”谢云峰拍拍胸脯，一股炎黄子孙的豪情在他的血液中澎湃。 拿到执照，托马斯和海伦向谢云峰竖起大拇指，海伦说：“幸好，你刚才过了最后一关。否则，就是以前程序全部合格。也拿不到营业执照！” “为什么？”谢云峰大惑不解。 “美国有明文规定。如果申请者离婚并且有孩子，必须缴纳孩子的抚养执行表格，证明没有拖欠孩子的抚养费，警方以此考察申请者的诚信资格。没有诚信，其他方面再优秀，在美国也行不通！” 诚信经营克服意外 听托马斯讲，纽约市政当局对小摊贩的卫生管理非常严格。如果做法不符合卫生局的要求，就要遭遇更加高昂的罚款。比如。车内热水器不开，罚200美金。餐车发电机放在地上，罚400美金。为此。谢云峰做事格外精心。每天夜里二、三点钟，他就早早起床准备食材，于清晨到达摊位地点。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中午之前，他还要返回家里准备第二批新鲜的食材。 眨眼间，一年有余。谢云峰的肉夹馍3美元一个，凉皮5美元一盒。包括羊肉串、花生米、牛杂汤等中国小吃都是好吃不贵，这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堪称物美价廉。再加上他诚信，热情，不仅收入可观，还结识了许多朋友。比如说，像流浪汉布森，睡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第一个光顾他的小摊，谢云峰经常会免费送一些食物给他；排在流浪汉后面的，是银行家希恩先生，他白天工作紧张忙碌，每天清晨出来，为家人买美味的中式早餐，还能和流浪汉聊聊天，既休闲又惬意。当然，托马斯、海伦和哥伦比亚的同学们以及在校的教职员工，也都爱上中国小吃，成为谢云峰摊前的常客。虽然，谢云峰仅能识别少数几个英文单词，可是他的生意。在大家的帮衬下却做得安稳兴隆。 他每月要支付包括餐车租金费、执照更新费、销售税、餐车维修费等约4000美元的成本，但是，谢云峰却做得非常开心且信心满满。做为一名中国人，谢云峰认同并支持美国的城管制度：纽约的城管制度透明、有效。对小摊贩的处罚都是由一个部门开出罚单，处罚金额从50到1000美元不等。他们要求违反制度的摊贩，自己自觉去交罚款。如果拖延不交，警局才会出面介入司法程序。 就在谢云峰生意蒸蒸目上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美国曼哈顿34街以一位叫比德曼为首的街道代表群，正在联系相关管理部门及居民，建议把当地及整个曼哈顿区的流动商贩驱逐出去，理由是：来到纽约的游客几乎不用问路，便可以找到著名的曼哈顿街区。因为，纽约市最现代的摩天大楼几乎都聚集在这里。如果说，纽约是美国“心脏”的话，只有57平方公里的曼哈顿区，便可算得上是纽约的“心脏”了。而寄居在“纽约心脏”中的近20000名的流动小贩，实在有碍观瞻！据说。他们已经联系上了纽约市长布隆伯格。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着实令谢云峰心慌。刚刚兴起的生意，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谢云峰及其他流动摊贩的遭遇，激起纽约人的公愤。托马斯、海伦联合哥伦比亚学校同学及其他高校的中国吃货们，还有流浪汉布森等一帮当地居民和银行家希恩先生也介入一些社会高层人士。一支浩浩荡荡的，为小商小贩主张权利的非政府组织——“街头商贩工程”成立。 经过一番激烈的维权，最终，像谢云峰这样，寄居在“纽约心脏”中的20000名流动摊贩，受到美国当局的保护，并被当地居民和美国高层尊称为“个人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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