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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乐·上元 阑珊火树鱼龙舞，望中宝钗楼远。靺鞨余红，琉璃剩碧，待嘱花归缓缓。寒轻漏浅。正乍敛烟霏，陨星如箭。旧事惊心，一双莲影藕丝断。莫恨流年逝水，恨销残蝶粉，韶光忒贱。细语吹香，暗尘笼鬓，都逐晓风零乱。阑干敲遍。问帘底纤纤，甚时重见。不解相思，月华今夜满。 【梦评】 “元宵争看采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圆。” 年年岁岁，又至上元佳节。 于是，想起了五光十色的花灯，想起了牵肠挂肚的思念； 于是，想起了辛弃疾，想起了朱淑真； 于是，想起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想起了“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 可是，又有谁能想起，烟花熄灭，人去楼空之后的那份落寞？ 纳兰容若的这阕《齐天乐》起篇便从人散灯熄的落寞写起，由景入情，想起一段惊心的旧事，当然，是一段情事，从而感叹“流年逝水，韶光忒贱”。 这阕词作于何年，似乎已无从可考，作给何人，也一直没有定论。但从词面上的“旧事惊心，一双莲影藕丝断”可以判断，这不是写给现在的妻子的。而“甚时重见”一句说明所思念之人还在人世，还有重逢的机会，自然也不是写给亡妻卢氏的。用“细语吹香”这样的句子还可以看出容若与这位女子的关系应该是非常暧昧的。于是，一个名字在脑海中出现——莫非是那位江南女子沈宛？ 纳兰在三十岁的时候，经朋友顾贞观介绍结识了沈宛。沈宛虽为青楼女子，然而兰心蕙质，颇具才情，著有《选梦词》。他们两人情投意合，恩爱缠绵，然而由于沈宛的身份和地位，是无法让身为相国的纳兰明珠及纳兰家族所接受的，所以他们不得不硬生生的被分开，处在一种痛苦的纠缠之中。 翻阅纳兰年谱的时候，发现在他三十一岁的那一年有这样一条记载：康熙二十四年乙丑，正月十五至十七，南苑。元夕于南海子大放烟火，朝臣有诗。这个时候正是容若与沈宛被迫分离的时间，也正是旧事惊心的时间。当然，这仅仅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但是我宁愿相信，能够让容若“阑干敲遍。问帘底纤纤，甚时重见”的女子，只有沈宛！ 辛弃疾“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一种释然与惊喜； 朱淑真“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是一种绝望与凄然。 而容若呢？寻寻觅觅，栏杆敲遍，甚时重见？ 也许老天也信奉“相见不如怀念”吧，在这一年的夏天，容若便离开了人间。而在同一年的秋天，沈宛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之后不知去向…… 【梦译】 上元佳节的灯会接近了尾声，五光十色的花灯渐隐渐灭，行人渐行渐远。夜深了，寒气袭人。烟火燃放后形成的迷雾中，时而还有几支烟花如流星般划过天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头隐隐作痛。我不恨年华似水，一年一年的过去，我只恨为什么我们的幸福，我们的好时光怎么如此短暂？！想你身上的香气，想你鬓角的青丝，然而这一切思绪在今夜的风中被吹得凌乱不堪。我们到底何日才能重逢呵？我苦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无人回答，月儿却正圆，因为老天他根本就不懂我们的苦楚，我们的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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