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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经 曾国藩

 公司总裁 2015-01-24

挺经

 (2008-08-09 22: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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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一

挺经是曾国藩‘阅历世途,饱更事变’,参悟的处世哲学,口授给学生李鸿章。李鸿章称之是‘精通造化,守身用世’的宝诀。在曾国藩浩繁的著述中,不见志录。曾国藩回湘乡守制时,给曾国荃的信中,反省自己身处官宦,环境险恶,不得已‘略参些机变作用’,颇有自惭。挺经不得书传,大约有‘机变取巧’的原因,略损曾国藩倡言的笃行,也就秘授不宣。挺经之说,得以流传,是因李鸿章晚年的转述,才得窥一斑。

李鸿章才干俊拔,少年科举后,师从曾国藩几年。除讲学问、义理之类,也讲“守世用身”的心法。曾国藩募办湘军,罗致幕府,言传身教。李鸿章的学问,不甚了了。‘守世用身’,倒学得收放自如,圆滑无比。得曾国藩的提挈,李鸿章仕途顺畅,40岁就做江苏巡抚兼通商大臣。晚年办洋务,却受朝野的抑制。有的弹劾李鸿章,挟洋自重,有的愚昧无知,坐井观天,‘六部尚书均称,西学是鬼子学’,郁不得志。‘盱衡时事,抚膺太息’。他对身边的人称,处境艰难,就要宗法老师曾国藩,挺过去。

甲午战争肇始,李鸿章深知一手操办的北洋水师,是纸糊老虎。不欲与日本开战,主张韬光养晦。但光绪与帝师翁同和、张之洞等,错估北洋水陆师的实力,不甘屈从日本的讹诈,孤注一掷。结果北洋水师覆灭,无奈求和。清廷派遣李鸿章,赴日本谈判,收拾败局。最后,李鸿章受剌,脸带枪伤,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例》。消息传来,举国痛骂。当政的翁同和与李鸿章间,矛盾加剧。翁同和等清流,指责李鸿章误国。筹办的北洋水师、陆军,腐朽没落。李鸿章大发牢骚说,自己办洋务,‘人才难得,经费难筹,畛域难化,故习难除,虽日事设防,犹画饼也’。自己只是个裱糊匠,不能对房屋倒塌负责。

李鸿章被罢北洋总督、北洋大臣。保留协办大学士头衔,外交部长职务,投闲置散,受了一肚子委屈。他对高谈阔论的清流派,深恶痛绝,却无可奈何。翁同和等还寻找小事,动议革去他的余职,慈禧不同意。一日,袁世凯上门求见,对他说:“你是再造元勋,朝廷这样冷遇你。掛着首辅的空名,只能随班朝请,真是难堪。还不如辞职,养望林下。等到有事,朝廷还会倚重老臣,到时征驰,足显中堂的声价”。李鸿章不等说完,打断袁世凯的话:“别说啦,你来做翁叔平的说客呀?他眼巴巴想升协办大学士,等我开了缺,他好递补。别人辞职不关我的事,他想补我的缺,休想!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还配说。只要一息尚存,我决不辞职。什么难堪不难堪,做臣子对君上做法,有什么好抱怨的。你别花言巧语,来愚弄我”。李鸿章吹胡子瞪眼,将袁世凯训了一顿。

袁世凯是李鸿章,一手提拔的嫡系。这个时候帮翁同和来劝退,李鸿章大光其火。斥走袁世凯,他余怒未息,对身边的人说:“我混了几十年,什么花招没见过。袁世凯这个无常小人,巴结翁同和,当他的说客。我偏不让位。我老师的挺经,正用得着。我是要传老师衣钵的,就是挺着,决不辞职,看他们拿我怎么办?”他感叹说:“我老师秘传的十八条挺经,真是精通造化,守身用世的宝诀”。“我老师才算上老师大人,真是有水平,有学问,人品高,诲人不倦。现在这些傢伙,什么玩艺,都是秕糠。”

他解释挺经的奥妙,说了个故事:“从前,有户人家请客,差儿子去镇上买菜,到中午还不见回家,老翁出门瞭望。只见儿子和一个货郎,在田埂上对峙,互不让步。老翁上前劝货郎说:‘我家有客,请老哥行个方便,往旁边水田让一步,让他过去,你也好过去,岂不两便’。货郎诘问说:‘你叫我下水,他有何下不得?’。老翁解释说:‘他身材矮,下水会沾湿食物,你老哥长得高,不会沾湿货物’。货郎反驳说:‘我货担里是值钱的京货,万一浸水,就一文不值。你家的担里,不过是菜蔬,就是沾水,还能吃。你怎么贵重不分,偏叫我让路’。老翁见说理不过,就挺身说,‘来来,我老头子下田,你老哥将担子给我,空身过去,再挑回去’。当即,老翁俯下身子,要脱鞋解袜。货郎见老翁如此,心里过意不去。便让步说:‘不必老丈费事,我下水田好了’。这场纷争,老翁挺一挺,就消解于无形中。老翁软硬兼施,不拘手段。表面示弱,实际持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挺经开宗明义的第一条,就是故事里的道理。只要悟透一条,终生受用”。

李鸿章悟透挺经的三味,以退为进,对朝野攻讦,置若罔闻。自己外交上的事,该办就办,该说就说,就是不辞职。此时,德、俄恃强凌弱,谋割胶东、东北。办理这些辣手的事务,舍李鸿章再无合适的人。李鸿章苦心孤诣,与强盗讨价还价,夹缝求生。不久,翁同和做的事,不称慈禧的意,先被开缺回家,戊戌变法也以失败告终,李鸿章却复为慈禧倚重。稍后,义和团事发,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慈禧逃亡山西。李鸿章在两广总督任上,接到急令。再次,充任议和全权大臣,兼直隶总督,“此行为安危存亡所系,勉为其难”。时年,李鸿章79岁,孑身进京,收拾残局。屈辱与入侵略者周旋,议签城下之约。《辛丑条约》成,被骂作‘卖国贼’的李鸿章,吐血身亡。几年后,他的嫡系北洋军阀,颠覆清皇朝。

 

                                     二

挺经的其余十七条,李鸿章没有对身边人细说,湮没无闻。从李鸿章的所说所为看,他宗法的挺经,不外乎,处身困厄,要忍辱负重,事急从权,事情总会转机。虽然,挺经不见全貌,但古人说: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乎其中,得乎其下。李鸿章的挺经,法乎曾国藩。曾国藩的修为,又不是李鸿章望项背的。索证挺经,当溯本求源。钩玄曾国藩的言行,条分缕析,足以见挺经的详尽。

曾国藩是湖南湘乡人,应科举显达,二十八岁擢授翰林。翰林被称清要词臣,是大学士、督抚大员的后备。无具体事务,主要读典藉,撰写诗文,养声望,等待选拔。曾国藩入翰林院后,专意学问,攀结投契的朋友,经常听太常寺卿唐鉴、待读学士倭仁讲学。唐鉴是有名的理学家,对朱程的话,‘笃信谨守,无稍依违’。他对曾国藩说:只要义理上做足功夫,文章诗词,都是细末。倭仁,被誉为‘时贤’,义理的功夫,超凡脱俗。朱夫子的‘日省其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免’,是不折不扣。临睡前必记一天的流水帐。发觉有私欲不克,举止不符教诲的,就痛骂自己。

曾国藩请益后,很为两人风范倾倒。非常注重修德立志,养浩然之气。‘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躬行实践,也天天写日记,洗心革面,终其一生不渝。‘观棋时指指点点,多嘴多舌。与人谈话,表露意见太多。好表现自己,简直不是人’。‘跟老婆开玩笑,房闼不敬’。反思过失,近乎苛刻。过一段时间,将日记送倭仁过目,请他提意见。曾国藩成名成家后,这些自讼自谴的举止,大为左宗棠讽剌,说是伪善。

义理是当时的显学,不但科举必考。皇帝训导大臣,也是义理为纲。说义理容易,做起来简直是自虐。中科举后,士大夫是言不必行,行不必果。像唐鉴、倭仁这样认真的人,实在少见。这时,唐鉴已65岁,没有后嗣,‘得生一子,人皆以为盛德之报’。将笃信谨守与65岁生子相联系,足见其艰难。倭仁后来也功成名就,成同治的老师,居首辅。仍然‘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是洋务派的死冤家。

别人流于清谈的义理,曾国藩老老实实地做。因为以圣贤做榜样,早上就不好意思睡懒觉。少年养成吸水烟的习惯,属窒欲的范围,也强自戒除。不过,曾国藩尚义理,复重实践,以经世致用为目的,并不拘泥。比如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首办洋务,不像倭仁顽固不化。

曾国藩砥砺心志的行为,因一班有名望师友的交往,慢慢传开。他不无得意对家人说,‘在京颇著清望’。章太炎评论是‘游学公卿间,得慕声誉,沾沾以文辞蔽道真’。游学也好,钓名也罢。曾国藩浸淫其中,大有斩获。‘以前在湘乡,与庸儒相处,不知道什么才算学问。现在得益良师益友,茅塞顿开。’‘做学问做事情,譬如掘井,不需要多挖。只要深掘一口,就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曾国藩五年翰林,平淡无奇。直到大考翰詹,才得到总考官穆彰阿的垂青。穆彰阿是道光皇帝的亲信,权倾朝野,也是义理专家。‘亦爱才,不大贪,惟性巧侫,以欺罔蒙蔽为务’。交卷后,穆彰阿向他要答题,曾国藩誊写后,亲自送到穆府。考后,曾国藩赏擢不次,升翰林院待讲。从此,曾国藩年年进步,甚至从四品骤升二品,授礼部待郎衔,成耀眼的政治新星。以后几年历礼、吏、兵等五部待郎。曾国藩五年拙诚,算是挖透一口深井。

曾国藩是穆彰阿当权时提拔的,但没有卷入派别斗争,算不上穆党。不过‘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背后遭清流不屑,受反对派的刁难,被人指指点点。曾国藩官运亨通,内心并不自在。咸丰登基,罢斥穆党。曾国藩与穆彰阿,政见不同,没有受牵连。但咸丰对他政治上不相信,控制使用。

 

                                     

                                                三

1853年太平天国攻破武汉,湖南告急。曾国藩逢丁忧在乡,时年43岁。咸丰命令他,以在籍待郎的身份,襄办团练。协助地方官‘防剿’,搞治安。曾国藩既以义理发家,素抱澄清天下大志,见军情危急,便来到长沙募办。曾国藩做过兵部待郎,深知绿营兵不可用。他将募办乡勇,升华为另起炉灶建新军,躬亲其事。仿照戚继光带兵方法,拟定治军制度。自己亲自坐在募招处把关,看见黑脚杆的农民,就连声“好好”录取,看见油滑的“唔、唔”否决。规定三、八大会操,练阵法,平时练技击。再选优汰劣,编成陆师十营,5000余人。考虑到太平军战场,在长江中下游,江河交错。曾国藩大办水师,在衡州、湘潭设船厂,置办400多条船只。去广东买来500尊大炮,架上船头,制成炮船。他用这些船只,整编水师十营,水兵5000人。

曾国藩是义理专家,认为带湘勇,‘用恩莫如仁,用威莫如用礼,待弁勇如待子弟,持之以敬,临之以庄’。特别重视政治工作,天天训话。亲自写《爱民歌》作教材,每日教字讲词义。‘三军个个仔细听,行军先要爱百姓。贼匪害了百姓们,全靠官兵来救人。……’所训的湘勇,都是朴实的农民,吃得起苦,少恶习。他筹款有方,湘勇的待遇比绿营高一倍。湘军较之绿营兵的风貌,变换一新。后来的湘军志说,‘陇亩愚氓,人人乐从军,募千人,则万人响应;甚至开后门写条子,编制满员后,随军候补上阵。’‘以一县之人,征伐十八行省’。

他还在钦差衙门内,设立审案局,搜捕反清会党,只要认为形迹可疑,看上去不顺眼的,都抓进审案局,就地正法。曾国藩嫌地方政府,处理疑犯太宽赦。派人提取地方关押的犯人,稍加审问就杀。几个月时间,处决数百。按照清朝法律,判死刑要一级级上报,刑部核准,皇帝点头,以示慎重。曾国藩离经叛道,凌驾法理之上,擅开杀戒,开了十分恶劣的先例。他向皇帝打报告说,乱世用重典,只要能稳定当地局面,甘冒天下大不韪。大是‘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的意思。因为他的屠杀,刚萌发反抗的苗头熄灭,动荡的治安秩序好转。但乡民、士绅,对他嗜杀成性,殃及无辜,切齿痛恨。诅咒他是曾剃头、曾屠户。曾国藩的道学形象,荡然无存。

因为绿营兵风纪弛懈,湖南巡抚委托曾国藩合并训练。绿营兵以正规军自居,看不起湘勇。只管喝酒赌钱,不想出操。湘勇都是农民,守纪律,训练时吃苦耐劳,也鄙视绿营兵。两者互不卖帐,见面就打架,闹得水火不相容。一个绿营兵肇事打伤湘勇,曾国藩忍无可忍,派湘勇抓到钦差衙门要处理。湖南提督跟曾国藩练兵,苦不堪言。对自己的绿营兵待遇,低于湘勇,满腹牢骚。不满无处发泄,便借机扇动绿营兵,围住曾国藩府邸,气势汹汹地逼他放人,如不答应要杀掉他。因为曾国藩与巡抚府邸相邻,巡抚闻讯过来解决,让曾国藩放人息事,才逃过一劫。事后,曾国藩无法处理闹事的绿营兵,只得将自己的指挥部,移出城外,避免是非。消息传开,曾国藩的威望大损。

 

                                              

1854年太平军攻入安徽、湖北。兵锋所向,清兵抱头鼠窜,形势直转急下。咸丰无兵可遣,焦头烂额。听说湘勇训练有素,几次诏令曾国藩,率湘军出境,解燃眉之急。曾国藩对出省打仗,有些不愿意。向咸丰汇报说,‘长江千里,战船实为急务,只有水师练成,作战才能取胜。湘军水师船只,大炮都不够,水兵也不熟练’。曾国藩推三阻四,还打个报告,筹划鄂、湘、皖、赣四省合防堵剿。咸丰急怒上心,责骂说‘我知道你还能激发天良,所以让你赴援,救一时急难。你却说四省联防,这事你有能力做吗?平时漫自矜诩,现在要言行一致,做给我看’。凛于‘天威可畏’,曾国藩只好带湘军全师,水陆出战。湘军400多条船,17000人,一路浩浩荡荡。水师开拔到岳阳洞庭湖,遇到刮风。湘军的水兵,都是在内河操练的,没见过风浪,有的水兵还是旱鸭子。风浪涌起,手忙脚乱,无法驾船。漂走、撞沉数十艘,水兵溺死无数。还未见太平军的面,就损兵折将,曾国藩大是晦气。他不敢隐瞒,只好情况上报。咸丰很生气,下令将他降二级调用。

曾国藩灰溜溜地上阵,在岳阳一带作部署。太平军大举南下,湖南烽烟四起,长沙告急。曾国藩顾不上救湖北的诏令,先头痛医头。为解长沙之围,曾国藩亲带40条炮船,袭击靖港。全师乘风破浪,直逼敌营。太平军开炮还击,湘军受阻,想游离躲避。不料,水湍风急,炮船无法退让,冲过去会搁浅,只能泊在江心挨炮。曾国藩见势不妙,急忙令水兵爬上岸,用纤绳倒拖拉出炮船。太平军一边炮击,一边划小舟出战,湘勇弃船逃散。40条炮船,不是被焚,就是被掠。只有曾国藩的座船等少数几条漏网。见情况危急,陆路湘军赶来救应,水师仓皇投向援兵,惊魂未定。曾国藩勒令两股湘军,重整阵势,继续进攻靖港。湘勇摇旗呐喊,向前冲锋。太平军打开寨门杀出,还未接仗。湘勇心里发慌,有人发一声喊,全师回头就跑。曾国藩急忙上岸弹压,在大路中央竖起令旗,挥刀大声咆哮:过旗者斩!湘勇不敢越旗,纷纷绕道,落荒而逃,转眼无影无踪。只剩曾国藩和几个待卫立在大旗下,气得目瞪口呆。

曾国藩沮丧万分,退回座船,悲不自胜。自己受尽委屈,耗尽精力,练就的湘军,如此不堪一击。越想越羞愧,回营途中,支开幕僚。从船上一跃,跳入河水,打算以死殉职。随从见曾国藩神色有异,早有防备,慌忙捞起。

曾国藩土头灰面奔回长沙,‘通省官绅所鄙夷’,里闾群相诟辱讪笑。湖南官员纷纷要求巡抚,罢黜湘勇。曾国藩无地自容,他蓬头垢面,不吃不喝。起草遗疏、遗嘱,让曾国荃给买他棺材,又想自戡。绝望之际,曾国藩的部将,在湘潭附近大战太平军,五战五捷。水师烧毁700多条敌船。乘胜收复湘潭城,太平军自起义以来,首次打了大败仗。靖港的太平军,闻讯随即撤退。长沙因湘潭一战解围,全城为之雀跃。湘军以初出茅庐的乡团,打退所向无敌的太平军。证实是支有用之师,没有白费钱粮。曾国藩挽回颜面,打消死念。

湘军取得阶段性的胜利,曾国藩、巡抚、提督联署,上书为将士请功。曾国藩另外上折,很诚恳地自证其罪。‘臣师屡挫,鄂省危急,不能速援,江面贼氛,不能迅扫。大负圣主盼望,请将臣交部从重治罪。’湘军有功的将士,都得奖赏。曾国藩被撤去礼部待郞前职,‘责成其戴罪剿匪’。咸丰余怒未息,在他检讨上,冷嘲热讽。斥责他昏瞆,‘心操如悬族,漫无定见’。让他挂虚职,继续操办湘勇。

曾国藩以停职文官的身份,卖命募办湘勇,出生入死。有功无赏,有过失竟削除前职,咸丰实在有点刻薄寡恩。曾国藩撤去头衔后,成无名无藉的黑官。亏得曾国藩是湘军的缔造者,以道义统军,士兵敬爱。湘军的将领,多数是不及第的书生,都以门生身份服膺。但对外联络,难免尴尬。湖南巡抚还算明事理,没有刁难曾国藩。钱粮物资,能给就给,放手让他募办湘军。

太平军撤离长沙周围,遍布湖南北部,随时会卷土重来。曾国藩顾不得自己的委屈,急忙重整湘军。经过几次战役,曾国藩总结实战经验,得出道理,‘兵贵精而不贵多’,治军要‘减兵省食’。要严厉营规,严加训练,才能将一帮乌合之众,变成精锐之师。对湘军打散的各营,不复收集。重招兵勇,重整旗鼓。衡州、湘潭船厂,也日夜打造新船,修复受损的老船。请调广东,广西有经验的水兵,加入湘军,还购置上百门洋炮,改装炮船。湘军的水师,经过一番整顿,船上设施、兵员更加精良,实力是首屈一指。

 

 

                                     

  五  

三个月后,曾国藩再度率2万余人北上,湘军二次征战,不同凡响,在岳州连克太平军,旗开得胜。湖北汉口、黄梅的太平军,大举南下驰援。湘军水陆配合,在高桥迎战。初战时,湘军的主力,居然以小胜多。太平军三退三进,反复争锋,湘军拼死抵住,士气高涨。几日后,湘军分三路直扑太平军高桥大营,这时天下大雨,太平军大炮无法点燃。湘军趁机踹入,穿越数重深沟高墙,一举攻破十三座大营。数万太平军,溃不成军,湘军穷追不舍,缴获大量军需,湖南全境的太平军肃清。曾国藩挟余勇,沿长江攻入湖北,湘军水师船大炮利,沿江见到太平军营盘就轰击,水陆夹攻,颇有声势,太平军纷纷弃守。湘军直抵武汉外的金口,扫荡外围太平军。加上江面被湘军水师控制,武汉的太平军,孤立无助。8月下旬,相继弃守武昌、汉口,退据蕲、黄。湘军经二个月苦战,克复武汉,一举成名天下知。

咸丰接到捷报大喜,下旨赏曾国藩二品顶戴,署理湖北巡抚。恢复官级,给予经营湖北的实权。曾国藩母丧未除服,恐怕招致物议,上表推辞。曾国藩的报告,还在路上。咸丰竟然反悔,7天后追回成命,改赏曾国藩‘兵部待郞衔’。刻忌之心,坦露无遗。咸丰食言不算,还鸡蛋里挑骨头。说曾国藩报告的署名,没有写署理巡抚,‘好名之过小,违旨之罪大’,严加申斥。曾国藩立下汗马功劳,反被咸丰打了闷头一棒。

收复武汉后,曾国藩的战略,先稳固两湖,再取江西、安徽,稳步进取。咸丰急功近利,要曾国藩迅速沿江东下,进剿太平天国的主力。要清军的江南大营,加紧围困南京,遥相呼应。湘军未得休整,就仓促向九江、安庆进攻。安庆是太平天国的重镇,翼王石达开驻守。湘军在蕲州、黄梅、湖口、九江遭遇太平天国的主力,连日惨烈血战。湘军几次先败后胜,逐渐攻克蕲、黄,直抵九江南门外。湘军水陆两师,汇集九江长江边,连营百里。曾国藩怕攻城兵力不足,奏调鄂、皖其他部队,都归自己指挥。

11月,石达开见局势紧张,亲自赶到湖口,调动主力布防九江。几经交手,湘军在九江外围受挫,成强弩之末,战事逆转。曾国藩见‘陆路锐师,倏变为钝兵’,情知形势,有些不妙。仍硬着头皮,令胡林翼等率湘军,分驻湖口,转攻要塞梅花洲,调水师从江面配合。曾国藩从船上看见,长江与鄱阳湖交汇口,淤塞不多。急忙令湘军破除鄱阳湖口的堵塞,转入内河夹攻。120轻便舟船,2000精兵,先冲入湖内。谁知湖口埋伏着太平天国部队,一涌而出。飞速设卡,截断当路。湘军长江、鄱阳湖内的舟师隔为两截。当晚,太平军趁夜暮掩护,尽起舴艋小舟,用火猛攻湘军长江水师,湘军长江上都是大船,以及粮船。对付小船行动不便。两相交战,湘军大乱,大船烧毁50条,曾国藩彻夜徬徨。

小年夜,月黑风高。太平军百余小船,第二次来袭。火弹喷筒齐放,湘军的船只,纷纷燃烧,四处乱窜。曾国藩的座船,高大巍峨,招人眼目。太平天国的十几条舢板,直扑过来,一阵火攻,座船冒烟。待从见势不妙,急忙搀起曾国藩,缒下小舟,奋力逃上岸,投奔陆地湘军大营。太平军登上曾国藩座船,船上管驾、监印典史、卫队,全部被杀。座船被太平军掠走,湘军的机密文卷册牍,全部被缴获。

曾国藩在岸上,眼睁睁看着满江红焰,太平军来回穿梭歼敌,自己座船被掳夺,二十余艘船只被烧毁。其余的见太平军来势凶猛,纷纷逃向上游。有的战船上湘勇,干脆弃船上岸逃命,湖口沿岸一片狼藉。曾国藩愤不欲生,又一次想跳河自尽。身边的部属,死死拉住。湘军水师两次遭袭,元气大伤。曾国藩只好令水师,向长江上游躲避。

 清兵湘鄂皖三省兵力,调集在九江前线,后方空虚。石达开派遣部属,攻入湖北,横扫当地守军,再复蕲州、黄州。石达开在九江打败曾国藩的湘军,他的属下在湖北再克武汉。湘军在鄂、皖、赣的精锐,被石达开逐一击破。曾国藩血拼半年,打下的地方,悉数失守。湘军丢盔弃甲,退入江西,与太平军相峙。‘九江败后,赧颜走入江西’。

曾国藩向咸丰检讨湖口战役,要求处分。因为战役的战略,是咸丰确定的。湖口大败,湘军主力没有溃散。清廷可用的精兵,除了南京外围的江南、江北大营,只有湘军。咸丰安慰他说,这些失败是小事,无关大局。并要湘军分兵入鄂,收复武汉,封堵太平军,防止溯流而上。曾国藩只得将湘军一分为三,一部北驰武汉,一部留攻九江,一部分驻广饶。派长江里的湘军水师,北上配合。他自己去南昌筹饷、练兵造船,整合鄱阳湖内的水师,调配军需。但曾国藩是客军于江西,‘势力不行州县,号令难信绅民’。做起来事事掣肘,很不顺利。江西巡抚虽是湖南老乡,与曾国藩同榜进士出身。非但不感激湘军,帮他守土,反而猜忌曾国藩对他不利。时时刁难,甚至于不调钱粮,向咸丰打小报告,做了不少动作。曾国藩寄人篱下,湘军又遭挫败,只得忍气吞声。

在武汉、九江两处的湘军,经一番恢复,几次打败城里出战的太平军,重张气焰。只是兵势分散,攻坚不下,与太平军胶着。曾国藩认为讨伐太平天国,要‘剪除枝叶,攻所必救’,使其备多力分,然后,从根本倾覆之。武汉是中下游之首,势在必争。便遣江西广饶湘军精锐,北上增援。湘军猛攻长江中游,太平军却因水师无能,难以在武汉、九江沿江地方,有大的作为。石达开率部,从湖北突入江西境内,抄袭湘军后路。江西的湘军,仅余下3000人的偏师,曾国藩不得不从,抽调九江的湘军回援。与鄱阳湖的水师,合兵抗击。湘军兵力单薄,先是小胜,后大败于樟树,再次败抚州。南昌周围府县,不断陷落,太平军收紧包围圈。曾国藩无军可遣,岌岌可危,只能等外援。南昌的官史,冷眼看湘军的笑话。‘被困南昌,官绅人人目笑存之’。曾国藩内心‘方寸郁郁,无以自伸’。危难时节,曾国荃等从湖南、湖北招募湘军,入赣救援。南昌附近,汇集数万湘军水陆,声势复振。石达开因为要回师南京,合击清军的江南大营,撤走江西大部太平军,曾国藩才得以逃过劫难。

 

 

  曾国藩处湖北、江西乱局,倾力扶危。‘祸患在前,谤诽在后’,搞得心力交瘁。1857年2月,曾父亡故。他在军中闻讯,急忙奏请丁忧开缺。也不等咸丰同意,就回家奔丧。湘军的二次出境,‘善战已居各营之上’,令人刮目相看。曾国藩的声望,水涨船高,成湘军不可或缺的统帅。咸丰自然不同意他的要求,‘开缺一节免议,给假三个月治丧’。三个月后,曾国藩再次打报告,坚请停职。不再掩饰心中意见,大吐苦水:一是湘勇是招募的民兵,虽可奏保官阶,却不能任正规军的职务。自己说起来是兵部待郎,实权不如一个总兵、提督。二是筹饷困难,军费由地方财经调拨,自己与总督、巡抚是驻防关系,难以督促。三是自己的任职不明不白,先是“钦命帮办团防查匪事务前任礼部右待郎关防“,变换到最后“钦差兵部右待郎之关防”,前后五变。自己接到谕旨,当地政府却说不知道,甚至怀疑自己的公文,是伪造的。他要咸丰对部下的待遇,湘军的编制,自己的地盘,有个说法。曾国藩羽翼渐丰,不再是吴下阿蒙。咸丰没法对他发脾气,只好先开缺,让他在家休息,其余事情以后再说。

曾国藩虽开缺在家守制,湘军仍然听从他的号令,将领也都保持联系。他的停职,仅是摆脱具体军务。这期间,还念念不忘,困在鄱阳湖的水军。筹谋长江的湘军,打通湖口会师,洗雪前耻。牵挂湘军围攻九江的情况,要曾国荃跟其余将领,多通讯问。他守制一年,下九江的湘军,攻克了湖口,替鄱阳湖水军,打通水道。会师留攻的湘军,挖地道,埋地雷,炸开城墙,夺取九江。苦苦相峙三年,湘军大获全胜。长江中流的险要,仅余安庆一处。

  安庆以下的长江下游地区,太平军仍是虎踞龙盘。石达开所部,转战东南各省。李秀成所部,出没江、浙、皖。陈玉成所部占据江北的皖、鄂,各部拥众不下十几万。1858年4月,江西太平军,师出赣、浙、闽交界的江山,围攻衢州,浙江军情趋急。湖北巡抚胡林翼、湖南巡抚上书咸丰,要求起用曾国藩。各处的湘军将领,也劝复不断。咸丰委令曾国藩“钦命办理浙江军务前任兵部待郎”,让他挂老衔,领一部湘军去浙江求急。湘军其余的将领,都因功升高级别。如胡林翼经曾国藩举荐,由退职道台,升为一品湖北巡抚,已在曾国藩之上。只有曾国藩这个湘军统帅,还是二品老级别,老办理,咸丰的做得确实偏颇。曾国藩没有推辞任命,也没流露不满。其中的原因,他自言‘国藩昔在湖南江西,几于通国不能相容。六七年间,浩然不复闻世事。然造端过大,本以不顾死生自命,宁当更问毁誉?以拙进而以巧退,以忠义劝人,而以苟且自全,即魂魄犹有余羞,是以戊午复出,誓不返顾’。凄凉悲壮之意,跃在纸上。

                                       

  曾国藩从湘乡动身,途经湖北、江西。打算抽调曾国荃等入浙,江西一部湘军先行。各处湘军将领闻讯,纷纷迎候参拜。将佐云集,顶戴满堂,为一时之盛,曾国藩大是得意。曾国藩还在调兵,太平军已从浙江转向闽北,衢州被先行入浙的湘军收复。咸丰让曾国藩改援福建,未几福建平缓,叫他留江西剿办,后见安徽形势紧张,又让他筹援皖。咸丰被四处太平军,搅得‘心如悬族,漫无定见’,使曾国藩无可适从。曾国藩一直主张,渐次削除武汉、九江、安庆,再进逼南京。接到咸丰援皖的诏书,便调九江湘军的一支精锐,南下安徽。不想转战三河镇时,陷入陈玉成十几万人的重围,6000余人,悉数被歼。消息传来,全军震慑。在江西的湘军,又因军纪、饷粮争斗,与江西的乡团,闹得积不相能,经常被乡团截杀。署热时,营中疫病流行,兵无斗志。曾国藩复出处处不顺,寸心如焚,东防西疏,才将局势稳定下来。

几个月后,曾国藩筹措湘军,在安徽中部,重拾攻势。自率一部从宿松直取安庆,胡林翼等三路牵制周边,湘军发动攻势时。太平天国又一次内乱,石达开率部出走,准备从湖南西入四川。曾国藩急派一部湘军,尾随追击。与石达开在湖南宝庆,打了场遭遇战,石达开大败,从此一蹶不振。太平天国的内乱,给清军有可趁之机。清军江南大营,拼全力合围南京。在合围将成时,遭到李秀成的突袭。数十万太平军,里应外合,横扫清军。江南大营大溃,钦差和春、主将张国梁被杀。清廷的嫡系军队,彻底覆没。李秀成乘胜外出苏、浙,攻下苏州、常州,回师攻破杭州,东南全局糜烂。咸丰慌了手脚,环顾左右,挽狂澜于既倒的,除曾国藩外,再无第二人。除湘军外,再无可用之兵。咸丰只好下旨,曾国藩署理两江总督,施又实授,加“钦差大臣督办江南军务”的职衔。将东南的烂摊子,交给曾国藩料理。

   曾国藩做了七年黑官,打了七年糊涂仗,总算实至名归,可以放手一搏。他调整部署,将大营扎在安徽祁门。祁门夹在两座大山间,从山道东出,可掠徽州、取抚湖,策应安庆外围的湘军。左宗棠、李鸿章见祁门处群山中,地形不利。都劝他从长江顺流而下,曾国藩不听。李秀成击溃清军主力后,将湘军当作大对手,侦知湘军集结皖南,便与陈玉成商议对策。8月两人率太平军分五路,从安徽、江西大举来攻。曾国藩带的八营湘军,激战中被击溃,只得守祁门待援。各路太平军猛攻不止,江西至祁门的粮道断绝,人心惶恐不安。曾国藩急得热火攻心,不住求神问卦。湘军主力散在江西、安徽、湖北各处,远水难救近火。陈玉成皖北太平军,加上李秀成助攻,兵锋甚盛,祁门的合围收紧,形势危急。有的将领要曾国藩,放弃东出,退回江西,曾国藩不为所动,下令说:‘初次出战,遇危险就退兵,动摇军心,敢言退煮斩’。他写信给几个弟弟,‘看此光景,今年殆万难支持,自己办湘勇起,就以身许国,愿死疆场’。还在床头悬佩刀,打算城破自刎。他的几个幕僚,却不想殉难,偷偷摸摸将行李搬上船,准备从水路,溜之大吉。曾国藩获悉情况,知道军心浮动。他召集幕僚,从从容容说:‘贼势如此,情况很危险,有想回去避难的,我不阻拦。可以预发三个月薪水,等事情平复后再回来’。并下令军中想走的,都照此办理。众将士非常感动,统帅置生死度外,自己怎么好意思,临阵脱逃。况且,从崇山峻岭逃生,还要过太平军关卡,也是凶险的事。曾国藩大度的做法,反而激励军心,湘军上下拼死守十几天。左宗棠等率湘军,分头从湖南、安徽、江西赶到,击退太平军,解了祁门的围,曾国藩又一次死里逃生。

 

                                         八

1861年9月,咸丰操劳过度,病死热河,慈禧垂廉听政。此时,曾国藩与太平军角力安徽中部,占据了形胜,曾国荃所部攻下安庆。太平天国虽赴衰竭,但洪秀全雄踞南京。李秀成、陈玉成、李世贤各部,分战苏、浙、皖、赣,各有十几万之众。李秀成、李待贤驻扎在苏、浙,不断攻城掠地,求救信雪片似地飞向清廷,清廷无兵可遣。慈禧下旨令曾国藩统辖江苏、安徽、江西并浙江军务,节制提督、巡抚以下官员。将这几个省,一古脑儿塞给曾国藩。要他救浙,救沪,救皖,一天一诏。曾国藩权倾四省,筹防、筹兵、筹粮、还要安置百姓,忙得不可开交。                         

  湘军数量有限,奔波几省救援,也是捉襟见肘。曾国藩还是按着原方略,攻敌所必救,直捣死穴。让曾国荃从安庆沿江而下,抵南京城外雨花台扎营,湘军水师封锁南京江面。其余几路湘军,在安徽剿灭陈玉成后,分路南下,南京两面受敌。曾国藩派李鸿章,招募淮勇赴沪。李鸿章到沪后,广购西洋军火,聘请戈登的洋枪队教习,组建洋枪、洋炮队,成锐不可当的新军。派左宗棠率一部湘军督浙,江、浙两路湘军,异军突起。逐步肃清苏、浙的太平军,剪除南京的两翼。

洪秀全因南京久困湘军,让李秀成从苏州回南京解围。李秀成调集江、浙三十万太平军,南北岸同时动手。宁德、宿迁、亳州,滁州数百里,烽火四起。李秀成率本部,猛攻曾国荃的雨花台大营。湘军瘟病大流行,从抚湖到上海,无营不病。最严重时候,因伙夫都病倒,无法开饭。曾国荃几位主将,也被传染,曾国藩另一个弟弟病死营中。战局险象环生,湘军内外议论纷纷,有的说进围南京太早,湘军力量积聚不够。有的说先撤南京的围,解决其他的地方。曾国藩置之不理,严令湘军严防死守,等待转机。曾国荃咬紧牙关,拼命守住雨花台,誓死不退。李秀成恶战46昼夜,死伤枕藉,最终无法攻破,只好解围,太平军这次反扑,耗尽元气,再无余力还手。曾国荃打退李秀成后,便步步为营,逐个夺取城外的堡垒,作久困之计。

由于湘军成对付太平军主力,曾国藩要大肆招募,才能对付。湘军迅速扩军,仅曾国荃所统湘军,达到12万。朝野见有湘军尾大不掉之势,谗言四起。清廷委大权于曾国藩,本来就不放心。借机发布言官,对曾国藩的弹劾,敲山震虎。

湘军大扩军后,粮饷周济无法跟上。官兵欠饷成常事,曾国荃的雨花台大营,竟然欠发10个月。由于缺粮,攻城的湘军,有时只能喝稀饭。各处的湘军,不时闹饷。后方大营,甚至哄抢军需仓库。曾国藩焦虑万分,屯兵坚城之下,师老无功,本来犯兵家大忌。如果拖饷发生兵变,后果不堪设想。但地方的财力有限,各省都打自己的小算盘,曾国藩无可奈何。清廷表面支持湘军,暗地里对调粮调饷不积极。

曾国藩对其中玄机,洞若观火:‘近来礼察物情,大抵以鄙人用事太久,兵柄过重,利权过广。远者震惊,近者疑猜’。他写信向兵部抱怨:‘近来朱、卢、等弹劾我,其他的不知有多少,我很惊惕。公论是非,朝廷的奖罚,向来以人言为转移’。前线缺粮少钱,已经穷于应付,朝廷还大加猜忌。曾国藩忧愤之下,睡不好觉,吃不下饭,积郁成疾。他叫曾国荃一起,打辞职报告上呈,搁担子让清廷收拾后事。湘军转战千里,劳苦功高,养就一批悍将蛮兵,除曾国藩外,无人管束得了。何况,军情到紧要关头,怎么能临阵换将。慈禧接到辞职报告,很是辣手。只得下诏,温言劝留,请曾国藩放心做事。朝廷发圣旨慰留,等于声明曾国藩受冤屈,一场风波中止。

曾国荃率湘军,围困二年,终于在6月16日,挖地道爆破城墙,荃国藩面。安徽其余几路湘军协攻,分别得手,南京三面受敌。曾国藩让攻下南京。曾国藩时年五十四岁,闻讯百感交集,喜极而泣。曾国藩凭咸丰一纸空文,无尺寸之地,无涓滴之饷源,屡北屡战,剪灭太平天国。他事后说“虽曰天命,抑岂非人力哉?”江苏巡抚何璟评介说,‘当成败绝卓绩之交,持孤注以争;当危疑震撼之际,每百折而不回’。其坚忍卓绝,是成功的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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