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奇联趣对,妙不可言(四)
楹联在中国民间的群众基础,远胜过古体近体诗词,其奇趣以及万般变化,更是无与伦比。古今历史上有很多对联极其绝妙,在此列举一些,从中可以窥见一二。
1.
相传清代大才子纪晓岚擅长对联,一个太监出句想要难倒他:三元解会状。“三元”指科举中的解元、会元和状元。纪晓岚上下打量太监对道;四季夏秋冬。太监问道:怎么没有“春”?答曰:春在何处,你怎么知道?纪晓岚虽然刻薄,此联却是妙对。
某人家没有儿子,主人颇为遗憾,撰联曰:
甲乙丙__
__丑寅卯
上联缺“丁”,下联少“子”,正是感叹家中缺丁少子。
某人家贫,除夕时在门外张挂对联,上联:二三四五,下联:六七八九,横批:南北。有善人路过,遂给予接济,因为联意正是“缺衣(一)少食(十)无东西。”
袁世凯做了83天皇帝梦之后,一命呜呼。四川有人撰写挽联曰:
袁世凯 千古
中华民国万岁
对联最基本的要求是字数相等。此联“千古”对“万岁”,“袁世凯”却对不上“中华民国”,而此联之意正是“袁世凯对不起中华民国”。
2.
民国时期,苛捐杂税繁多,搞得民不聊生,当局还在高喊“民国万岁”,“天下太平”。四川名士刘师亮撰联道:
民国万税
天下太贫
大汉奸汪精卫叛变投日后,就任南京伪国民政府主席,有人送联致贺,联曰:
昔具盖世(该死)之德
今有罕见(汉奸)之才
汪精卫读罢颇为得意,许久后才被人点破,大呼上当。至于上下联“之”字重复,也就不必计较了。
清季一次科举,题曰:昧昧我思之,语出《尚书》。某考生误读为“妹妹我思之”,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主考官看罢大笑,批语道:“哥哥你错矣”,一时传为笑谈。
清初才子金圣叹因“哭庙案”被杀,临刑时其子前来送行。金圣叹随口做联道:
莲子心中苦
梨儿腹内酸
表面实写莲子、梨子,其实暗含“怜子”、“离儿”的伤心之情。
3.
相传一商人请唐伯虎为他的店铺写一副春联。唐伯虎提笔写道:
生意如春意
财源似水源
既雅致生动,又符合商家愿望。谁知此人并不满足,唐伯虎气愤之下又写一联曰:
门前生意,好似夏夜蚊虫,队进队出
柜里铜钱,犹如冬日虱子,越捉越多
理发店里似乎颇有能人,写出过不少诙谐生动的妙联:操天下头等事业,做人间顶上功夫;虽为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问天下头颅几许,看老夫手段如何。一语双关,极富趣味。只是看到最后这副对联的顾客恐怕不敢进门。
有的对联取材宇宙天地,极有气魄: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相传南邦寺一个和尚圆寂,有人请一位老先生做挽联。老先生随手写道:南邦寺死个和尚。来人大惊说:我是告诉你此事,你怎么就写下来了?老先生不慌不忙,续出下联道:西竺国添一如来。来人方才大喜,捧联而归。
还有这样一副对联,也是有关佛教的:
经忏可超生,难道阎王怕和尚?
纸钱能赎命,分明菩萨是赃官!
此联讽刺请和尚念经超度亡灵,烧纸钱求菩萨保佑长生,可谓入木三分,语言朴素而深刻。
相传与唐伯虎齐名的祝枝山,曾经为一恶霸财主撰春联曰:
明日逢春好不晦气
终年倒运少有余财
财主读曰:明日逢春好,不晦气;终年倒运少,有余财。读罢财主很高兴,贴在大门外。乡里百姓见之读曰:明日逢春,好不晦气;终年倒运,少有余财。祝枝山暗藏机关,财主上了大当。
明末大臣洪承畴曾悬联府门外,联文曰: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后来洪承畴投降了清朝,有人恨其失节,在上下联尾各添一字,成为:
君恩深似海矣!
臣节重如山乎?
当今也有奇联佳对,如以下两联:
拖拉机拖拉拖拉机
再生稻再生再生稻
火车失火,救火车救火车
电器断电,充电器充电器
第一副上联说拖拉机陷入泥潭,用另一拖拉机将其拖拉而出;下联说稻田收割后,又长出再生稻。第二副上联说救火车给火车灭火,下联说充电器给电器充电。
5.
对联中有一个另类,叫作“无情对”,就是上下联字字对仗工整,整体上的意义却毫不相关。例如:
珍妃苹果脸
瑞士葡萄牙
上下联字字对仗极佳,然而上联说光绪帝的珍妃长着一张苹果脸,下联却是欧洲的两个国家名,内容八竿子打不着。
又相传清代扬州某药商重金买来一个五品官,穿着天青褂官服招摇过市时,人群中有人高喊出一副对联:五品天青褂,六味地黄丸。“六味地黄丸”是一味中药,与“五品天青褂”构成一副无情妙对,也揭露了其药商的身份,极具讽刺。
6.
明代李梦阳主持江西科举考试时,一考生与他同名。李梦阳不悦,出上联道:
蔺相如,司马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
意思是两人名字虽相同,其实大不一样。考生不卑不亢,对下联道:
魏无忌,长孙无忌,彼无忌,此亦无忌
意思是古人对同名无所忌讳,您也不必介意。(蔺相如、司马相如、魏无忌、长孙无忌均为古代名人。)
刘欢、孙悦、萧红、韩寒均为当代名人,也可以写入对联:
曹孟德兵败赤壁,刘欢孙悦
汉高祖封侯洛阳,萧红韩寒
上联说曹操兵败赤壁,刘备欢心、孙权喜悦;下联说刘邦封侯洛阳,萧何当红、韩信心寒。嵌入四个今人人名,绝妙万分。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政府还都南京。有人撰联祝贺曰:
中国捷克日本
南京重庆成都
上联祝贺中国战胜日本,由三个国名组成;下联庆祝南京重新成为首都,由三个城市名组成。此联简洁欢快,流传很广。
7.
清代乾隆时,官员吴省钦主持科举乡试,收受考生贿赂。一落第者愤然书写一联。
上联:少目焉能评文字(省)
下联:欠金岂可望功名(钦)
横批:口大欺天(吴)
将其姓名拆字嵌入联中,弄得吴省钦声名狼藉。
还有个相似的故事。某主考官以貌取人,不管文章好坏,只录取相貌漂亮者。有人讽之曰:不嫌文丑,唯爱颜良。“颜良”、“文丑”是三国时的著名猛将,用于此处竟然万分妥帖,了无痕迹。
烟锁池塘柳
炮镇海城楼
上述此联传为广东虎门绝对。上下联各有五字,各字以“金木水火土”为偏旁,同偏旁的字位置一致,实属难得。
对联还可以打谜语。相传乾隆问起一位高寿老翁的年纪,老翁答道:
花甲重逢,外加三七岁月
乾隆听罢,又考问纪晓岚:老翁年寿几何?纪晓岚回答曰:
古稀双庆,更多一个春秋
两人的回答正好是一副谜联。老翁的答案是:60 x 2 + 3 x 7 = 141,纪晓岚的答案是:70 x 2 + 1 = 141。(60岁为花甲,70岁为古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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