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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

  清泉 2015-02-11

腊月里的香气

稿件来源:石家庄新闻网
  
  □张国庆

 

  说起腊月,记忆就穿越到少年时代。腊月留给我的印象,以我十二三岁这段时间,最为深刻。那时,父亲工作在外,我和母亲在乡下过活。那时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有一天,早晨醒来,母亲说:“今儿腊八哩。”我最初不懂什么叫“腊八”,就问母亲,母亲说:“就是腊月初八。”腊八也是民间的节日,俗称“腊八节”。腊八节这天,母亲要做两件事。

  一早儿,她要做一锅腊八粥:以小米为主,加上麦仁,还有红枣、红豆、绿豆、黄豆、花生豆,以及少量的核桃仁。母亲说,总得凑够八样。不用说,这腊八粥吃起来,比平时的家常饭,就是香甜。母亲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腌蒜。这天,母亲剥好一小堆蒜瓣儿,然后装进那把瓷壶里,倒上醋,腌起来。母亲说,腊八这天腌的蒜,会是绿色的。果然,等到大年三十这天吃饺子,打开那壶腌蒜,蒜瓣翡翠一般,赏心悦目。这简直有些神奇,以致我总也想不明白,翠绿的颜色是哪儿来的。

  过年期间吃饺子,就着绿色的蒜瓣,蘸着腌过蒜的醋,味道那个香啊。香喷喷的同时,还有一种酸、辣、甜的味道,简直妙不可言,心里那个美啊。

  腊八过后,村里人们就忙了起来,仿佛所有的辛苦与收获,只为过年的温馨与甜蜜。磨面,蒸馒头,做豆腐,蒸年糕,摊煎饼……村里的“钢磨”,只能加工麦子,而其他米、粉的加工,还离不开古老的石碾子。腊月里,村里的碾子格外的忙。都忙,谁家也舍不得干等着,就按先来后到,把推碾棍靠在旁边墙根下,就等于“站队”了,然后回家继续忙活去。母亲估摸着时间,常去看看,是不是快轮到自家了。往往快轮到时,母亲再回来喊我,哪怕是半夜三更,也要起来,冒着黑夜与风寒,和母亲去推碾子。

  还有做豆腐,需要技术,也需要力气。有些工序简直不是女人干的,比如揉渣子(把豆渣和豆浆分离出来)。父亲不在家,我那时还小,只能烧火,揉渣子就成了母亲的活儿。寒冬腊月,母亲捋着袖子,需要全身的力气,不住地挤压、揉搓那一袋袋渣浆,累得满头大汗。但终于坚持下来,做成的豆腐,一点也不差。

  印象中的母亲,比别的女人刚强。这已是几十年的习惯了——早年,父亲参军,转战南北,后来到地方工作,母亲都指望不上,有些重活儿、难事,就只有自己做。

  年根底下了,父亲才放假回家。母亲不说自己多苦,却对父亲说,这一阵子,庆这孩子可寒苦了,推磨子,推碾子,烧火蒸煮,打扫院里院外……没日没夜的……

  许多年过去了,寒苦的腊月,已经渐行渐远。然而,那些温馨的亲情,那些人间烟火,那些腊月里特有的香气,却被记忆过滤出来,沉淀在我灵魂最深的地方。
 
 孩子的腊月孩子的年

稿件来源:石家庄新闻网
  
  □夫香

 

  到了腊月,当日子过得离年三十就剩十天八天时,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孩子会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宝,父母是那么疼爱自己。家长一改平时呵斥追打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模样,孩子们竟可以每天收到家长给的礼物,尽管很小很少,比如,一块糖,一块肉,一块骨头,一个旧车链子做成的手枪,一个精致的铁丝弹弓,一颗亮晶晶的玻璃球,一条红头绳,一段绿色的塑化丝,一件新衣服。

  那时有一首歌谣:二十三,去搬砖;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杀鸡;二十八,宰只鸭;二十九,看杀牛;三十儿,捏饺子。这些日子,每个家庭都是爱意绵绵,父子父女、母子母女、兄弟姊妹、夫妻之间,都充满了和睦与爱恋!孩子也变乖了,经常坐在父母腿上……而家长对孩子也是那么温顺,像是一种补偿。因为平时农村的家长对孩子太严厉太没有耐心了。是啊,一个庄稼人,一年到头忙碌个不停,有的整年整年地去外地做活。可无论怎样,还是没钱,还是捉襟见肘,还是穷!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哪里有心思去顾及闹哄哄的孩子呢?

  但是,到了年底,大人们外出回来,突然放松,一张罗年事,看到自己的孩子长高了,懂事了,能帮忙干活了,心里就充满了希望,充满了一种柔情和期许。“走,我们赶集去。”男人带着自己的女人,拉着孩子们的手,去集上给闺女扯几尺花布,给儿子买几个玻璃球、几把鞭炮。这时候孩子也最高兴,也最愿意和家长一起干活。

  二十三,是小年,离大年就几天了,一年来家里倒了的墙头,破了的锅头、土炕等所有损坏了的地方都得修修补补了,再穷,烂砖烂泥总是有的,家得整整齐齐,像模像样,干干净净地过年啊!扫走一年的不顺和晦气!孩子一看见大人干活就会十分高兴,会快乐地和父母一起一趟趟搬砖和泥,头上脸上流着大汗。二十四,各家大扫除,搞卫生的时候孩子会爬上爬下,积极参与,把自己弄个污脸黑嘴。做豆腐的时候会快乐地帮父母烧火。

  哦,这是孩子们的腊月、孩子们的年!
 
小木匣

稿件来源:石家庄新闻网
  
  □张文芳

 

  父亲珍藏着一个没有盖子的木匣。整理父母遗物时,我打开它,里面卷着一张张发黄的、皱巴巴的纸片,我小心抻开、摊平,辨认模糊的字迹,原来是祖祖辈辈打拼的记载。

  我把木匣搁置在柜顶,经年累月,匣顶蒙上一层灰土。日子久远了,思念双亲由揪心变为温暖,又一次打开木匣,先祖们的名字,变得鲜活、亲切了。

  树挪死,人挪活。先祖,山西小金村人,穷苦求生,夫妻俩一担子挑到荒芜的冀州开荒安家,后生下四个儿子。清初遭遇水灾,活不下去,两个半大小子打风箱,一路逃荒到行唐。现在,冀州后张家庄,一村子的人都是先祖留下的另外两个儿子的后裔。

  土地多象征家业丰厚,买地为荣,卖地为耻,中国封建社会千年不变的观念。从纸片上,我了解到,雍正十二年十月,当年逃荒到行唐的那个半大小子——先祖张九安,用积攒的7500文买了十一亩地。要品尝耕种自己土地的滋味了,晚上,先祖心里的喜悦再也藏不住了,没准喝过了头。第二天黎明,我越过岁月,看他趟着秋露下地,看他弯腰,汗珠滴到酥软的黄土里;看他直腰眯眼迎接晨曦……

  乾隆十七年十月,先祖张九安节衣缩食,花9000文买下庄窠一所,带土房三间,从此结束了在异地没着没落的日子,一生打拼,后约购地250多亩,宅基地4所。下一代先祖荣禄分得家业百亩多,先后购地十九次,总购地八十亩多,乾隆五十九年,名下增至200多亩,继承宅基地2所,又购院子两段……

  土地政策的变更和土地价钱的飞涨在四五十张纸片上留下了印迹,这些纸片象征的财富灰飞烟灭了,我珍藏它们,想让子孙秉承祖辈张九安异地衣衫褴褛、踏破荆棘开创家业的精神,传承祖辈勤俭持家的家风。

  那些陌生又延续了我生命的祖辈的名字:九安;荣禄、荣爵;进成、进志;显文、登名、张勤、张俭;洛明、洛乾、洛旺;洛金,洛银……祖辈的辈分、名号我排不清楚,清楚祖辈故事的人早去了。荣禄、荣爵,洛金、洛银,是祖辈对后代荣华富贵、锦绣前程的想望;进成、进志,勤俭,是祖辈对后代创业、守住家业的教诲。

  读张张地契,感情复杂。“立契人……因手中困乏今将……,卖与……恐后无凭,立字为证”。祖辈买地,喜。有买就有卖,张张纸片,浸染血和泪。40多张地契,40多个滴血带泪的叹息。

  匣子里还有一张分单,老爷爷洛明交代二爷秋喜多分土地,离家叔父若归,务必赡养。老爷爷手松,养着丧夫归来的疯妹妹,还时常卖地帮人垫付兵饷、皇粮,“以有余补不足”,拥有土地日渐减少,做了败家子,却因祸得福,时乱时免了跑马拖地主游街的痛。后代传承德行可以助人,可以护家。

  匣子里的财富成为历史了,匣子里的创业精神,激励后代从无到有,改变生活;匣子里的情,告诉后代相亲相爱,处于困境,想想祖辈九安;狂妄时,地契提醒我们,检点不足,莫做败家子;此生但求不贫而乐,学祖辈散财积德。

  爷爷洛今(爷爷不识字,金字难写,后改“今”)常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匣子里的一张纸片记载我家院子里曾有38株树,一株是枣树,一株是椿树,大多是槐树,我年少无知时,它们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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