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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懂《王牌》，需要理清这些人物的身份及关系。大致的出场顺序：老七、雨衣人、石梅、小红、李秋燕、王霞芬、施敬东、苏捷、赵碧薇、方成、肖桦、王峰、刘钢、高海东…… （一）人物 1、老七（代号），就是片头曲时，被雨衣人枪击打中眉心的女人。上海地下党成员，被捕后叛变，供出李秋燕。 2、雨衣人，029，上海地下党成员。击毙了叛变的老七，因重伤未能将老七叛变以及导致021李秋燕被捕的消息送出去，也失去了最后通知下线“蟠龙”发出预警及行动取消的时机。 3、李秋燕，021，上海地下党成员。因老七出卖而被捕，遭受酷刑，供出吉祥茶楼会议以及第二天开会的具体时间，导致在茶楼行动中多人被捕。茶楼行动当晚，李秋燕死前说出茶楼会议事关“王牌”，但她没有参加会议，不了解“王牌”的确切情况，侦缉队长李桂生却误将“王牌”理解为地下党某个重要领导人。李桂生当夜被刺杀，临死前明确告诉手下人“抓住的人里有王牌”。 4、小红，023，女子中学学生，刚被发展为上海地下党成员，作为“蟠龙”的下线，是个新手。第一次执行任务，去茶楼报信，即被捕入狱，因暴露身份于1934年11月13日牺牲。 5、赵碧薇，美术专科学校教师，老A之妻，小英子叫她小姨，她称王霞芬为表姐。11月10日下午，带着小英子去吉祥茶楼(咖啡馆)见她妈妈王霞芬时被捕。 6、王霞芬，020，女子专科学校校工，王牌行动成员，在茶楼行动时被捕入狱，最终骗过了狡猾的宋雨秋，成功地充当了“王牌”，于1934年11月15日凌晨英勇就义，为最终完成王牌行动任务做出了贡献和牺牲。 7、施敬东，019，女子专科学校教师，王牌行动成员，在茶楼被捕入狱，后被判刑。赵碧薇1953年在府右街见到过她。 8、苏捷，024，中 共广东省委委员，王牌行动成员，在茶楼被捕入狱，后被判刑。赵碧薇1953年在府右街见到过她。苏捷的公开身份是杰克丹尼在上海的经销商，自称在“百乐门”混的。 9、方成(老方)，323，王牌行动成员，在茶楼执行任务时被捕。1934年11月12日，以“自杀”冒充“王牌”，但被宋雨秋识破。 10、肖桦(小肖)，324，王牌行动成员，在狱中“协助”老方“自杀”。是小红的同学、恋人。 11、刘钢，狱警，代号云，中共地下党卧底，疑似老A的下线。是他打电话与023小红接头，通知小红执行去茶楼报信的任务。他在影片中多次出现，包括在监狱里的多个场合，疑似参与掩护了老A与赵碧薇的密谈。后来下落不明。 12、高海东，011，高秘书，赵碧薇的丈夫，代号老A，中共地下党卧底，茶楼事件后被怀疑，面临暴露危险，与组织失去联系。他的级别应该不低，虽不是王牌行动的直接参与者，但一定是知情人，因而在狱中制订了以赵碧薇冒充“王牌”的计划。1934年11月15日凌晨，他以牺牲生命，制造了让宋雨秋确信王霞芬就是“王牌”的第二个证明。十九年后，赵碧薇为他争取回了烈士的荣誉。 13、王峰，中 共上海地下党负责人之一，1934年王牌行动的主要领导人。1953年，帮助赵碧薇为老A确认了烈士身份。是王霞芬（何霞）的哥哥，与石梅的关系不一般。 14、石梅，小红妈，中 共上海市委武装斗争小组成员，代号蟠龙，卧底，公开身份是警察。“出卖”了王霞芬，制造了王霞芬是“王牌”的第一个证明（石梅的原话却说是“第三个证明”）。“王牌”事件后一度“失踪”，解放后被调查、处分、开除，在上海滩以收垃圾为生。1953年随王峰“自首”，交代有关王霞芬之死的问题，“救”回了赵碧薇。是影片中最不容易看懂的人物。 （二）剧情 从11月9日到11月15日，七天之间，围绕这些人物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以试着还原一下影片的剧情。 11月9日 老七被捕叛变。雨衣人击毙老七，重伤。第五侦缉队长李桂生、侯金宝带队抓捕李秋燕。李秋燕叛变，茶楼会议行动暴露。雨衣人因重伤未能通知蟠龙。 11月10日 下午2点30分，小红接到刘钢的电话，拿着接头信物“断带包”去闯茶楼报警，通过了她妈妈石梅等人把守的哨卡。2点40分后茶楼枪战，打死多人，在场的不少人被抓进侦缉队。枪战中，王峰用手语向王霞芬交待：“我们无论谁入狱，都要带领同志，不惜一切代价，掩护王牌。妹妹你身份特殊，不到最后一刻，一定不能率先暴露自己。如果幸运的话，还能看见我未出世的外甥。”晚上6点，王峰与助手策划营救，要在敌人掌握身份以前，不惜一切代价，展开营救行动，但只有可能保释其中的三个人。李桂生再审李秋燕，得知茶楼会议事关“满上海都知道的王牌”，误以为王牌是“一个人”，李秋燕临死前的原话却是：“这次会议的目的，是给王牌……”。半夜12点，李桂生被刺杀，死前打电话明确告诉手下人“抓住的人里有王牌”。 11月11日 国民 党特派员宋雨秋博士从南京来到上海，调查“王牌”案件。王峰等人的保释计划未能成功，晚上，被捕的众人被转移进了上海警备区第一监狱，其中包括王霞芬、施敬东、苏捷、小红、赵碧薇、小英子、老方、小肖等8人。监狱长于大川与宋雨秋谈及，因共 产国际营救、宋的施压，蒋已承诺，若三天之内不能确定王牌身份，就得放人，即15日上午是放人的最后期限，也是宋雨秋查出“王牌”的最后期限。 11月12日 宋雨秋审问赵碧薇，判断出赵怀有身孕。刘钢押送赵碧薇回牢房，小英子认王霞芬当干妈。老方受审后命令小肖“帮助”他“自杀”，试图自认“王牌”，小肖含泪掐死了老方。宋雨秋对高秘书表示，怀疑老方在监狱里如何能够做到“割腕自杀”？老方之死没能骗过宋雨秋。 11月13日 王峰与战友谈到：离王牌和共 产国际的行动还有两天（即15日），时间又不能更改，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损失是无法承担的。小英子获释，并被安全转移。小红受审，因暴露身份而牺牲。王峰等人的营救计划宣布失败。因共产国际正式出面督促，国民
党方面当着媒体的面承诺，后天上午（即15日）一定放人。王峰自语道：就需要一天，王牌，坚持啊。 11月14日 还有不到一天，就是放人的最后期限了。白天，距离放人不到二十小时，宋雨秋对四人施以血腥的酷刑，每一个人都是遍体鳞伤。当着高秘书的面，宋雨秋将赵碧薇打得毁了容。傍晚，王峰和战友最后一次接头，制定接人计划，对营救成功充满信心，憧憬着即将来临的胜利。半夜的时候，她们四人被带出牢房，宋雨秋要用“两两组合”方式进行最后一轮的审讯，先是苏捷、施敬东，后是赵碧薇、王霞芬。同一时间，王峰在马勒别墅做着接人的准备。王峰问助手：“行动路线都安排好了？”助手说：“安排好了，共产国际的大船明天就到了。”此时也许已经过了半夜，可以说成今天了。王峰焦急地等待着天亮。 11月15日 凌晨1点前后，先是苏捷、施敬东被带到审讯室。一小时后，赵碧薇、王霞芬也被带进去，宋雨秋却把她们先交给高秘书独自审问。宋雨秋出门后，带领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守着，宋自己也是手枪上膛。赵碧薇回答高秘书说自己被捕时在圈外，无法顶替“王牌”。宋雨秋进来接着审问，高秘书已悄悄握枪在手，当王霞芬自认是“王牌”时，高秘书欲从背后偷袭宋雨秋，可惜被身手更快的宋雨秋抢先射杀。赵碧薇、王霞芬对质茶楼会议的细节，在会议房间“柱子问题”上，使宋雨秋确信了王霞芬是“王牌”，并说这是第三个证明。 天快亮的时候，站在外边的苏捷、施敬东听到枪响，这是高秘书和宋雨秋几乎同时打出的枪声。她们后来应该还会听到一声枪响。 清晨，监狱门口，长衫人察看了王霞芬的尸体，报告等在车里的王峰：“王牌已经牺牲了。”当天号外头条：共党主犯“王牌”已被执行枪决。王峰被要求交出配枪，回根据地接受组织审查。 15日凌晨两点钟过后这段至关重要的剧情，详细经过大致是这样的： 凌晨2点之后，距天亮大约还有三个小时，赵碧薇和王霞芬被带到宋雨秋的办公室。宋说：“再过几个小时，我不得不放你们。我明明知道，这王牌就藏在你们几个中间。她可能还在心里嘲弄我呢，我却无能为力。我立过军令状，这场赌注我不能输。所以，我只好把你们全都当成王牌。”王霞芬：“可你不能拿人当赌注，为了赢，你滥杀无辜。”宋雨秋：“说得好，滥杀无辜，是你们共 产党，可以让这么多无辜的人，去替一个人死。我承认你们胸怀信仰，可再崇高的信仰，也不能用这么多生命来成全。更何况，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宋雨秋对着赵碧薇说，王霞芬也吃惊地看着赵碧薇）。……高秘书，这里先交给你。”宋雨秋出去后，高秘书关上门，大声问赵碧薇：“被捕的时候你在哪？在哪儿？！”赵碧薇答：“被捕的时候，我在圈外，封锁圈外。我没有办法顶替王牌。”对此，赵碧薇在1953年翻供、被重新审查时解释说：“在这个关键时刻，我胆怯了，说了谎，失去了营救王牌最后一次宝贵的时机。” 宋雨秋进来接着审问：“告诉我，谁是王牌，还是继续做无谓的牺牲。”“是我！”紧随着王霞芬的回答，高秘书和宋雨秋几乎同时开了枪，高秘书倒下了。悲痛欲绝的赵碧薇说：“我就是王牌。杀了我，放了其他人。”宋雨秋要求赵碧薇提出可以证明自己就是王牌的证据，赵碧薇说要去见的是欧洲人。宋追问“在什么地方”，王霞芬反问赵碧薇：“你既然是王牌的话，开会那天你就应该在楼上，哪间房？房间的柱子是什么颜色？”“风雨，红色。”宋雨秋反问王霞芬：“王小姐，你说是什么颜色呢？”“上面没有柱子，一根都没有。谢谢你，这些年对小英子的照顾，谢谢你带她来见我。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就是王牌。”“说得好呀！”宋雨秋相信了：“这次是真相信了，因为这是第三个证明。” 有一个重要的剧情，没直接写进上述“日程”里：高秘书是哪一天的晚上来到牢房、与赵碧薇密谈顶替“王牌”的计划的？因为这需要做一下推算。 第一种算法，按照赵碧薇的讲述，是在小英子出了监狱、小红被处决了（即13日的白天）之后，而且当时还没见她有较重的外伤（她遭受酷刑是在14日的白天），因而可以推断是在13日的晚上。 第二种算法，仍按照赵碧薇的讲述，是“进监狱的第二个晚上，他终于来了”，那就是在12日的晚上了。 第三种算法，还是按照赵碧薇的讲述，高秘书对她说：“宋雨秋已经决定孤注一掷，天亮之前如果还查不出王牌的话，就一个不留。”这样来看，又是在14日的晚上了。 同一件事情不可能有三个不同的发生日期，以主要剧情判断，合理的结论应该就是在13日的晚上，后两个推算结果的矛盾只可能是由于台词的漏洞或是表演的口误，是个BUG。不过，只要将台词改为“第三个晚上”和“后天天亮之前”就没有什么矛盾了。 另一个重要剧情也没写在上述“日程”里：石梅与王霞芬在监狱中见面（只是相对一视）是在什么时间？因为这也是需要做一下分析推断的。 这七天时间中，剧中的石梅共出场了5次。第一次出场，大概11月9日前后，她在家里数落小红不该参加进步组织活动。第二次出场，11月10日，她在哨卡看见小红拿着她的接头信号“断带包”去报信。第三次出场，小红被抓后（很可能是12日），她央求监狱长于大川放了小红。第四次出场，11月13日，她目睹小红被押赴刑场，当场晕厥。 第五次出场，就是她在狱中与王霞芬只是相对一视的碰面。当时的王霞芬深受重刑，已不能行走，被两个狱警拖着，而石梅从监狱栈桥上对面走过来。由于王霞芬遭受重刑是在14日的白天，牺牲于15日的清晨，而她牺牲前是戴着手铐、从容地自己走向刑场的，并不是被拖着。所以这次碰面必定是在14日的白天，王霞芬遭受酷刑之后被押解回牢房时。 以上还原的剧情大致就是王牌行动七天日程，留给观众的却是七日迷惘。 王霞芬牺牲了，宋雨秋赌赢了，共产国际的大船如期到来，王牌和共产国际的行动按计划完成，王牌行动成功了。王霞芬却不是“王牌”。 （三）解析 基于上述这些人物的身份和关系，依据电影剧情，可以试着解析一下《王牌》之谜。 1、王牌行动 首先来分析一下电影的片名和主题——“王牌”。何谓“王牌”？ 我们可以看到，在影片人物的字幕介绍中，只有5人被称为“王牌行动成员”：王霞芬、施敬东、苏捷、方成、肖桦。他们都是11月10日茶楼会议行动的直接参与者，都在茶楼被捕。其他角色，都没有被称为“王牌行动成员”。 老七被捕、叛变，使得李秋燕暴露。雨衣人击毙老七之后，他的迫切任务就是立即通知蟠龙（石梅），由蟠龙发出预警使行动取消，可惜雨衣人重伤失去与蟠龙接头时机。刘钢（云）在获得李秋燕叛变供出茶楼会议的消息后，通知小红代替石梅去报信。小红虽然也是在茶楼被捕，但她是临时被启用的，并不了解茶楼会议的情况。李秋燕说出了茶楼会议事关王牌。知道王牌行动一些秘密的高海东（高秘书、老A），在狱中制定了暂时由赵碧薇替代“王牌”的计划。石梅“出卖”了王霞芬，证明她是“王牌”。所有这些相关人物，包括老七、雨衣人、李秋燕、石梅、小红、刘钢、高海东等，尽管他们或者知晓茶楼会议、或者间接参与行动，但都不是茶楼会议行动直接参加者，都没被定义为“王牌行动成员”。 根据这些剧情可以作出第一层推断：王牌是一个行动，茶楼会议是王牌行动的主要内容、或者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并且这个行动早有计划。老七被捕、叛变以及造成的一系列变故都应该是突发事件，而在计划中对于茶楼会议泄密是有预案的。这部电影讲述的，主要就是在突发变故之后，王牌行动的进一步推演。 我们再看看王峰是怎样说王牌的。王峰是王牌行动的主要领导者和策划者，清楚王牌行动的全部秘密。影片中，王峰6次谈到王牌或王牌行动。 第一次，10日下午，茶楼枪战中，王峰用手语向王霞芬交待：“我们无论谁入狱，都要带领同志，不惜一切代价，掩护王牌。妹妹你身份特殊，不到最后一刻，一定不能率先暴露自己。” 第二次，13日早晨，上海基督教堂，王峰与战友谈到：“老方同志的死没能骗过敌人，离王牌和共 产国际的行动还有两天，时间又不能更改，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损失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第三次，13日白天，马勒别墅，王峰的助手汇报：“这次营救计划宣布失败，023同志牺牲了，不过我们倒是牺牲了两位同志，换来了更多的国际舆论支持，共 产国际也正式出面督促，敌人当着媒体的面也已经承诺，后天上午一定放人。”王峰道：“真的？！就需要一天，王牌，坚持啊！” 第四次，14日深夜，马勒别墅，王峰问助手：“行动路线都安排好了？”助手说：“安排好了，共产国际的大船明天就到了。”这个“行动路线”，很可能就是大批人员转移的路线，以及参加会议的路线。 第五次，1953年12月，上海四牌楼西姚家弄，石梅问王峰：“王峰，我想问你一个我已没有资格问的问题。今天，你以一个共产党人的身份，告诉我，王牌是一个人，还是件事？王峰，你看在，我们大家为此付出一生，付出自己的鲜血，甚至，付出自己亲骨肉的份上，你告诉我，我们大家，王牌，是不是都不存在？你要是不说，这个迷会困扰到我死，我死不瞑目。告诉我，在最后的几年里，我在国民党的档案里，又看到王牌开会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会，好像也有共产国际，也有船。所以，是不是我们大家，王牌……你告诉我一个真相，我也告诉你一个真相。”王峰回答：“我针对你提的问题，给你提个醒。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准再问这个问题。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再给你提个醒。你是不是违反规定，查阅过020（王霞芬）的行动路线和时间？组织都希望清楚一切。王牌行动不会结束，还在延续，这是我们的信仰。你对组织交代的只是一小部分，组织在等你的坦白。” 第六次，1953年底，河北省平山县燕尾沟村，王峰告诉赵碧薇：“王牌没有死，王霞芬不是王牌，她只是做了你没做的。王霞芬同志的遗书，有真的也有假的。我给组织上召回根据地接受调查，也是假戏真做，为的是让敌人相信王霞芬就是王牌。当时，敌我的斗争形势实在太复杂了。王牌的保密期还没有过，还是国家机密。还好，最后我们成了，上万人的生命我们挽救了。其实，从茶楼被包围的一刻开始，王霞芬就已经决定了去赴死。其实，在这场营救当中，我们都失去了最爱的亲人。” 由这些叙述可以作出第二层推断：王牌行动的方案，是预先召开一个茶楼会议（与会人员既有地下党高层、也有欧洲人，而且外围保卫严密，以显其重要性），吸引敌人注意，掩护另一个更重要会议的安全召开。这个更重要的会议事关共 产国际，事关挽救上万人生命的撤离行动（撤离方式、路线很可能与大船有关）。老方、小红、老A、王霞芬等人都为王牌行动的成功牺牲了生命，而最终共 产国际的大船在15日按期到达了上海，会议如期召开，人员撤离行动也按计划进行。 《王牌》不属于历史题材电影，不太可能直接取材于真实的历史事件，但电影故事的发生也是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的。1934年11月，正是中 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刚刚被迫撤离中 央苏区开始长征之时，也是前一个月上海中 央局再一次遭到严重破坏（有不少人被捕、叛变、投敌）、与长征途中的中 央和共 产国际之间的电讯联系都被迫中断之时（近两年后中 央才与共 产国际之间建立直接电讯联系）。自1931年至1934年，因顾 顺章叛变影响，中 共上海中央局连续遭到严重破坏，上海地下党活动陷入低谷，又过了一、两年后才得以恢复。此时进行的王牌行动，就是用一个茶楼会议掩护另一个更重要的共 产国际会议，用一个茶楼行动掩护另一个更重要的大批人员撤离行动，必要时不得不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更多人的生命安全。在革命战争年代，这种牺牲精神就是一种崇高的信仰，所以王峰说：“王牌行动不会结束，还在延续，这是我们的信仰。” 电影《王牌》的主题思想，讲的就是牺牲自己和亲人，换取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换取行动成功、革命胜利的故事。正如片头曲《遗爱》所唱的，雨衣人击毙的老七可能就是他的亲人，赵碧薇是老A的亲人，王霞芬是王峰的亲人，小红是石梅的亲人，也是小肖的恋人，这些都是影片中“明”的线索。“暗”的线索呢？王峰与石梅的关系并不一般，他们可能原就是夫妻，小红可能就是王峰的孩子，王霞芬和石梅可能原是姑嫂关系。这些在剧情中是有暗示的，可以看一看那张石梅同王霞芬亲密合影的照片，可以听一听石梅对王峰所说的“王峰，你看在，我们大家为此付出一生，付出自己的鲜血，甚至，付出自己亲骨肉的份上，你告诉我，我们大家，王牌，是不是都不存在？”还有，可以想一想石梅与王峰谈话时奇怪的表情、语态和称谓。 片头插曲《遗爱》歌词大意： 哦 爱人 明天你将成为我的新娘 亲朋都已应邀 天不遂人愿 令你身陷囹圄 我不能置众人于险地 更不愿见你遭受凌辱 我只能一个人前往 哦 解放 还是解脱 也许后者才是你我的路 我们将携手一起前往 终有一个世界 我们可以一起飞翔 据说影片根据“中国间谍史最大悬案”改编而成，但是搜遍整个网络也找不到有关这个“悬案”的任何信息，不得不认为这只是一部构思巧妙的电影作品和艺术创作而已。因此，个人认为，剧情分析的着眼点，应当侧重于考察其逻辑上的合理性，探究其艺术的真实性，而不是纠结其历史的真实性。 王牌，茶楼会议，王牌行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更真。茶楼会议是假的，但是必须以假乱真；王霞芬不是王牌，也要全力假戏真做。剧中这些人物，在行动中的任务和作用不尽相同，对于王牌的认识和理解也有差异。下面，我们可以试着对几个关键角色作进一步的分析和讨论。 2、王霞芬之死 可以说，王霞芬之死是这部电影的核心事件。 王霞芬原名何霞，是王峰的妹妹，由此可以推断王峰也是化名，而他们的兄妹关系应该不为外人所知。由于上海地下党组织刚遭破坏，内部或已出现叛徒，或有敌方卧底，斗争形势复杂，执行如此绝密的王牌行动，上海方面内部的人员是不可靠的。王霞芬很可能就是因此被特地从根据地调回到上海参加行动，执行特殊任务。她回到上海，以校工身份活动。 王霞芬是王峰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应该知晓王牌行动比较核心的秘密，也是计划中的王牌行动最终完成人选，另一个备选就是王峰自己，这可以从他们在茶楼枪战的手语对话中看出，也可以解释王峰为什么说她“身份特殊、不到最后不可以暴露”。用王峰的话讲，“从茶楼被包围的一刻开始，王霞芬就已经决定了去赴死”。王牌行动最终完成人，就是能被敌方毫不怀疑地确信是“王牌”的人，不仅要骗过宋雨秋这些人，还要骗过可能存在的内部奸细。“王牌”不能过早自行“暴露”，过早暴露必定被怀疑，老方以“自杀”来冒充“王牌”被识破就是例证。王霞芬若不成功，这个掩护行动也就失败了，她是负有特殊使命的，所以王峰说她“身份特殊”。 围绕确认王霞芬的“王牌”身份，敌我双方经过了多轮惊心动魄的较量；有多人付出了牺牲，才使得宋雨秋最终确信了王霞芬就是“王牌”。我们来简单回顾一下这个过程。 首先是老方之死。虽被识破，但其价值在于，使得宋雨秋认为老方自杀的目的在于牺牲自己以掩护真正的“王牌”，更加确信了“王牌”就在狱中。老方之死，为后面的“三个证明”做了必要的铺垫。 其次是小红之死。小红在茶楼公开报信，暴露了地下党身份。她是个新手，没有什么社会背景，也不在外界营救的三人名单中，因而第一个被杀。之后小红妈“出卖”了王霞芬，也就是宋雨秋所得到的第一个证明。这个“出卖”事件，或许是影片中最深的隐秘和最大的谜团，弄明白这件事才能搞清楚“谁是卧底之王牌”的含义，也才能看懂这部电影，后面将单独分析。 再就是老A之死。宋雨秋在第一次审讯赵碧薇时，从她的呕吐和脉象，就判断出她怀孕了，后来又因为他早就已经怀疑高秘书的身份以及高与赵之间的关系，就借机让高秘书单独审讯赵碧薇和王霞芬，作进一步试探，而在狱中恰恰只有他们三人是相互认识的，宋雨秋此举可谓用尽心机。高秘书拔枪偷袭宋雨秋，反被宋抢先射杀，就是宋雨秋所得到的第二个证明。关于老A的“替代计划”，后面将单独分析。 最后，王霞芬最后自认“王牌”，准确说出了茶楼会议房间的情况，宋雨秋自认为得到了第三个证明。三个证明（两个旁证、一个自证），使得宋雨秋完全相信了王霞芬就是“王牌”。王霞芬以“王牌”身份牺牲，掩护了真正的王牌行动任务的胜利完成。 从剧情来看，王牌行动应该经过了几个阶段的演变。王霞芬之死在计划中并不是必须的，只是完成王牌行动的最后一个预案，所以在茶楼枪战中，王霞芬对王峰手语道：“哥，放心，我会拼死保护未出世的孩子。”可是，事情最后终于还是推演到了这一步，王霞芬就不得不牺牲了。 只有中 共地下党内少数高层了解“王牌”是怎么回事，而知道是由王霞芬替代并不存在的“王牌”、清楚行动目的是掩护共产国际参加的重要会议和掩护大量人员撤离行动这个核心内幕的，恐怕只有王峰等极少数高级领导人。 首先，“王牌”在上海早有风传，而且是“满上海都知道的”，敌我双方很大范围都有耳闻，当然，满上海都以为“王牌”是一个人。包括那个侦缉队长李桂生，在审问李秋燕之前，也早已经听说过。可以说，这个以释放烟幕、吸引注意、掩护更重要行动为目的的“王牌行动”，早就已经开始了。这是王牌行动的前期准备阶段。 接着，中 共上海地下党策划，在共 产国际的大船到来的几天前召开茶楼会议，并适当地放出风，会议事关“王牌”。这个会议应该是真的，并不是走走形式，应该会有明确的议题、周密的组织和严格的保密。为了体现茶楼会议的重要性，特意安排了一些高层领导（如施敬东、苏捷等）参加会议。在这个阶段，王牌行动以茶楼会议的形式，吸引各方面的注意。如果没有发生老七被捕叛变，进而李秋燕被捕，供出茶楼会议以及会议事关“王牌”，这个茶楼会议再持续几天，等到共 产国际会议结束、人员撤离行动完成，王牌行动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后来，因茶楼会议行动泄密，遭到严重破坏，多人被捕，牺牲虽然在所难免，仍然要设法尽可能减少牺牲。因此，可以看到王峰等人通过各种关系、不惜一切代价实施的那个“三人保释计划”。这三个人就是施敬东、苏捷和王霞芬，应该不包括323老方和324小肖，因为他们去向不明，也不包括023（小红），因为她是临时“冒出来”的，可能王峰等人直到小红牺牲了也不知道023是谁。他们被捕入狱后，首先只是需要做到坚持下来，不要暴露，等待外界营救。如果营救成功，既能够避免她们的牺牲，王牌行动也能够顺利完成。 但是，前有李桂生、后有宋雨秋，他们都认准了“王牌”这条“大鱼”就在被捕的人中间，如果营救不成功，就得有人替代并不存在的“王牌”去牺牲，这样才能完成王牌行动的掩护任务。王霞芬就是计划中替代“王牌”的最终人选。 所以，王霞芬之死虽是影片的核心事件，被称为最大泪点，却不是必须的，也不是必然的。 作为校工的王霞芬与吉祥茶楼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赵碧薇要带小英子去茶楼见王霞芬？关于这个问题，影片的确没交待清楚，可是如果这件事不成立，赵碧薇就不会牵涉进去，整个故事也就无法立足了。有些宣传片说王霞芬的身份是茶楼“老板娘”，倒是可以解释赵碧薇去茶楼的原因。或许是影片制作过程中的多次修改，造成了这个BUG。 王霞芬的公开身份是校工，去茶楼时也是校工的打扮，不太可能进入到那个高档的茶楼喝咖啡、品茶、开会。因此，王霞芬在茶楼行动中的任务，可能并不是直接参加会议，而是作为预案，一旦茶楼会议遭到破坏，发生人员被捕，就混进被捕的人群中，领导狱中替代“王牌”的进一步行动，并在必要时最终充当“王牌”，完成掩护任务。可以回想一下，为什么枪战时兄妹俩都在茶楼外的街上，而不是在茶楼内部？他们并不是来参加会议的。 王霞芬的遗书，虽有“抄袭”之嫌，但的确是很感人的，也起到了迷惑敌人的作用，用王峰的话讲就是“有真的也有假的”。我们来看一下这篇“与女书”： “女儿，母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母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母已成为阴间一鬼。母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女儿，我多想听你叫一声妈。今天向世间的告别，没有什么遗憾。要说有的话，也只遗憾我没有早一点站出来，挽救为营救我而付出生命的战友们。我想自私地做一点解释，是组织的一次次指示，要我不要暴露，等待营救。今日做此选择，现在心情反而无比轻松，因为我不会再看着无辜的人为我而死。他们不就是要我的血吗，拿去就好了。” 3、施老师和苏老板 施敬东和苏捷都是王牌行动成员，她们的任务是参加茶楼会议，应该知晓“王牌”的一些情况，知道要掩护“王牌”。但她们应该不会知道核心秘密，不知道“王牌”是谁，也不会知道“王牌”的真假玄机，更不会知道真正的王牌是一个绝密的掩护行动。因此，在狱中她们没有站出来替代和掩护“王牌”，应该也不知道就是王霞芬要充当“王牌”。她们属于中 共地下党高层，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的社会影响，是重点营救对象，被捕后需要做到坚持下来，不要暴露，等待外界营救。她们在狱中也遭受了重刑，结果只是被判了刑，后来获释。 王霞芬和施敬东同在女子专科学校工作，互相认识，但应该并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因此，当她在茶楼隔窗看见里面的施敬东时，是感到很吃惊的。而施敬东看见王霞芬，也是有些惊讶。 赵碧薇在狱中并不知道“施老师”和“苏老板”的地下党身份，因此到了1953年冬，赵碧薇交代情况以后，在府右街看见她们时，会感到非常吃惊。施敬东、苏捷先后来到这里，可以有两点解释：一、因赵碧薇对王霞芬之死事件翻供，施敬东和苏捷作为当事人需要来重新接受调查；二、施敬东进门不需要出示证件，说明她经常来、可能她就在那里工作，而苏捷需要出示证件，说明她很少来、甚至可能是第一次来。 1934年11月15日凌晨1点前后，苏捷、施敬东二人被带到审讯室，一个小时的时间，她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们有可能也提供了王霞芬是“王牌”的证明吗？影片对此未作一丝透露。这倒是给了观众很大的猜想空间。 4、老A的计划 高秘书是谁的秘书？剧中没有透露。 电影剧情表明，高秘书（老A）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人，王峰和助手等人清楚他的身份，并且他在上海警备区第一监狱里有一个下线，他的妻子赵碧薇是上海美专教师，因此，他很可能就是在上海本地工作的。他不是宋雨秋从南京带来的的秘书，却可能是被临时安排作为宋雨秋的秘书、协助调查“王牌”案件的，因此能够了解案件的内情。他说已经与组织断了联系，或者是他觉察到被怀疑了、只能限制自己的活动、不能冒险与上线联系了，或者是他的上线出了问题、不能与他联系了，更可能的情况是前者。从时间上来看，这个情况很可能发生在宋雨秋到来之后的这两天内，或许就是宋雨秋在“王牌”案件调查过程中对他产生了怀疑。 高秘书制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营救计划？ 在13日晚上这唯一的一次与赵碧薇单独接触中，他要求赵碧薇：“我需要你的帮助，站出来顶替王牌。”可以推测，13日这天他得知，因共 产国际正式出面督促，国 民党方面已经承诺后天上午一定放人，而宋雨秋决定找不出“王牌”就“孤注一掷、一个不留”。宋雨秋的这个决定，外界是不清楚的，所以王峰等人那天还对营救成功充满信心，憧憬着即将来临的胜利，做着接人的准备。但高秘书清楚，如果查不出“王牌”来，四个人包括赵碧薇都会死。他一定熟悉王霞芬，虽不能确定他是否认识苏捷、施敬东，但他起码能判断出这两位也是地下党。所以，无论他是否了解“王牌”以及王牌行动的秘密，是否知道是王霞芬在替代并不存在的“王牌”，他都必须采取对策。让一定不是“王牌”的赵碧薇来顶替，当然是最明智之举。起码可以缓冲一下时间，争取拖到15日，这样她们就能够被外界营救。因此，他又对赵碧薇说：“你放心，认罪之后，你不会立刻有危险，等王牌安全后，我会尽快提供你不是王牌的证据。” 那天晚上的会面，他和赵碧薇应该不只讲了这些，他们还应该讨论了顶替“王牌”的具体方案，包括告诉赵碧薇茶楼会议的一些情况，比如会见什么人（欧洲人），会议地点在哪个房间（风雨）。这些情况赵碧薇原先不可能知道，只可能是高秘书告诉她的。高秘书不是王牌行动直接参与者，没有参加会议，因而也不知道那个开会房间里的具体情况（比如柱子问题）。而这或许恰恰就是将来可以反证赵碧薇不是“王牌”的证据。 15日凌晨，宋雨秋故意让高秘书单独审讯赵碧薇和王霞芬。高秘书对赵碧薇大声问：“你当时在哪儿？”那声音高得足以让门外的宋雨秋听得清清楚楚。由于宋雨秋先前以“未出世的孩孩子”相威胁，赵碧薇在这个关键时刻胆怯了，说了谎，她回答高秘书说她被捕的时候在封锁圈外、没有办法顶替“王牌”。高秘书很吃惊，王霞芬显得更吃惊，或许她此时才知道老A做出了另一个“替代”计划——由赵碧薇来替代“王牌”。王霞芬当然不能让已怀孕的赵碧薇再去送死，她也知道该最后收场了。于是，在宋雨秋再次追问“谁是王牌”时，王霞芬大声回答：“是我！”高秘书立即拔枪偷袭宋雨秋，可惜慢了一点，反被宋雨秋抢先射杀。可以想见，如果高秘书偷袭成功，杀宋雨秋灭口，到天亮时，谁是“王牌”仍然是个悬案。即使老A自己完全暴露、必死无疑，也有望保全王霞芬、赵碧薇、施敬东、苏捷四人。这就是老A的营救计划，老A之死，提供了王霞芬是“王牌”的第二个证明。 小英子是赵碧薇带大的，王霞芬是小英子的妈妈，但不见得真的就是赵碧薇的“表姐”，却是赵碧薇在牢中唯一认识且熟悉的人，只是在那种场合她们不可能相认。赵碧薇不是地下党成员，应该并不知道王霞芬的地下党身份。应该也是在狱中与丈夫会面之后，她才知道了高秘书的地下党身份和代码。当高秘书要求赵碧薇冒充“王牌”时，她一开始并不清楚要代替的是谁，只是判断“王牌”就在狱中，就在被捕的人中间。可以理解赵碧薇这一刻的胆怯，她怀了孕，又是局外人，甚至不知道要替谁去死。 我比较倾向于认为刘钢（代号“云”）就是高秘书的下线，尽管这一点在剧中没有明说。刘钢在这几天里有多次露面：打电话通知小红去茶楼报信；帮刚来上海的宋雨秋拎箱子；押送王霞芬等人到警备区监狱；押送受审后的赵碧薇回到牢房；押送小红去刑场；放小英子出狱。可以看出，他的活动范围较大，尤其对于关押赵碧薇等人的女牢有一定的管辖权限。所以，既然老A在监狱里有一个下线，并能够掩护他与赵碧薇的秘密会面，这个下线不是刘钢又会是谁呢？ 不仅如此，刘钢打电话原是打算与石梅接头的，没想到由小红替补了，说明云与蟠龙是有关联的，或者老A与蟠龙也有关联。云、老A、蟠龙，是影片中明示的三个卧底。 老A牺牲了，暴露了身份，可能云也随后暴露身份、牺牲了，只是剧中没有明说。老A之死被宋雨秋故意隐藏，老A就“失踪”了。三个卧底，就只剩下了蟠龙。 5、石梅的谜团 石梅是影片中最后一个亮出真实名字和身份的人，出场镜头不多，却是至关重要的角色。点睛之笔由她完成，全部剧情因她而终，却把最大的谜团留给了观众。她为什么出卖王霞芬？她在王牌行动中是什么角色？她到底是卧底还是叛徒？ 影片围绕着王霞芬之死这个核心事件，有一明一暗两条线索，沿着赵碧薇的那条线是明线，围绕石梅的这条线就是暗线。 我们来理一下这条暗线。雨衣人029就是蟠龙（石梅）的上线，可惜他重伤不治，没法将老七叛变的情报送给蟠龙，以致于021李秋燕被捕，泄露了“王牌”、茶楼会议的一些秘密。代号云的卧底刘钢来不及联系蟠龙，就紧急启用新发展为蟠龙下线的023小红去茶楼报信，使用的是蟠龙的联络暗号“断带包”。而蟠龙也是在看见小红背着“断带包”时，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为了自己的下线，去茶楼执行任务。 石梅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地下党卧底，前面分析过，从影片结尾的那段剧情来看，石梅和王霞芬的关系绝不一般，和王峰的关系更不一般，小红很可能就是王峰的亲生女儿，“出卖”亲人、牺牲亲人是痛苦的，这也反映了当时隐蔽战线斗争的残酷性。从上述剧情线索来看，石梅在茶楼会议行动中有着重要的任务，应该知晓王牌行动计划的一些秘密，只是不清楚“王牌”行动的真正目的，不清楚“王牌”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件事。因此，她“出卖”王霞芬的目的，就是帮助王霞芬证明自己是“王牌”。 那么石梅“出卖”王霞芬是在哪一天呢？最可能的就是在狱中碰面的那一天——11月14日，那应该是她们在狱中唯一的一次见面。之前，石梅应该不知道王霞芬的被捕入狱，因为这是个极为重要而特殊的案件，以石梅在国民党警界的职位是不可能知情的。石梅应该也不知道王霞芬何时从根据地回到了上海，因为王霞芬此行负有特殊使命，她的行踪对于党内也是机密。应该就是在这唯一的一次碰面中，石梅获得了王霞芬需要帮助的信息，加上石梅对王牌行动的原有认识和理解，或许知道了王霞芬是要代替和掩护“王牌”。 石梅后来对着与王霞芬的合影说：“这第三个证明，就是我对你的出卖。霞芬，你别恨我，为了女儿，我只能舍弃你，虽然这是一个让我心里滴血的选择。你在那边多照应一下小红，这孩子胆小。”不能由此就判断石梅是为了救女儿才出卖的王霞芬，因为她见到王霞芬的时候，小红已在前一天就牺牲了。石梅的这些话，只是对已经牺牲的两个亲人极为复杂的怀念之情的一种特殊表达。尽管出于完成任务的目的，毕竟“出卖”就是出卖，尤其是出卖亲人，心里是滴着血的。 是为了救女儿，还是为了完成任务，同是出卖，因目的不同，就是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行为，前者是叛变，后者是任务，可以对比一下小肖掐死老方的行为，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是叛变，她早就被处理了，不会等到解放后。 石梅“出卖”王霞芬这件事，当然是到死也不能说出的秘密。直到19年后，王峰来找石梅去给赵碧薇作证，她才去“自首”，说出这个真相。 石梅证明王霞芬是“王牌”的途径，应该就是王峰所说的“违反规定查阅020（王霞芬）的行动路线和时间”。 石梅是卧底，卧底是单线联系的，先是上线雨衣人牺牲了，在王霞芬牺牲后王峰也去了根据地，石梅断了线，也就失踪了，但她的卧底任务应该还在继续，没有暴露，所以后来能够看到一些国民 党的秘密资料。解放后，却因为试图讨好监狱长救小红而被认为是动摇，甚至遭到处分、开除。 王霞芬之死的曲折隐秘，像王峰这样的高层领导也是不清楚的，赵碧薇的翻供提供了打开这扇隐秘之门的钥匙。在赵碧薇到北京接受调查的第十天，王峰才到上海找到石梅，说明也是费了一些周折。找石梅去“自首”作证，既是“救”回赵碧薇，也是收回石梅这条线，还她一个应有的身份和荣誉。王霞芬之死这个隐秘事件中，知情人赵碧薇和石梅单独能够提供的证据，都只是“孤证”，只有她们互证，才能互救。所以王峰会对赵碧薇说：“你是差点回不来，你今天也是被人救回来的。” 电影《王牌》（ACE）还有另一个片名《谁是卧底之王牌》（Who Is Under Cover）。谁是卧底之王牌？也许石梅才是影片中真正的王牌卧底。 像石梅这样的卧底，成功地骗过了宋雨秋，完成了掩护王牌行动的任务，又始终未暴露，这就是成功的卧底，可谓“王牌卧底”。 石梅到底是可耻的叛徒？还是卧底之王牌？当然，很多人还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解读。 石梅这个谜团，或许还可以在片尾主题曲中找一找答案。 影片的主题曲《花开花落》，歌颂了王峰、石梅等那一代战斗在隐蔽战线的人，不畏牺牲的崇高信仰、无怨无悔的精神境界和可歌可泣的人生经历。歌词大意： 看不清夜的轮廓 猜不透梦的颜色 弯弯曲曲的路 谁能与我一起走过 风也萧萧 雨也瑟瑟 何处才是疗伤的角落 宁愿把痛留给眼泪 请别把我的伤口抚摸 如果风雨还会再来 我会依然固守那份承诺 如果天地重达长久 我会依然珍惜那份选择 走进了湖的沼泽 想起了春的温暖 遥望双飞的燕 不知是否属于你我 天也苍茫 地也辽阔 咫尺也有天涯的困惑 宁愿把爱留在心里 让你在我的梦中生活 如果风雨还会再来 我会依然固守那份承诺 如果天地重达长久 我会依然珍惜那份选择 （四）细节 细节上的漏洞（bug），也可以理解为缺陷、问题、矛盾。如果我们分析的是一个实际发生的事件或案 件，发现了bug，往往就是找到了线索和侦 破方向。电影是一种艺术创作，剧情细节出现bug是难免的，它可能由于剧本、表演、剪辑等任何一个环节的疏漏而导致。bug的多与少、大与小，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影片制作的质量和严谨性。 对于悬疑电影来说，小的bug可能会误导观众，大的bug甚至于颠覆剧情。因此，悬疑电影的制作更加需要严谨，应当杜绝大bug，尽量减少小bug。 对于案 件侦破来讲，线索往往就隐藏在细小的漏洞或矛盾之中，bug的背后可能就是真相，确实不可不察。对于电影，却大可不必苛求，也不用过于深究。电影好比讲故事，有漏洞，只是说明这故事讲得还不够完美罢了，甚至一些制作水平很高的经典影片，也难免会出现漏洞。 可以说，《王牌》电影总体构思不错，整体叙事脉络比较清晰，但剧中人物较多，关系错综，线索复杂，难免可能会出现细节上的疏漏、矛盾或不合理，或者说是bug。下面就讨论几个细节问题。 1、字幕 用字幕介绍人物，是这个电影的一个特点，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电影时长的不足。剧中很多人物信息（姓名、代号、身份代码等）是通过字幕来显示（这里说的“字幕”不包括剧中人物对话字幕），可以说，没有这些字幕，这电影是没法看的。另一方面，从规则上讲，这些字幕内容应该客观、真实，是观影的依据，否则这电影还是没法看的。字幕可信，相信字幕，是观看电影、分析剧情的前提。 可是，有多少人在看第一遍时，就看清并记住了那些字幕呢？又有几个人会去看第二遍、第三遍呢？可以说，字幕也是把双刃剑。 2、人物姓名代号代码 剧中角色众多，中 共方面的人物多数编有身份代码，并通过字幕显示。但这些代码可以说是很随意的。为什么有的人编了代码，有的人却没有？有了代码的，代码大小也没有什么规律，按级别高低？按发展时间顺序？还是按角色类型？似乎都不是。 明确有身份代码的：011高海东、019施敬东、020王霞芬、021李秋燕、023小红、024苏捷、029雨衣人。这其中，高海东同时还拥有“老A”这个代号和“高秘书”这个身份；王霞芬还有个原名叫何霞；雨衣人有代码，却没有姓名；小红也不知道姓什么。 没有明确身份代码的：老七、石梅、方成、肖桦、王峰、刘钢等。其中，石梅还有“蟠龙”这个代号，刘钢还有“云”这个代号。“老七”是代号，不是代码，也没有名字。 姓名代号代码全都没有的：王峰的助手、战友、弟弟等。 还有两个身份代码没有指明对象：323、324。这两个代码在剧中只出现过一次，是在茶楼行动之后，王峰的助手提到的：“现在323找不到，324又失踪了，可是，却出来个023。”从剧情推测，方成和肖桦是茶楼行动中被捕的，323、324很可能就是指他们俩，但为何又不在这两人的字幕中注明？又或者323、324是两个并未在剧中出现的人物？ 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剧中明示的三个卧底，高海东（老A），刘钢（云），石梅（蟠龙），都是有特殊代号的。可算是仅有的一点规律吧。 3、老七和李秋燕 影片开头，老七被击毙，李秋燕被抓，可以理解为是前后脚发生的事。正像有网友分析的，押送老七和抓捕李秋燕是不同的两拨人，那场大雨是编导的刻意安排。但是，恰在这两个事件之间，又切入石梅边吃饭边数落小红的片段为哪般？其间还神神叨叨地打出字幕“1934年秋 上海”。对此，我们只好理解为，这个桥段是与老七被击毙、李秋燕被抓几乎同时发生的，可是这样的话，当时的窗外就应该是大雨倾盆，而不是阳光明媚。 李桂生带人抓住李秋燕时，问她：“（接头暗语）卖花的，你都有什么花呢？”“那个卖花的是不是叫老七啊？”表明此时李桂生已经知道了李秋燕与老七的接头暗号。 这样就可能有两种理解： 1）影片开头，只是显示了老七在被押解途中被雨衣人击毙，没有交代她是何时被抓和怎样被抓的。如果李秋燕是被老七出卖的，那么，老七应该先被抓并叛变了，李桂生是从老七那里得到情报后才去抓的李秋燕。老七在大雨中被击毙，应该是发生在被捕叛变之后，而雨衣人是得知消息后来灭口，这就需要一个合理的时间间隔；此时，老七就应该不是刚刚被捕，而是在被转移途中。老七是因何被捕的？可能是自己不慎暴露了，也可能是被别的什么人出卖了，这都是讲得通的。 2）如果李秋燕不是被老七出卖的，那么她们就都是被别的什么人出卖了，并且供出了她们之间的联络暗号。但是，问题来了，这样的话，老七和李秋燕就应该是几乎同时被抓捕，而不是如前面分析的应该在老七被捕叛变和被杀之间有一个合理的时间间隔，留给雨衣人得知消息后再来灭口的。于是，就只能理解为，雨衣人击毙老七之时就是她刚刚被捕之时，而雨衣人是早先得知了有人出卖了老七和李秋燕，他选择了先来解救老七，解救不成就杀之。但是，问题又来了，剧情表明雨衣人枪法很神，后来撤出了枪战现场，倒在桥上，只是重伤（未死），这表明他一定杀光了所有的敌人，全身而退了；那他原本是有希望救出老七的，为什么要先杀了老七呢？不大讲得通。看来，雨衣人此行目的就是要杀老七，而不是来救她的。 这样，前一种理解更容易接受，即：老七出卖了李秋燕。由此也大概可以验证，李桂生后来审讯李秋燕时说的“你就是被老七出卖，才落到这个地步”这句话，不算是诓骗她。不知道原剧本要表达的是哪一种情况。其实，不论哪一种情况都不影响影片的整体脉络，老七之死只是故事的一个引子而已，不必过于纠结了，还是往下看吧。 李秋燕被剁指、昏迷后，字幕打出：“因为021李秋燕的被捕叛变，上海地下党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危险，次日下午三点的重要行动也随之暴露。”这是表明李秋燕随后就叛变了，她供出了次日下午三点的茶楼行动。而李秋燕说出“王牌”，则是次日晚间、茶楼抓捕之后的事了，另外，从李桂生威胁说把她送给锄奸团，也可看出她早先已经叛变了。但是，在李秋燕刚刚被捕，还未审讯时，李桂生就剁去她的手指，又是为了什么？没有道理。 紧接着，雨过天晴，雨衣人躺在桥上，字幕打出：“代号029（雨衣人）重伤，失去了最后通知下线“蟠龙”发出预警及行动取消的时机。”这更肯定了，老七被击毙和李秋燕被抓的时间是很接近的。而这个“蟠龙”的悬念也一直保持到了电影结束前的那一刻。 4、小红 小红也是影片中的一个重要角色。 石梅是在女儿小红拿着接头信物“断带包”通过哨卡去报信之时，才知道小红成了地下党，这是影片结尾时通过石梅之口说出的。那么，石梅的话可靠吗？小红是否知道她妈妈是地下党呢？石梅与王霞芬关系密切，那么小红是否认识王霞芬呢？我们回顾一下剧中几处相关情节： 第一处剧情。影片开头，石梅在家里数落小红不该演出反 动 话剧、不该参加进步活动等等，这一段对话较多，如果石梅早知道小红参加了地下党，这番话就是不合情理的，在剧中也是完全多余的了。因此，石梅当时是一定不清楚小红已经被组织发展了，这也验证了石梅在1953年冬对王峰说的“女儿做了我的下线成了共 产党，我这当妈的都不知道”。通过数落孩子这一精彩片段，可以反映出，石梅这个角色惯于隐藏自己的政 治倾向和真实身份，而卧底最重要的素质和能力就是“隐”，隐于常态，隐于无形。 从这段对话中小红的表现也可以看出，她应该也不知道她妈妈的地下党身份，小红言语中的不服气和叛逆精神是真实的流露。石梅是卧底，组织发展了小红，作为石梅的下线，并且明确要求“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启用”，表明石梅的工作很重要，也很特殊，必要时需要替补。从地下工作纪律来看，组织上应该不会向小红透露石梅的身份，以免增加暴露的危险。同理，也可以解释，组织上为什么也没将发展了小红的情况告诉石梅。 第二处剧情。11月10日下午2点30分，石梅在哨卡执勤，小红独自在家，楼下有打给她家的电话。对方说出暗号：“请问，办喜事的衣服做好了吗？”这当然是对方与石梅的接头暗号，电话原本也是找石梅的。从小红的反应来看，这也是与她的接头暗号。只不过她是头一次接头，没有心理准备，故此追问一句：“您找谁？你说什么？”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小红马上对上了暗号：“做好了，就差最后一个扣子了。”随后，小红犯了一个新手容易犯的错误，她问了不该问的话：“喂，是有任务吗？我是023。”幸好没有外人听见。“赶紧去吉祥茶楼，通知大家迅速撤离，别忘了取接头信物，拜托了。”小红听后没有再问，马上挂了电话，急忙回家翻找双色断带包，说明小红很清楚接头信物是什么。断带包即是小红的接头信物，也是石梅的接头信物。 这段情节表明，小红与蟠龙（石梅）用的是同样的电话接头暗号和接头信物，这与她作为石梅的下线和必要时的替补身份是相符的。为了她们的安全，组织上安排蟠龙与小红背靠背工作，之间不发生联系，组织通知她们执行任务的方式就是楼下的公用电话。这一次，在小红看来，她只是第一次接到了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并没有想到是代替了她妈妈。但是，由于没经验的小红违反规定说出了自己的代码，打来电话的云（刘钢）也就知道了接电话的不是蟠龙，而是023。云之前应该是知道023的，而且小红又对上了接头暗号，她就应该可以接受任务。这个情况，直到后来小红将要被押出去枪毙时，影片才通过云的画外音告诉观众：“代号023是个新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启用。”这个画外音显然是在打电话之前说的。 通过这段情节，我们也可以理解，为什么组织上要为蟠龙安排一个下线和替补，而且这个替补又为什么要是他的女儿——与卧底蟠龙的联系方式是楼下的电话，当遇有十分紧急的任务，而蟠龙不在家时，就需要启用小红，这也就是所谓“万不得已”了。小红接电话这一片段，也把一个初次接受地下工作任务的女孩的心理变化过程刻画的很到位，表演也很成功。 有人认为023是石梅的代码，小红也用了这个代码，可是无论从地下工作纪律，还是保障卧底安全来看，这都是绝不可能的。另外，茶楼行动之后，王峰的助手说过：“现在323找不到，324又失踪了，可是，却出来个023。”云的画外音也说到“023是个新手”，因此023就是小红，不可能也是石梅的代码。 第三处剧情。小红以“同学病了、去看看她”为由，顺利地过了她妈妈和马阿姨把守的哨卡。此处小红特地问她妈妈：“你以前跟我说，你们抓到共 产党以后，用钳子把他们的指甲拔掉，是真的吗？那很疼吧？”“疼啊，好些犯人疼晕过去了。”“昏过去就不疼了吧？”“应该是吧，我也没具体审过人。”“你问这个事干什么？全都是汗啊。”“我就问问。”“早点去早点回来，听见没有？我等你吃饭，啊。”这一段拉家常式的对话，清楚地表明了这就是母女间的谈话，小红问得很有目的，石梅答得却没在意，显然她们互相并不知道对方背后的真实身份。直到小红骑车走时，石梅看到断带包，才翻然醒悟（结果是女儿拿着母亲使用的接头信物，去闯了会场，进了监狱，最后送了命）。可是，石梅之前在家里总是数落女儿不要参加进步活动，为什么这时却没有叫回女儿呢？她原先不希望女儿卷入危险，或者说不希望女儿也参加革命，这无论是从一个革命者还是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此时女儿的地下党身份既已成事实，不管在情感上是否能立即转过弯来，她都不可能再阻止女儿的行动了，这就是地下工作者的信念使然吧。 由前面的分析来看，小红被捕前是不知道她妈妈的地下党身份的。那么，被捕之后直到牺牲，小红可能知道吗？不可能，因为狱中没有任何人会告诉她这个秘密。 我们再看一下小红被押赴刑场的这一段剧情。有人曾提出质疑，为什么只有小红是押到监狱外枪毙的，而王霞芬却是牺牲在狱中？进而由于剧中没有展现小红死后的相关情节，有人更是怀疑小红是否并没有死。我认为，编导做这样的情节设计，纯粹就是想安排一场监狱门口母女生离死别的感人场面而已；如果小红也是牺牲在监狱里，这段戏就不可能出现了。编导不会有观众想的那么多，应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矛盾。 另外，小红早在茶楼就已经暴露了身份，那个茶楼里一定埋伏有国民党的密探。小红在狱中应该没有招供，她冲着妈妈哭喊：“妈……拔指甲的时候特别疼，但是我没有晕倒，那些疼，我都一点一点的尝过了……”这些话是对哨卡母女对话的呼应，表现了小红的坚强。 因王霞芬和石梅的亲密关系，小红是有可能在小时候见过王霞芬的；当然，考虑那个特殊年代和她们的特殊身份，小红也可能没见过王霞芬，或者，那张照片也完全可能是在小红出生之前照的。剧中的小红是一个率真的女孩子，当她看见“小英子挺跟王姐的，而且她俩长得还挺像”，就说让小英子“认王姐做干妈”，情理上说得过去。但小红并不会知道她们的真实关系，因为，如果小红知道小英子是王霞芬的女儿，在狱中那样危险的环境下，她一定会闭口不谈，而不是说出那些多余的话。 从以上剧情分析，可以判断，小红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妈妈的地下党身份，并且，她或者从来就没见过王霞芬，或者是没认出来，或者是即使认出了也并不知道小英子和王霞芬的关系。这应该符合那时地下工作的情形和规律，在这方面的剧情是基本通顺的，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问题。 5、三个证明 剧中15日凌晨，当王霞芬反驳赵碧薇说“上面没有柱子，一根都没有”，并自认“王牌”之后，宋雨秋说到：“说得好呀！我相信了，这次是真相信了，因为这是第三个证明。”这表明，有“三个证明”使他确信了王霞芬就是“王牌”。换句话说，之前应该还有两个证明。 除了王霞芬临死之前的自证，全剧只还有一处提到过“三个证明”，这就是影片结尾，石梅对着她与王霞芬的合影说：“这第三个证明，就是我对你的出卖。”时间大约是解放后了。 第一个问题，台词中出现了两处“第三个证明”，当然不可能有两个“第三个”，那么哪一个才是“第三个”呢？由时间先后判断，王霞芬的自证必定是最后一个证明，因此一定就是“第三个”。而石梅的“出卖”就一定不是“第三个证明”了。显然，这是影片的又一个bug。其实，石梅的台词只需要略作修正，改为“这三个证明，就包括我对你的出卖”就可以了，并不算是大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个bug？由于剪辑效果，这两个时隔十多年的情节，在剧中却是紧接着的，宋雨秋说完那句话，就切换到石梅的那句话。不知是剧本的错误，还是表演的口误。 第二个问题，石梅的“出卖”是第几个证明？这要看这两个证明之外的另一个证明是什么了，影片却没有明确交代。站在宋雨秋的角度看，剧中先后有七个证明“王牌”的情节：李秋燕的供词、李桂生被刺杀、老方之死、小红妈出卖、老A之死、赵碧薇冒充、王霞芬自证。这七个证明层层递进，最终推演出王霞芬就是“王牌”。其中，李秋燕的供词表明了茶楼会议事关“王牌”，李桂生被刺杀表明了“王牌”很可能在被捕的人中间，老方之死又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以上这些证据与王霞芬都还没有直接关系，算不得直接“证明”；到了石梅“出卖”，才直接指向了王霞芬，而在王霞芬自认“王牌”后，老A偷袭有杀宋灭口保护王霞芬之嫌，老A死后赵碧薇的冒充在宋雨秋看来也是老A谋划保护王霞芬，直到最后王霞芬自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因此，按时间先后顺序，石梅的“出卖”是第一个证明，老A之死以及赵碧薇冒充是第二个证明，王霞芬自证是第三个证明。剧中这条脉络是清晰的。 6、王霞芬 11月15日凌晨，王霞芬冒名“王牌”英勇牺牲，最终掩护了王牌行动的成功。影片围绕王霞芬之死这个核心事件，通过十九年后赵碧薇的“翻供”和石梅的“自首”——一明一暗两条线索，基本上讲清楚了她牺牲的始末缘由，可是王霞芬牺牲的具体情况却有些模糊，也有些疑问。 王霞芬在15日凌晨2点之后自证了“王牌”身份，她的牺牲应该就发生在天亮之前大约三个小时之内。当时同在宋雨秋的办公室里，唯一可能了解情况的赵碧薇，后来并未说出王霞芬是如何牺牲的。而如果赵碧薇知道的话，她没有理由不交代。因此可以理解为，王霞芬并非死于当场，而赵碧薇之后就被与王霞芬隔离了，她并不了解后来的情况。于是，王霞芬牺牲的具体情况就成了一个谜。影片只是在演绎她的遗书的画外音之时，带出了她被押出牢房的简短画面，而她的遗体天一亮就在监狱门口向外界展示，这意味着，她随后不久就牺牲于狱中了。当天的号外头条是：共 党主犯“王牌”已被执行枪决。 影片分别通过监狱长于大川、王峰的助手和宋雨秋之口，阐明了这样一个情况：国 民党最高层已经承诺，到15日上午，如果还不能确定王牌身份，就一定得放人。那么，如果确定了王牌身份，又如何处置所谓的“王牌”呢？剧中没有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确定了身份的“王牌”是没有被承诺释放的，也是不可能释放的，否则他们费那么大劲图个什么？宋雨秋还为审出王牌立了个军令状。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急着立即处决“王牌”呢？ 国 民党高层既然特地派宋雨秋这么一个重要角色从南京赶到上海来侦破王牌案件，表明他们认为王牌的身份非常特殊、极有价值。因此，确定了王牌身份后，宋雨秋及上海方面肯定无权处置。即使宋雨秋当时立即向南京做了汇报，也不可能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内完成必要的审讯，以及获得需要的口供，视死如归的王霞芬怎么可能招供呢？！很有可能还是需要进一步审讯或是押往南京，而不会是立即就地处决。 因此，较为合理的剧情设计，王霞芬应该是自 杀的。而如果王霞芬同老方一样都是在狱中自 杀，这样的剧情安排，也可以印证唯独小红被押到狱外处 决的合理性。 7、石梅 关于这部并不算很完美的悬疑电影，讨论的已经过多了。最后，还是有必要再啰嗦一下小红妈（石梅）这个角色。 1953年冬，在上海四牌楼，石梅弱弱地问王峰：“今天，你以一个共 产党人的身份，告诉我，王牌，是一个人，还是件事？” 是一个人，还是件事，这八个字正是这个电影的悬疑之眼。在影片进行到石梅问这个话之前，在剧情的诱导下，观众自始至终都以为王牌是一个人。尽管此前已经打出了若干次的字幕，显示了“王牌行动成员”，大家仍然不会也没有时间去想到王牌其实不是“一个人”，但是在影片行将结尾之时，通过这八个字点题，观众也就不得不更加烧脑了。 在1934年11月那个王牌行动之后，幸存下来的参与者中，石梅是最有可能思考这个问题的。她在与王霞芬短暂的目光交流中，领悟了王霞芬的意图，随后按照王霞芬的要求“出卖“了她。石梅为了完成王牌行动，失去了亲女儿，失去了好姐妹，但她当时并不清楚真正的王牌行动是什么，她应该也是认为王牌是“一个人”，也认为王霞芬之死就是为了掩护“一个人”。 石梅接着又问：“王峰，你看在，我们大家为此付出一生，付出自己的鲜血，甚至，付出自己亲骨肉的份上，你告诉我，我们大家，王牌，是不是都不存在？你要是不说，这个迷会困扰到我死，我死不瞑目。” 这段问话的关键点是“我们大家，王牌，是不是都不存在？”是的，石梅后来悟出来了，“我们大家，王牌”，都是“影子”，都是“烟幕”，都是掩护者，或者说都是假戏真做，都“不存在”，王牌当然也不是“一个人”。这正是那个王牌行动的隐秘所在。 那么，王牌既然不是一个人，那就是件事了，是件什么事？石梅又为什么能够做出这些思考？请看她接下来的话：“告诉我，在最后的几年里，我在国民党的档案里，又看到王牌开会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会，好像也有共产国际，也有船。所以，是不是我们大家，王牌……” 这段话表明，王牌开会（即指茶楼会议）期间，还有一个会，也有共产国际，也有船。国 民党当 局后来也发觉了那“另外一个会”，这件事记入了档案。也表明，王牌案件之后，石梅的卧底身份没有暴露，继续供职于国 民党 警界直到解放，很可能职位还有所提升，所以她后来有机会看到了这个档案。因王峰后来对赵碧薇说过“最后我们成了”，表明国 民党发觉得晚了，这“另外一个会”没有遭到破坏，也就是说，王牌行动最终是成功了。 这段话也表明，王牌行动就是以一个“王牌会议”（茶楼会议）为影子，掩护了另一个更重要的“王牌会议”（船上会议），以王牌是“一个人”为烟幕，掩护了其实“是件事”的王牌行动。同时，王峰说的“还好，最后我们成了，上万人的生命我们挽救了”这样的话，既表明这个“船上会议”的重要性，可能也包含了大批人员的撤离行动，否则的话，就为了开一个会，需要共 产国际特地安排“大船”来吗？ 电影的艺术真实与历史真实是不可混淆的。有关影片的报道曾说是根据“中国间 谍史最大悬案”改编而成，看来不过是一个卖点而已。以1934年11月的全国形势和上海形势来看，共 产国际和中 共中 央有可能在上海召开一个极为重要的会议吗？不可能。当时以博古为首的中 央主要领导层已经随红军主力开始长征，另外以王明为首的少数领导人在苏联作为中 共驻共 产国际的代表。当时在上海的只是一个留守的中 央局，其主要职能是负责瑞金苏区的中 央与共 产国际之间的电报中转，这个电报中转职能也随着前一个月（即10月份）发生了电讯机 要人员叛变而彻底瘫痪，因此，电影讲述的这个时间，长征途中的中 央与共 产国际的联络也已中断了。另外，当时共 产国际在上海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派驻机构，能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还有，那时上海能有上万人规模的人员撤离吗？也是过于夸张了，几百、上千人是有可能的。再有，也有人就以这句“上万人”为由，认为是事关中 央红军长征的重大会议，可是那时候，长征途中的中 央都已经与上海切断联络了，也与共产国际总部中断联络了，还能在上海开哪门子的重要会议？ 所以，这电影就是一个故事，没必要也经不起当作史实来推敲。 石梅紧接着又说：“你告诉我一个真相，我也告诉你一个真相。”这前一个“真相”，就是指王牌的真相。后一个“真相”，当然是指她“出卖”王霞芬的真相。由于事关国 家机 密，保 密期还没过，王峰当然不能告诉她王牌的真相，也不能允许石梅再追问下去，所以他说：“我针对你提的问题，给你提个醒。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准再问这个问题。”王峰的语气严肃，甚至是严历的。 石梅的这一大段话是剧情的又一个重大反转，也是全剧的点题之笔，她提出的这些疑问应该恰恰就是事实和真相，这就是影片想要告诉观众的，并不需要通过王峰做出正面的回答来证实。这也是电影的叙事逻辑。 尽管这个电影通过删减情节、隐藏线索等手法制造了不少悬疑，可它不是罗生门，不属于任由观众随意猜测的类型，通过一个接一个的剧情反转，这些悬疑应该有确定的解答。 石梅“出卖”了王霞芬，这一点在剧中作为一个事实是确定无疑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她的“出卖”是出于什么目的。前面分析认为石梅不仅不是叛徒，而且是中 共一名成功卧底（堪称“卧底之王牌”）。最后再看几个细节。 细节之一。1953年底（也可能已是1954年初），在河北省平山县燕尾沟村，赵碧薇的家里，王峰告诉她说：“你是差点回不来。你今天也是被人救回来的。”这话里的“被人救”说得有意思，这个“救”是明显的主动含义，而这个“人”显然不是指王峰本人，而是指另外的人。如果石梅是中 共卧底，不是叛徒，她随王峰去“自首”，说出因完成王牌任务而“出卖”王霞芬的真相，就是主动为赵碧薇作证，那么，赵碧薇就是被石梅“救”回来的，这与王峰的语义相合。反过来讲，如果石梅真是叛徒，王峰抓了石梅来为赵碧薇作证，赵碧薇就是被王峰“救”回来的，那么他的话就应当改为“你今天也是被我救回来的”。 王峰不会只对赵碧薇讲了这么几句话，他至少一定还讲了她是被“谁”救回来的以及怎样“救”回来的，可是编导就是故意隐去了不让观众直接看到，悬疑也就是这么出来了。镜头随即切换到半个多月前的上海滩，让观众自己去猜赵碧薇到底是被“谁”救回来的。 细节之二。1953年12月，上海四牌楼西姚家弄，王峰接着说：“……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再给你提个醒。你是不是违反规定，查阅过020（王霞芬）的行动路线和时间？组织都希望清楚一切。王牌行动不会结束，还在延续，这是我们的信仰。你对组织交代的只是一小部分，组织在等你的坦白。” 石梅已经向组织交代的“一小部分”是什么？应该就是她为了救女儿做的那些自认为“不丢人”的事。她也因此被开除了。 组织在等石梅坦白什么？应该就是她为什么要违反规定查阅王霞芬的行动路线和时间。但是，在石梅坦白之前，组织和王峰知道她“出卖”了王霞芬吗？应该不知情，否则她早就被重新审查了。 由于赵碧薇翻供，揭开了老A失踪的隐秘，引出了王霞芬之死的重大疑问。组织上一定对1934年那个王牌行动的相关人等重新进行了全面调查，包括施敬东和苏捷，进而也查到了石梅曾经的“查阅”行为，因此才有所怀疑，认为可能与王霞芬之死有关，这也是王峰专程来到上海找石梅的原因。 石梅说完影片的最后一句台词“我要跟你去自首”，全剧戛然而止。 太突兀了吧。 如果石梅是真叛变、真出卖，甚至于反过来成了国 民党的卧底，她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就去自首？而组织上如果已经清楚了她是叛徒，应该实施抓捕，王峰怎么会独自一人来同她谈心？ 如果石梅是为任务、假出卖，她和王峰之间也不会只谈了这么一些话，她埋藏了十九年的秘密怎么会轻易地公开？她一定是了解了赵碧薇翻供的相关情况，才随王峰去“自首”的。可是编导就是故意只让观众看到这些，悬疑也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 那么，石梅到底是不是叛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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