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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文与印风(十一)(图文)

 mlml988 2015-03-06

    进入楷书阶段之后,汉字简化的趋势仍然没有终止,但没有出现新的书体。再者,要区别整个趋势和个案。就个别印章文字而言,最初的简化在汉印中就有,如“门浅”“家印”等印,整体上侧重印面布局约需要,文字之简使得印面陡然生色,产生特殊变化,生成特别韵味。在明清流派印当中,也有一些文字简化的印例。如董洵的“瀚印”中“瀚”字,如果“三点水”采用“未标题-1.jpg”,则整个印面会变得淤塞。“简”成为一种有意识的审美追求,最典型的是“浙派”印人,尝试以隶书来改造篆书,笔画加以简省,保留了篆书的形体框架,最重要的是符合“六书”。就好比草书相对楷书来说是一种简化,但草书所呈现的符号已经约定俗成,过于随意会造成错讹,不被认可。“浙派”的简化在当时具有极大的创新价值,所简化的字形是适合、适宜简化的。说到本质,技法处理恰到好处才能风靡一时。

    真正在“简”字入印方面上系统而成功的尝试,且对后世影响最大的当推黄士陵,主要有五个方面的思路:

    一是对篆书文字进行改造,一定程度上保留篆书形体而更加简洁。如“尘”字的处理,其篆书中有三个“鹿”,只保留一个。

    二是当某字的篆书形体有多重选择时,考虑印面要求,尽量选择“简”。如“斋”字篆体的处理,因印而化。

    三是引入篆书以外的其他书体,充分加以印化,韵味丝毫不减,反而更加别致。如“荃孙”“千禾学篆”,隶篆混用,却十分协调。

    四是偏旁部首加以有规律的简化,如“单人旁”的“未标题-1.jpg”、“走之底”的“未标题-1.jpg”、“草字头”的“未标题-1.jpg”等,有些是古印中很偶然出现的,但却被加以普遍运用。

    五是从金文到汉金文的简化中发现一些规律,加以推广,对后人影响极大。

    后世很多印人用“简字”刻印或者简洁的美学思想,都是受到了黄的启发。

    黄士陵平生留下了很多带有“简意”的印章,各臻其妙。如前所述,简洁非简单,反而更有韵味,将细枝末叶和繁文缛节省略后看到本来面目。相比之下,当下的印章琐碎的小动作、小伎俩、小情调太多了,因为各种功利思想而附加太多累赘,适得其反。“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简”是齐白石所崇尚的审美倾向,笔画加以简省或直接使用简字,甚至是俗字和僻字。齐白石的篆书是篆、隶、楷、行相杂的“六分半书”。比如“父”字的处理早在汉印中已经出现过,明甘肠《集古印正》有收集,但很多人忽视了,唯独齐白石留心了,移植到自己的印面中,成了亮点。因为用的时机巧妙,更见韵味。再如“白石吟屋”中“屋”字、“冰清玉洁”中“洁”字、“天思老人”中“思”字、“丽轩”中“丽”字的处理,使得印面更加妥帖,不拘一格。就齐氏而言,单刀也会呈现出简约之趣,字形中笔画尽量少,章法布局大疏大密、对比强烈,呈现出分外简洁的构成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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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散木在上世纪50年代曾有一些简字入印的尝试。他的印章之所以没有和《新印谱》的印例并陈,因为艺术性较之其中诸人更强,更具有探索的价值和意义,印面形式更美,可谓技高一筹。主要的方法是字形或偏旁部首的简化、草写,或者直接采用简化字入印,而且把这些简化字经营得和篆书效果相差无几,让人觉察不到生硬感,如“祁杰”的“杰”、“自力更生”的“更”字,妙手布局,点石成金。

    余任天用“简”着重是入印文字的选取,完全采用隶楷书,间或穿插一些行草书。这类印章非常难经营,因为文字的安排常常出现冲突,比如钩画增多、零碎而不粘连的笔画出现,如何协调是首要考虑的问题。因为手段巧妙,有些印章韵味别致,如“任天书屋”借用界格,避免字形相互之间的冲突,团成一气,“屋”字采用行草书,堪称点睛之笔。“台州宁海人”属于余氏代表作,无论是布局还是刀法几乎无懈可击,“州”字三笔画斜置,使得字形险象环生,而“人”字的捺画长舒,托住“州”字,左右呼应,“州”字和“海”字的横画相粘连,真正起到稳定字形的作用。

    陈子奋、潘主兰、罗叔子等人常多佳构,印面格调简洁舒朗,都皆受黄士陵的影响。如陈子奋的“山阴北谷”“砚知己”,既明快又跌宕,印面极富层次感。潘主兰“自己文章”和“茅盾”印章的处理,巧妙地将隶书和楷书结合起来,笔画长短任意,回味无穷。

    钱瘦铁所刻“别梦依稀咒逝川”有篆隶书的巧妙组合,“依”“咒”“逝”字为隶书,“稀”字篆隶相参,这种篆隶相合而偏于隶的巧妙处理在汉碑中多见,如《西峡颂》《尹宙碑》《孔宙碑》等。有鉴于此,刻印不仅写汉篆,也要写汉隶,多临古碑,搜集字形,做一些“集字”的尝试,看起来是基础工作,但是当这种资源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质的变化,促使个人印风突变,并持续走向统一。

    简化字入印关键在于字简、笔简而意不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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