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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名字让你感到心旷神怡。它特别像村上春树的小说或者是某个类似的文艺品牌。你不会把它跟创业或者挣钱这样的词语联系在一起，然而有人却做到了。他完成了自己的生态理想，寻找到了自己三十岁后的人生价值，甚至还成功的影响了政府的决策意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是怎么做的呢？ 大鱼是一名摄影师。热爱大自然的他曾梦想成为一名生态摄影师，在发现生态摄影的市场很窄之后，大鱼从事广告摄影，也做过童装生意。期间他仍不断拍摄生态，也参与环保活动，急救南岭、粤鸟行动皆有深入参与。由于热爱大自然，也喜欢孩子，大鱼目前创办了“野孩子”，专门拍摄孩子与自然相处的主题照片，照片都受到不少父母的赞誉。 李林炜第一次邂逅青苔鸟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孩子”。 他与他的小伙伴们每天玩耍嬉戏在广东潮州乡下的围寨周边，那里是他的故乡。围寨里面住着数百户人家，还长着各种树木和鲜花。小伙伴们捉迷藏、玩泥巴，或者在麻石块垫成的巷道上“跳房子”，在木质的寨门外用自制的弹弓打鸟玩儿。青苔鸟就跳入蓄势待发的李林炜视线之内，一块儿石子就将小鸟打了下来。 若干年后，李林炜成为一名专著于生态摄影的摄影师，并以“野孩子”命名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每次他带着孩子们去野外拍摄照片，当他看到青苔鸟的时候，都会向这些孩子分享当年的故事：小鸟柔软的身体就扑棱在他的掌心，细细感受还能触摸到小鸟温润的心跳。“我当时很心疼，发誓再也不打鸟了！” 青苔鸟，学名暗绿绣眼鸟，属雀形目绣眼鸟科，体型小、性活泼，广泛分布在云南、两广等地。在一些地方，人们叫它“青苔鸟”，因为它的保护色像足一小撮长在墙角的青苔。春天，木棉花开，很容易观察到这种鸟上蹿下跳吮吸花蜜，小巧的身子像树上长出的新叶。 暗绿绣眼鸟，又称“青苔鸟”，是华南地区常见的鸟类 图来自微博@姓丁名某，摄影丁铨
不同于处于偏重观察的自然教育从事者，不断地教导儿童与父母，摸索自然知识的内涵，甚至学以致用，李林炜和他的同伴们更接近美国自然教育家柯内尔的理念，强调心灵器官的接触，带领儿童们静静走进山林之中，抚摸大地的温暖，研究小草里的秘密，坐下来或者躺下去，仰望天空，聆听鸟儿的嬉戏，聆听溪水的声音。当孩子们完全陶醉在花草树木、鸟兽鱼虫搭建的“美丽世界”中，李林炜就会举起自己的“无敌兔”佳能相机，轻轻地按下快门，那清脆的咔嚓声，大地、蓝天、孩子、相片完美融入在了一起。 李林炜与他的野孩子摄影作品，小女孩在亲吻溪流 “摄影师最关键就是他的审美能力，如果审美出了问题，拥有多高的技能都没有用。”广州珠江新城中央的花城广场，在近几年已经成为了市民休闲的“中央公园”。一群操着“长枪短炮”的专业摄影者围着一个打扮时髦的摩登女郎，狂闪闪光灯。 广场的周围CBD区集中着这座城市最壮观的高楼群。这里的高楼大厦总是让李林炜回忆起自己在北京漂荡的一年时光，他和那些“长枪短炮”的人一样，跟着专业摄影师一起为星光熠熠的大牌明星拍照，范冰冰或者其他。 李林炜结束了在摄影专科学校的一年学业，回到了广东。混迹于时尚摄影圈，也拍过时装广告，有时候经济拮据的时候，还和人一起去卖童装。每天忙忙碌碌，每天却又觉得空虚和乏味，他在想是不是应该去更大的平台学习更多、更新的技能了？ 居住地点在大望路，向西地铁一站地就是高楼大厦林立的国贸，那个时候的“大裤衩”仍在破图动工修葺。工作地点在著名的建外SOHO，日本著名设计师山本理显开辟了自己的“无中心、多层次”美学浪潮，若干年后被演员宋丹丹批为“难看极了的廉价楼”。大北京光怪陆离，年轻的李林炜开拓了眼界，他跟着他的师傅做摄影助理，每天都处于一种兴奋癫狂的“发烧”心境。 可李林炜仍旧不开心，“像被生活牵着走，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方向”。潮州老家的童年往事就如同播放一卷混乱剪辑而成的影片一样，一个个抽象不完整的画面映入脑中又转瞬即逝。家里老房子阳台上种植着鲜艳的太阳花，家里养着一黄一白两只猫咪，印象最深的还是围寨里属于自己的一片小菜地，后来长出了一棵木瓜树，一年四季长着大木瓜的木瓜树。 野孩子作品，孩子跳在原野上，背后是广东潮州乡下的大围寨 周围是金光闪闪的大明星，大礼服、盘头、站姿或者坐姿笔挺笔挺。光线要特别特别亮，妆容要特别特别艳，富丽堂皇到极致才是美感。内心是老家潮州的土地，童年的纯真时光。重复重复再重复，李林炜觉得心累极了。 北漂了将近一年之后，他从北京再次回到广州，告别了首都的时尚摄影圈。 “较之虚华的时尚摄影，我觉得遵循内心，将镜头对准大自然，才是更让我满足的事。”我和李林炜就静静地坐在花城广场的草坪中。他拒绝了我邀请他去临近的ZOO COFFEE喝杯咖啡，我们俩一人拿着一杯加了许多糖的珍珠奶茶，就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中。“我们这群人都这样，很随意的。” 广州珠江新城中的花城广场，光怪陆离的建筑和园林盆景的公园，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李林炜所说的“我们这群人”指的是一个叫鸟兽虫木自然保育会的公益组织。这是一个致力于推动广东地区开展自然教育与生态保护的工作的非赢利组织，为青年人进行自然解说推广语培训，引导成年人与儿童走进大自然，亲近大自然。回到广州人，机缘巧合之下，热爱自然、念着土地的他加入了鸟兽虫木，聚在一起分享自然知识，做兼职自然导师，或者通过微博、微信等传播保护自然的理念。 而最令他开心的无异是运用他的专业摄影技能为这个组织，为热爱自然的大人们、孩子们做一些事情。“在鸟兽虫木里面，我自我定位一名生态摄影师。”骄傲洋溢在李林炜的脸上。 鸟兽虫木在深圳梧桐山在组织亲子自然夏令营，在山间的溪水顺流沿着岩石向下走，走在前面的孩子活蹦乱跳，一个女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有蛇，有蛇！”原来，这是一条僵死的灰鼠蛇。鸟兽虫木的自然导师“螃蟹”将死去的蛇放在溪水裸露的岩石上，告诉孩子们，蛇并没有那么可怕。不一会儿孩子们就都围过来触摸这条蛇，整个空间充满童趣与和谐。李林炜捧起相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野孩子作品，孩子们消除了内心的恐惧，将僵死的蛇挂在脖子上 8个月大的甜甜生活的地方在小山谷里一所叫做华德福的学校。甜甜的爸爸西木放弃城市里的事业来到这所离广州市区30公里的华德福当老师，这所学校由一个未完工的农庄改造，步入其中便能感受到慢慢都是大自然的气息。路边可以看到蕨类和小野菊，小水坑里还有一群群透明的小龙虾。西木将小甜甜放在居住的小平房旁边的小菜园里，淘气的甜甜把种植的蔬菜塞进了嘴里。李林炜捧起相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不同于其他摄影师的刻意摆拍，李林炜的每张照片都是一个故事，强调“融入”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插入，这也受到了许多爸爸妈妈的推崇。“家长们给我的反馈很好，我也希望通过自己热爱的生态摄影解决了自己的饭碗问题。”2014年初，他注册了一个叫“野孩子”的网站（www.kid-s.cn），并在微信开通了公众平台。网站目的是提倡父母去培养孩子与大自然的感情。网站基于两个摄影项目，收费的“童年自然影像”与免费的“留影童年”。 “小的时候，我总是羡慕城里的孩子，认为他们有漂亮的衣服与好玩儿的塑料玩具。长大后才庆幸自己在乡村长大的幸运。城里的孩子从小被关钢筋水泥的围墙里，在游乐园玩乐或者沉迷于电子游戏。大自然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绘本里的热带雨林，海洋里的鲸鱼。他们知道物种演化等博大的知识，却连蜻蜓豆娘都没见过。” 至于为什么叫“野孩子”。李林炜告诉我，在提出构想之初，这个名字也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认为词性贬义。 野孩子作品，每个孩子内心都有向往自然的野性 “但是，我相信每个孩子生来都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那股原始的力量隐藏在身体的深处，没有被城市森林泯灭掉，能量驱使孩子们奔向田野、溪流与森林释放它。孩子们像小狗一样小狗一样在草地上狂奔，像山猪一样在泥沙里打滚，像猴子一样在树木上跳跃，像水獭一样在溪流里戏水。野孩子不是没有教养，而是遵循了他们的本性。”李林炜说。 “而现在的城市规划，却压抑着人的本性，就像脚下的广场，不过是人为设计的盆景。”在花城广场路边的草坪上，花、草、树以及岩石被规律得摆置在一起，我和他刚坐在草坪上没多一会儿，就被广场的管理员驱赶出草坪。“可笑的是，修建草坪竟然不是让游人坐的。” 这不是李林炜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窘境。实质上在他从事自然教育的过程中，窘境常常变成窘迫。 李林炜居住的金沙洲，位于广州佛山交界处，四面环水，而佛山人常把它叫做“浔峰洲”，概因辖内的自然景区浔峰岗。在房地产没有大规模开发前，他经常和小伙伴们去浔峰岗野营采风。这让他想起了潮州的老家，围寨里的生活以及记忆中的“青苔鸟”。 在政府的规划中，这片附近已经开发了大量楼盘的野生景区将被改造成“生态公园”： 公园的大门立上了高大的牌坊，与人工花坛；水泥将本来的草皮毁坏，修整成平滑的道路；道路边上野生的灌木被挖光，变成了整齐的移植树木。这一切，让李林炜想起了北京的高楼大厦，光怪陆离的建筑，一种人定胜天的“狂热”与“乐观”再度让他压抑。 “如果你们只注重谋取利益，全然没有意识到大自然的价值，那么你们将是可悲的。因为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放在你们面前，而你们却不懂得珍惜。”李林炜一口气写了一篇千字文，并拍摄了一批又一批生态摄影相片，文章和照片在微博与业主社区网站得到了很多转发。大家合力促使有关部门暂停了浔峰岗第二期改造工程的开发。 李林炜似乎又看到了当初扑腾温存在他掌中的那只青苔鸟，小鸟柔软的身体就扑棱在他的掌心，细细感受还能触摸到小鸟温润的心跳。小鸟踉踉跄跄扑腾了几下，死在手中。 若干年后，李林炜创办了“野孩子”网站，从事自然教育及生态摄影，不断告诉小孩子与他们的父母，要保护大自然，爱护小动物。他总是念着当年掌心的那只青苔鸟，梦见小鸟在他掌心中踉跄了一下，飞走了。 - END -
许知远与你一起，阅读这个时代。 从 3 月 10 日 17 时起，「单读」音频节目即将上线，你可以在：喜马拉雅电台、单向街公号、单读公号听到它。此后每周二和周四的 17 点定时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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