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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湾印象(二)

 高宏道律师 2015-03-12

钟楼湾印象(二)
高宏道律师
手机:13718067508。邮箱:lawg240@126.com
2015年3月11日

钟楼后身的小广场经常有卖东西的小贩。到那里的都是行商,没有坐摊。卖云豆饼的要吆喝:“烫手~~热!烂得来~~云豆!”这吆喝要分成两句,四个音节。“烫手”的“手”字和后面的“来”字都拉得很绵长。那个“热”和“云豆”却短促有力。听起来就恳切、真诚。起码我听起来就觉得,那真是热得烫手,云豆也肯定绵软。卖云豆饼的往往是用一个手推车。上面放了一个大大的箩筐,上面盖了厚厚的棉被。棉被揭开,热气腾出,直扑人面。心中不禁想“果然是个热!”卖的人用勺子挖一勺,放在一块豆包布里,立刻盖上棉被。然后,把豆包布紧紧地拧成一个球,再拍扁,压实,打开以后就成了一个直径七八公分、厚不足一公分的饼。在再上面用洒盐的小瓶很用力地甩,洒上细盐。因为那瓶子盖上的小孔实在是太小,洒出来的盐并不多。可是,看起来那么用力,就觉得很认真,很实在。现在想来,那带有舞蹈性质的动作就是现在所说的做秀。一个云豆饼,是两分钱。吃几口就完。兴致还没尽。所以,到现在还在想它。
 
冬天卖萝卜的,也要吆喝。词语是“萝卜赛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用萝卜雕刻的花。样子非常像菊花。当然是像那种短花瓣的菊花。萝卜的皮,薄薄的散开,就像叶子。卖的时候,要问客人是不是切。如果要切,就用刀把皮切开,一瓣一瓣的,并不脱落,然后从上到下纵向切几刀,横向切几刀。这个萝卜就成了一根一根的,直接掰了吃。切的时候,那萝卜咔咔地响,听着就脆。
 
前面说的敲小鼓的,那是不吆喝的。进了人家的门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地敲。家里的主人听到了,就会出来说“没什么卖的,您走吧。”这敲小鼓的仍然不说话,低了头,走了就是。
 
有的小贩是又吆喝,又有“招客来”,一种道具,做招揽客户的工具。典型的就是磨剪子的了。他要吆喝“磨剪子来~~~抢菜刀!”声音也是分成两个音节。悠长,果断。他的道具是一串铁片。用手颠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别小看这东西,发出的声音真能传到院子里、房子里,把客人招来。他的工具是一个条凳。上面固定了磨刀石。有水罐。但,磨的时候要客人自己从家里拿水出来。这个景象在样板戏里表现得很到位。不过我家是不会去找他磨刀的。因为,我家的刀都是我磨。这个以后再写。
 
卖菜的,就是用平车。这种车,比马车小,比手推车长,也宽。有两个轱辘,前面有两条腿。车停下的时候,这腿可以和轱辘一起支撑。车上面放了各种菜。卖菜的也要吆喝。这个在侯宝林的相声里都有表演。那个表演很真实,就不说了。
 
记得卖菜的有这么一件事。那时,我母亲也就是四十五六岁。我上高中了。她出去买菜,回来跟我说,“这卖菜的叫我老太太。”意思是“我有那么老吗?”其实,那个时候,妈妈真的不老。可是对她来说,这称谓,打击不小。同一时期,我也遇到一件事,却是让我觉得自己长大了。那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刚上高中。嘴唇上长出了小胡子,软软的,绒毛一样。我坐公共汽车。汽车一启动,人就要摇。我旁边的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发牢骚说,“你们男人就不知道照顾人。”当时我还没反映过来那是指责我没扶她。后来才知道是说我。我心中震撼了一把:“哦,原来我是个男人了!”
 
鼓楼后面,钟楼前面是一个广场。那里卖东西的主要是坐商。广场几乎遮满了棚子。有的还是比较正规的建筑,那就是理发店。理发店的墙上,高高地有个木质的小平台,上面放了一架收音机。那收音机总是开着,播放着戏曲。理发店旁边是小人书店。那也是一个小屋。屋子太小,只能勉强够店主住。来看书的小孩就坐在店家预备的长板凳上。板凳很长,大约有两米左右。实际上,长短不一。有的还缺了腿,用砖头支着。凳子很低,够小孩坐就行了。凳子一排一排,总有五六排的样子。就这,也经常是坐得满满的。看一本小人书要一分钱。那时家里不固定給零花钱,要看书,得现要。好在家里也不怎么刁难。从那里我得了不少的知识,到现在还在用。你看,这一分钱花得多值!
 
小人书铺的南面是一个大棚,里面是说大鼓书、说相声的。这里也是一排排的凳子。那凳子就高了。那是給大人坐的。前面几排有桌子,可以卖茶水。我很少到那里听书。年龄小,还不懂这个。
 
再往南的棚子,就是卖菜的了。和现在的农贸市场差不多。
 
大棚的南面就是鼓楼的南门。那时,在南门边上有一口巨大的铁钟。现在想,也足足有三四米高一米五径园。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钟的旁边就是卖蛐蛐的。都是小摊。地上放了各种蛐蛐罐。有陶的,有磁的。大的,直径有二十公分。小的就七八公分。买了蛐蛐就用一个纸做成卷,两头封起来。现在这个东西我还会做。不过没人用了,孙子都十四了。还有卖捉蛐蛐的罩子。
 
那是我很爱去的地方。蛐蛐罩子很贵。我忘了是多少钱了。反正我买不起。不可能跟家里要钱买这个。但我看了,似乎自己也可以编。犹豫很久,还是跟妈妈要钱到鼓楼东大街的“山货屋子”买了一些细铁丝,自己动手编。后来居然编成了。虽然不是那么周正,也是很得意。妈妈也很高兴。有了蛐蛐罩子,当然就要出去逮蛐蛐了。这个,以后再说。在院子里也有蛐蛐可捉。蛐蛐藏在墙缝里,很不好捉。
 
卖蛐蛐的摊子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小木屋,那形状就跟现在站一个人的岗亭差不多,可能还要小。里面住了一个瘫子(残疾人)。他的手可以动。脚、身体都动不了。很是可怜。那时看了,除去觉得可怜,还觉得很可怕。瘦瘦的,脸色灰暗。他也卖蛐蛐。可能是二道贩子。看神情,倒不沮丧。有时还气势汹汹地和别人吵架。估计那时也有政府救济。顺着鼓楼往东走,有时有摆地摊算命的。地上铺了一块布。画了八卦。放了签筒。我记得有一个算命的挂了招牌上写:“佟铁嘴”。时不时也有人光顾他的摊子。
 

总之,钟楼、鼓楼那是很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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