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名作家兼金牌编剧,可在家庭生活方面却霉运连连――大儿子天生智障,小儿子降临后又被确诊为残障儿童。他沮丧到极点,用被子捂住头痛哭:“我怎么这么倒霉,接连收到上天的两份烂礼,真想把它揪下来狠揍一顿!”
倒霉归倒霉,生活还得继续,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去照顾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长得实在不好看,且只擅长干那些愚蠢的事,有时他被惹恼了,便消极地巴望他们早日死去。 他不敢带儿子出门,天天都把他们关在家里玩无聊的游戏。他在墙上写下很多国名,有时间便戏弄儿子,声称带他们到各国“观光”。儿子什么也记不住,只会无助地问:“爸爸,我们去哪儿?”他没好气地答:“我们去阿拉斯加逗熊玩,然后被熊吞掉;或者去圣米歇尔山的流沙上散步,然后陷入地狱……”孩子听不懂这些黑色幽默,只会傻傻地笑。 渐渐地,他察觉到社会对儿子的不公。正常孩子把巧克力吃得满脸都是会被取笑为蠢,可儿子们这么干了,人们却视若无睹;正常孩子迷路回不了家要遭斥责,可儿子们如此,他们却认为理所当然……生命已剥夺了自己儿子正常成长的能力,为何还要剥夺他们带给他人欢笑甚至遭受他人责骂的机会呢?他怜悯起两个儿子,开始尝试改变这一切。 他不厌其烦地训练儿子的生活技能,在一旁守着看他们穿毛衣,儿子把脑袋钻进袖口里,一次次地尝试,直到20分钟后终于撑破了袖子穿进去,他激动地鼓掌。 他努力发掘儿子的长处,身高体壮却沉迷于亲吻毛毛熊,甚至会叫嚣着用剪刀把前来劝阻的人剪成两半……他看出他们喜欢荒诞,称他们是不需要伪装的荒诞大师。 他为儿子写了个童话,有只叫“不飞”的鸟儿,不幸患了恐高症,可它常拿自己的缺陷开玩笑,甚至借此嘲笑那些正常的鸟儿。他对儿子说:“你们在受到嘲笑时也该这样,要找理由去嘲笑那些正常的孩子。” 作为名人,他从不在公众场合谈论儿子,只是偷偷地记下了他们的每件趣事,取名为《爸爸,我们去哪儿》。大儿子因为手术失败,15岁就去世了;小儿子还没长大就开始衰老,到了30多岁还只爱玩毛毛熊和积木……他觉得自己应该珍惜与儿子在一起的时光,舍不得丢下他们不管,甚至常常想象在天堂仍能见到他们,与他们进行男人间的交流,一起开快车兜风…… 过了70岁,他决定发表《爸爸,我们去哪儿》,以纪念两个与众不同的儿子。书籍出版后大获成功,荣膺国家最高文学奖,一度成为最畅销作品,感动了无数人。 他,就是法国知名作家让?路易?傅尼叶。在《爸爸,我们去哪儿》的序言里,傅尼叶袒露了自己的心迹:“过去我只陪儿子玩乐而不愿对他人提及,不是因为怕丢脸或遭鄙视,而是无法面对说了之后难以承受的痛楚,因为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他们。” 命运可以不幸,生活可以苦涩,可是没有人能剥夺我们开心的权利,没有人能剥夺我们与家人共度的欢乐。在愁苦的日子里,更要给生活加点糖,牵住那个最爱的人的手,共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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