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年前,有个胖胖的词人Y和一个女歌手M,好到日日把臂同游。她的每张专辑、每部电影里,都有他的词和身影。 身为粉丝,我总以为这样的日子天天天长——朋友嘛,怎么会讲到分手。可是终于有一天,他们之间有了误会,他不再理睬她,她也不再提起他。他们成了陌路人。 十年中,女歌手M结婚生子,拿了好多最受欢迎女歌手,拿了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后,成了真正的天后。在她还和Y做好朋友的时代,她是对天父祈祷多给十分钟的痴痴少女,是用长岛冰茶和眼泪逼己入睡的水瓶座,是岁月长衣裳薄的怨妇,是送友出嫁听讲心事的姐妹,也是在电单车后座用一个勇字写无畏全凭直觉本能去拥抱的飞女…… 她穿着白纱裙配白球鞋上红馆开演唱会,拿了人生第一个最受欢迎女歌手的那天晚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她什么都没有,唯独心口一个“勇”字。 后来她什么都有了,可她失去了Y。 她结婚那天,Y去捧场,悄悄去,匆匆回。后来,Y发了条微博:
但这只是插曲,他们还是不怎么理睬对方。被问及对方时,也只是说:曾经很好。一个“曾经”,透着生疏。 十年间,Y还是有很多好朋友。2012年他开演唱会,香港乐坛一多半的天王天后齐齐撑场,每个人都在猜,M会不会去。那时,她怀着身孕,已经很久不出现在公开场合。 她去了,唱起了Y写给她的那些金曲。歌声终了,Y上台,推着一辆紫色的BB车。紫色是她最爱的颜色。他们拥抱,下台。 身后,他们共同的好朋友陈奕迅唱起了《最佳损友》。这是Y在决裂后,写给她的歌。 十年之后的2015年1月2日,女歌手出了新歌,十年来,Y第一次写给她的歌。歌名叫:《最好的债》。 自上次离去那一天 确实有太多机会可碰见 很可惜彼此也是太绝没有心软 但大了仍有这好处 就是你再不执着小错处 如有空介意其实只介意 怎么我们会到此 女歌手是杨千嬅,Y是黄伟文。 2009年,我在豆瓣写了一篇日志——《最佳损友》: 黄wyman在他的词作十年选里说: “其实我一直怀疑杨小姐不曾喜欢过我为他写的歌词,那些道谢,直觉上都是客套话。 但一直不太喜欢却一直采用,也许才是种更伟大的包容。 而我,真的,都尽了力了。” 杨小姐出碟,那张碟好歌多多。于是Paco拣了有能红面相的《热血青年》做第一Plug,千Fa自己捡了林夕写给她的呕心沥血之作,《姐妹》做第二plug。黄wyman的《野孩子》就只能做那颗遗珠。 千fa可能不知道,那首《野孩子》,也是黄wyman专诚写了送给她的。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出于真心。根本不做他人之想。 后来黄wyman负气,决裂。 后来,就写了《最佳损友》。找了和杨千嬅同年同月同日生的eric kwok来作曲编曲,又找了和千fa最是老友鬼鬼的陈eason唱。做完这首歌当天,Eric就同千fa讲,这首歌你一定要好好听。 某天,杨小姐驾车出游,途中听到这首歌。把车停到路边,抱头痛哭一场。 后来,杨小姐接受访问说,一日是朋友,一生都是朋友。 后来,杨小姐入行十年的纪念演唱会,林夕坐在台上,发表著名的一块肉宣言。杨小姐感恩而泣,然后说,好多个词人,都塑造了好多个我自己。有林夕,也有黄伟文。 我在电脑前坐着咬牙,拼命说哎呀呀黄wyman你这个别扭鬼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啊啊啊。 黄伟文当年说,如果是杨千嬅的电影,不要钱我都会去演。 所以当年那一部部商业烂片,玉女添丁,干柴烈火,新扎师妹......他是她的师兄,哥哥,朋友......不计形象,不计成本。 可是如今,人人都知道,杨小姐是林夕的一块肉,却没有人记得,她也是黄伟文的最佳损友。 现在看来,即使是“最佳损友”,也仍然能为自己找到出口。 而能走到最后的朋友,都是彼此「最好的债」。 如果你有曾经失去的最佳损友,也许你可以把这篇文章发给他/她,让他知道,其实,你还挂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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