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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话非鱼 文／小鱼 今日雨歇，耳根亦甚为清静。吾忆起数日前之深夜，因酒酣之故，又速读非鱼之诗，不禁口出妄语。然思之又思，慕之又慕，唯有执笔，以记此情。 非鱼，河南杞人也，本为一介农夫，不料年少时误入墨池诗林，习得一手好字，吟得几首好诗，可谓风流儒雅，倾倒众生。然此君性直，尤喜美食。躬耕于田陇，历之数十载而不辍。饮风眠雨，布衾薄履，此间艰辛，自非文字可述也。唯如霜之鬓发，可见其端也。 美食之于非鱼，若梓桑之于长堤；美文之于非鱼，则若清水之于游鱼。好诗者，好以美食求之。食之有味，诗之有韵也。 吾慕非鱼久矣，常见其端坐屏前，众皆笑谈，唯其神游九天，不禁哑然。观上古之大智若愚者，盖若此子也。
《母亲的麦季》 文／非鱼 麦季，焦黄的麦穗深入骨髓 像祖先的暗示，或是 锐利的刀锋 如一滴鲜血之花盛开祭坛 而那时，春荒 令庄户人家受难 母亲巡视麦田 望眼欲穿 母亲模仿麦子生长的姿势 刨食田垄上的青草 她宽大的衣襟 遮蔽着我对麦子的想象 我走进河谷的深处 田鼠守望院落 麦田越来越远 阳光下，麦芒刺眼 我的后背被一次次扎伤 洁净的鸟鸣洒满田间 风从河谷来 传递着一束束少年的幻想 多少年，我总是为这些细节 泪湿晨星 麦子啊，多么与众不同 它就是我们生长的记忆 以另一种形式 刺入时间 母亲，石磨为什么会咬牙切齿 咀嚼你朴实的劳作 在慌乱的岁月里 吐出粮食中最纯粹的语言 《母亲，母亲》 文／非鱼 母亲弯下腰身 目睹一个王朝的双膝 深陷泥土 历史的沟壑 在母亲的脚下 愈发苍凉和贫瘠 千年的泥土 被水浸泡 母亲荷锄一生 站立成井田的注脚 而她的汗水 就是那把稻谷的标签 我们就在这堵城墙下 侍弄庄稼，繁育后代 泥土之上 历史的风沙弥漫 长空雁叫的霜河里 谁是最后的王者？ 我总是不幸被泥土击中 炊烟覆盖村庄 昆虫接二连三 它们的鸣叫 响彻故国的纸背 多年以后 我寄居在母亲的背影中 守候着一株庄稼的成长 借助着泥土的气息 辨别着风的方向 远望故乡 无数的河流集结 衣襟钳满泥土 乡愁的包裹 不知该寄往那一处站台 我试图长满羽毛 随着成群的蝗虫 飞越一个个朝代的城垣 清点劫难后的种子 伏地而泣 今夜，我将醉卧在这泥土之上 用一生的时间长眠 《那棵白菜》 文／非鱼 在动荡的尘世 那棵白菜 穿过饥饿的岁月 在一口锅里 温暖着我瘦弱的想象 她生长在田间 像泥土一样朴素 她的双膝 比一个国家还要沉重 那是棵被忘记收割的白菜 她眺望着远方厨房的油灯 稀疏的往事 也曾被乡村的炊烟灼伤 那棵白菜 她已经老了 她苍老的肌肤 已无法收留这满地的寒霜 《冬日的庄稼》 文／非鱼 在一抔泥土的帮助下 我无限接近着真理 庄稼比任何时候 都显得柔弱不堪 当冬天渐渐进入时 我听到一声鸟叫 划过田野 站在乡间的一侧 看日子一天天变短 每听到一个陌生的词汇 心思就不免发涩 冬天，在田野 有时也想把自己埋进泥土 不知下一年的春天 会不会长出 同样饱满的庄稼 《石头上的桃花》 文／非鱼 桃花，当我的嘴唇 触碰到你忧伤的名字 我的泪水早已淌满心中 此时此刻，我不知 你在哪一树枝头绽放 也不知会在哪一处篱笆下凋零 尽管，我可以同时阅读十部悲剧 却无法承受你伤感的面容 这令我很是绝望 千年的黄沙流啊 掩埋不下这深入骨髄的冷 桃花，我知道我无法改变 你伤逝的命运 我们似乎也翻转不了流水的宿命 我只有用石头的方式 刻下你忧郁的眼神 以收留我们惨淡的前世今生 冰凉的石头啊 你听到桃花的叹息了吗 你是否记载下这伤别离的痛 桃花，这尘世太寂寞了 这流年又让人憔悴而寒冷 我想钻进石头里 坐在你的身旁，给你温暖 为你挡风 《乡村之夜》 文／非鱼 今夜，夜色覆盖庄稼， 想起一滴露珠如何 在秋天的枯草上 幸福着床 奔波了一年的种子 围坐在晚秋的贮藏室 怀想着过往的时光 在黎明到来之前 田鼠们正加紧掠过田垄 搜寻着这个秋天最后的气息 它们走错了方向 不幸被我捕捉进诗行 早起的鸟儿开始在夜色中集结 它们要在第一粒雪花飘落之前 赶往温暖的他乡 这令打鸣的鸡们很是伤感 它们也长着翅膀 却飞不去南方 树木们都充满理想 目睹又一年的成长就这样飘散 心中像泥土一样无限茫然 它们巡视着白天与夜色的辗转 一边寒冷，一边温暖 一边沉默，一边思念 它们也像我一样 无法进入今夜的睡眠 今夜，夜色相对遥远 我寄宿在遥远的村庄 试图描述一颗稻谷生长的曲线 通过冰凉的玻璃 我似乎触摸到了它的呼吸 有车声经过 穿过这层厚厚的夜 赶往黎明进行收割 天就要亮了 我在夜色的这一端 迫切地等待着睡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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