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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话讲故
2015-03-17 | 阅:  转:  |  分享 
  
海南话讲故引子:自2012年12月16日我发表了《琼崖纵队最后的解放军女护士——陈菊花》,其中曾经说过要把陈菊花老人在后革命时代中的个人种种
遭遇写一写?而转眼却又已经过去了两年有余…其实,陈菊花老人就是我亲亲的三姆“vo3”婆……正月十五小年那日昞,我带着孩子前去眽
望我的三姆婆——琼崖革命的“革命祖”。姆婆懵懵懂懂的跟我老舅讲:“麽良已经有十多年都没有去覨伊了?”这点我是无法去争辩什么的?确实
,由于常年为了生活去奔波,一年半载才会去眽望伊老人家一次半次,想想也真是疏远了这份血脉中流淌的亲情?而曾经的当年,母亲就像女儿一样
依偎在伊的怀了,和伊共同守护过的那一段日出日落的晨昏,或许这会是姆婆人生走过的一段近似于母亲的温情日子?那一年,姆婆才三十出头,
却已守寡了十多年,也从没有过再嫁的念想。所以姆婆就把我母亲带到文昌罫上当成亲生女儿来饲,那年我麽母乃八岁,乖巧又伶俐,就像初升的月
牙,所以我母亲的小名就叫做“麽月”。后来,为了照顾几个年幼的的舅嫱和姨嫱,外公又把母亲接回了大坡。那罫城里的月光,曾经晷?“wa”
晷?的照过了我母亲的童年,这应该是母亲最快乐的一段童年时光,那是五几年时的事了。姆婆的姆公叫魏仕漠,是文昌迈号镇迈盈村人,琼崖纵
队的交通员。1940年7月19日,姆公魏仕漠被敌人杀害于文昌迈众白石尾。当时怀有身孕的姆婆才21岁,做为共匪婆子伊被敌人抓去严刑拷
打而流产,出狱后就投身到琼崖革命运动的队伍中。海南解放后,大部分的琼纵战士都退役回到了农村重新做农民。迈盈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姆
公过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影了,一个守寡的单身女人,如果不是干过革命,见过生死,那么住在这样的小村子里,惊鬼都死喇?姆婆用退伍
时分到的三百斤谷雇工,把祖屋做了点修复,能够勉强住得后就和农民们投入了生产第一线。革命把姆公革没了,姆婆从此也不再改嫁,这一守寡至
今已经有75年了?一个女人的青春爱情及美好姻缘,都葬送在了这场残酷的战争中了。人有时活着,只为了能有一口饭吃的愿望;有时革命的理
由,其实就这么简单!姆婆是一个好强的女人,脾气也比较犟。做事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也就是普通话中的“丁是丁,卯是卯”的。但是,对
于手足姐妹的关心,那是无以复加的。每当在番的二姆婆从马六甲寄东西回文昌时,伊总会全部安置给南海乡的六妹和琼山大坡乡的四妹。每当姆婆
寄声回到大坡,外公就会带着我母亲往返行路十多铺路到罫食品厂,担回沉甸甸的食物和用品。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非常时期,能有番客寄批
、寄银、寄食物,对于在那些还在沉迷跳忠字舞时代的百姓们,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美事?我母亲常常说起在几十年里来,姆婆一直像是伊外家的
一把保护伞,逢年过节都会安置几份腐竹、刺粉,猪肉、咸鱼,饼干、糖果给乡下的亲人,不过常常都是先寄声到乡下。收到消息后,往往都会喜得
母亲几大姊姨嫱和舅嫱都争着要去罫眽姆,就算是走很远的路也不怕。在那个饥肠辘辘的年代,逢年过节能够剀几个鸡尕,买斤三层肉过年,已经是
最大的口福了,而伊们的这种口福就是因为文昌罫城上有个又舍得又疼惜伊们的三姆!外婆几十年如一日的在物质上对我母亲一家的照顾,那是源
于一种血脉相连的爱!所以后来,我外婆在病重时,最关心的却是三姐老后无人照顾,所以就千叮嘱万嘱咐自己的子孙:“如果我命能活得长,就由
我照顾三姐;如果我死了,你们要替我照顾好你们的三姆!”只是,外婆却在讲了这话后不久,就带着这不了的牵挂,匆匆忙走完了自己坎坷的一生
。那时的我却浑然不懂得她们姐妹间的情感和依恋?而今天再回忆起这句话,不禁让人热泪盈眶——血脉亲情高于一切,有时幸福的感觉就是在于彼
此的牵挂!姆婆退休的时候,我二舅接班入食品厂,原本也是为了今后照顾伊做的长期打算?或许是这个家族中特有的一种倔强和偏执,还是这家
国营食品厂注定要破产的命运?二舅最终还是带着非农业身份回到了大坡乡下务农,其中又经过了重新创业的艰辛而至今无法安定?当年食品厂的
领导曾经找过姆婆,建议伊进养老院养老?但是伊舍不得离开这个生活了半个多世纪的家,虽然这个家徒四壁,但却全都是一生走过的痕迹和回忆。
而且住养老院的费用是一个月1000元,而那时姆婆的退休金只有八百多,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姆婆是番仔,在番就学会了抽烟。十六岁从南
洋回到海南,也把这个抽烟习惯带了回来,伊对我讲:“是学麽母的样学来的”。母亲去覨望伊时,总是会硬塞给伊几包便宜的红梅烟仔,但是换来
却最少是一百银上的封,尽管母亲因有退休金而推辞着不肯接,但姆婆总是讲:“子儿多、艰苦、拿去”,然后又硬是塞进了母亲的衫絧。对于姆
婆说话的语气,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有点霸气?在很久以前,我都无法理解母亲每次去探望姆婆时她的“说三道四”?而且对伊三姆毕恭毕敬的,总是
“侬上、侬落”的不停口?虽然在母亲去探望伊时我都会陪着,但也只是静静倾听她们之间嘮的家常。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终于明白了母亲的心
,那是几十年来的依恋和感恩。无论姆婆的语气是多么的耿硬,但是那种无声的爱,传达的永远是血脉亲情…2008年,姆婆得了一场大病,治
好病后却从此箍起了柯。尽管如此,姆婆还是坚持着自己照顾自己的责任,只是越发显得老态龙钟了。每天早晚坐在路口附近的小店,望着来来往往
的行人,默默的抽着自己的红梅香烟…如今细想起来,那是一种多么孤独的守望,一种无望的等待…当年,就在这个路口,伊的姨嫱、姨丈、外甥
们都会高高兴兴的从这走过探望伊,几十年来这个路口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来来往往探望伊的亲人越来越少。可能有的已经不忆得了路头,而有
的却永远不会再来了…而曾经多次我去探望伊,总会在路口眽到伊箍着柯坐在那张长长的柴楄“pian”上,无神的望着远方。开始的时候,我
还会带点“等路”过去,但老是分伊詈道:“有心来就做得喇,姆婆不缺呷”,几次之后,也就不再坚持了。而每次有人问起伊都会大声向邻居介绍
:“这是我麽月的大子麽良”,然后就招呼着我:快回室里呷夻“hua”!去年农历十二月十六,96岁的姆婆从藤椅上摔下来后,至今已经有
一个多月,还是不能够站起来了?今天,我带着一种心疼的心情,又再一次的走进了伊那几十年如一辙的家……下一篇是:烈士遗孀之最后的
琼纵女兵——《守望残生的姆婆》(文外音)我问子:侬呀,今后假如爸妈也老得像姆祖婆这样不行得路,汝会照顾不咧?子曰:当然要照顾喇?我问子:侬呀,如果爸妈也像姆祖婆这样生活不能自理,汝做得到每天端屎端尿来侍候啵?子曰:当然做得到,这是责任呀!我讲:侬呀,讲时容易做时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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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张招宇的图...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