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手中的画笔已经握了三十余年。20岁时,我在内蒙古当兵,有幸结识了一位当时有名的蒙古族版画家。跟随他,我第一次学习了素描,拿起了木刻刀,迈出了我艺术旅途的重要一步。至今,我还珍藏着这位恩师送给我的一本资料集,上面都是他精心收集来的苏联版画和素描,还有当时国内一些著名的版画作品。 20世纪80年代初,我对国画这种具有深厚传统的艺术形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版画到国画的转变并不容易。西画的观念总萦绕着我,画出来的国画味道总不那么纯正,但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探讨吧。我的优势,是西画的素描写实的功底。顺着这个思路,我确定了自己的创作道路:青绿密体山水。 我的山水画多画黄山的山云相绕、江南的浅坡池水,这是家乡的景致,是自己熟悉的、热爱的,也是很适于用全景式的画法所表现的。青绿、水墨,我用一切可以表现这些美景的手段来描绘美丽的画面。青绿的精细、妖娆,水墨的酣畅淋漓,四季的美景都包容其中了。青绿是我特别偏爱的,因为这不仅是中国古代绘画的优秀传统(却没有得到很好的重视),而且丰富的色彩带给了我无穷的创造欲望,它能表现丰富多彩的自然界,观者在看画时,就会忘情于山水之间,实现我画出“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景致的愿望。 我追求画面开阔的气势、明朗的布局。西画的透视观念使山峦具有了真实的纵深感,郭熙《林泉高致》提出的“深远”在这里以另外一种形式得到实现。明暗关系的处理,又使一切景物,如山石、树木、云雾、水流,都产生多个面。尤其是对云雾的明暗处理可以很充分地表现云的流动飘逸。 这种借鉴西画观念的做法不会造成中国画本身具有的因素的湮没,因为在事实上,我在画面中处心积虑地运用了许多传统的国画因素,尤其是清代“二袁”的青绿山水楼阁界画,以其扎实的功底和严谨的画风,更是成为我细心揣摩的对象。我的画面中大量运用青绿、赭石等传统色彩,但又使它们具有明暗效果;运用传统的披麻皴、鬼面皴、折带皴,却又根据景物角度的不同灵活运用,使线条隐含在块面之中,使画面的整体感增强,而又不失细节的趣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