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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到 自己想要什么 自己不想要什么 如此清晰 清晰到锐利 我们在成为自己的路上 都曾经与世界为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萧和大猫没有悬念的考上了重点考中，兰连一般的中学都没考上，而对于我来说，不管去哪儿，我终于有机会跟所有人都不再在一起了。不管是好是坏，不管是萧，或是钟，都不再见。挺好。 每个人可能都曾有一个瞬间希望换个地方重头来过，是失恋以后，或是遭受挫败以后，而这个念头对我这个年纪来说似乎来得太早，总之，我觉得当下这个自己实在太糟糕了。我希望能换一个地方，借一股新鲜的外力，让自己重新来过。 当然，想得简单是年轻人的通病，我远远没想到，新的环境也许麻烦事更多。 开学第一天，我就被我前面的前面的那个空空的位置吸引了。 整个教室都坐满了，开学这么新鲜这么激动的时刻，居然还有人会迟到。我正盯着这个座位发呆，一个清新的女生就走进来了，她穿着白色的衣服，背着蓝色的水桶包，披着时兴的沙宣头发，皮肤白净样子很酷，径直就走到那个空空的位置上去坐下了。 噢，你有试过一见钟情吗？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真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就是一个念头：啊，我好想跟她做朋友。 我从未对一个人有这么明确的渴望，而我们也真的成为了好朋友。 这就是开学第一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女生，而寝室里的一群女生却在谈论一个男生。 我躺在床上正翻着书，突然上铺一个声音说道：“哎，你们注意到没，最后一排那个男生，今天老师点名的时候居然脸红了。” “是啊，他长得很帅啊，居然还会害羞。” …… 听到这，我不禁拿着书想，最后一排……哦，那个穿着橘色T恤的男生吗，怪不得他看起来脸红红的，我还以为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原来是害羞呢。 我从来没有如此积极和主动，很快我就和那个酷酷的女生成为了好朋友。她叫猴子，她跟我可不一样，她对她的初中生涯念念不忘，第一天来晚了，就是跟她初中的两个好朋友在一起。她们俩也都在这所高中里，一下课，她们就会聚在一起，那意味着我跟她做朋友，我就得跟她们也在一起。 她们跟我过去的伙伴们完全不同，用我父母的视角来看，我过去的伙伴们成绩不是上游，至少也是个中游吧，而要在成绩单上找她们仨的名字，那得从最后开始看才比较快。 连猴子都疑惑：“你为什么会跟我做朋友呢？” 我也很疑惑：“我为什么不能跟你做朋友呢？” “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乖乖女，成绩也好，跟我们就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喜欢跟猴子在一起。虽然跟她在一起，同时也得跟她们在一起。园子很可爱，跟猴子的俊俏冷清不同，她憨厚热情，时常是大家的笑柄；大头就是大姐大的风范，跟男生来往密切，这可不，一下课大头就约了男生在一起。对这一点我尤其紧张，以至于心理上就对大头疏远了几分。 这天放学，我们四个刚碰在一起，大头就兴奋的拖着我们几个人，“走！校舞蹈队招新，我们一起去。选上了，会在迎新典礼上跳开场舞呢。” 猴子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你们去吧，我又不喜欢跳舞。” 我也不想去：“是啊，我和猴子就在旁边等你们吧。” 园子兴奋的说：“哎呀，好姐妹就要同进退，你们不去我们也没劲，一起吧！要是选上了还能一起，多好啊。” 大头也怂恿着，就这么我们四个人便一起去了。 排着队，轮到我们，两个两个的面试，做一些基本的指令动作，大头和园子都没被选上，我和猴子互看一眼，这可好了，看来没什么机会，走个过场吧。 偏偏不巧，我和猴子刚做完指令动作，老师就对着我说：“就是你了。明天下午下课后到礼堂来报到。” 我不想去。 她们仨都不去了，我去还有个什么劲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既然选上了，就应该去啊。就当帮我们完成心愿嘛。”园子对着我说。 猴子也跟着说：“是啊，选上了就去吧，没有什么理由不去的啊。” 是啊，确实没有什么理由不去的。 回到寝室，大家伙知道这个事，都挺高兴的。 “哎，听说舞蹈队新生只选12个人。” “我们年级总共才10个班，那差不多一个班只有一个呢。” “可能我们班就只有你选上了，一定要为我们班争光啊。” “是啊，估计我们班只有你了，好歹也要在迎新典礼上露个脸。” 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真没想到无意中就成了这么严肃认真的一个事。 第二天下午下课，我去了礼堂，果然都是各个班的同学，我们班还真的就只有我在这里了。 老师来了，她拍拍手，让大家安静和列队，然后说：“好，你们就正式是校舞蹈队的一员了。你们一共是12个人，6个男生，6个女生，一共是组成6对，我们接下来要准备的是迎新典礼上开场舞……” 当老师说到这里，我就彻底懵了——和男生跳舞！ “哎，怎么只有11个？还有谁没到？……是你们班的吗？……” 我完全听不进周围的声音，就站在角落里一直想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老师走到我面前来说：“今天有一个男生请假，他们各自都组好队了，那明天他来了，你就和他一组。今天你就在旁边看大家练吧。” 大家略带抱歉的看了我一眼，就各自跟队员牵起了手。 哦，上帝保佑！菩萨保佑！ 我心里暗自想着：太好了！你们真不必对我感到抱歉，把我剩下来，这可真是我求之不得。 眼前的危机是解决了，可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会牵着手，一会搭着腰，一想到明天我就头皮发麻。我站在旁边的样子一定糟透了，但是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真正让我感到糟糕的不是我没有舞伴。在这种糟糕焦虑的境地里，我突然清晰的意识到，我根本做不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做不到，但我就是清晰的感到，我不能！ 我宁可摔断了腿，也不要跟男生跳舞。 对！摔断了腿。 中间休息的时候，我跟我旁边的女生小声说：“明天你帮我请假好么，我不想来跳舞了。”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毫不犹豫的说：“我没有办法跟男生一起跳舞，我明天就不来了，你帮我跟老师说好么？” 她迟疑的说：“这个不行吧，好像不能说退出就退出。” 可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我宁可摔断了腿也不要跳，如果非要我跳舞，那我就真的去摔了我的腿，那就名正言顺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盯着我，确定我是认真的，大概是被我的决心震到了，便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长吁一口气，好了。虽然自己也被自己震惊了，但还是感到自己的内心莫名的安定，从不曾知道自己会这么镇定和坚硬，看来下定了决心，就也没什么好怕的。 而我毫无预料的是，最难的关卡不是老师，而是同学。 当我回到寝室，大家知道我的决定以后，所有的女生都气急了。我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我个人的决定，关别人什么事呢。 “你怎么可以擅自退出呢，这不是你个人，这是我们班的集体荣誉！” “我们班只选了你一个人，你说退出就退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们班就剃了光头！你知道吗？” 所有的女生知道消息，都过来围着我，你一言我一语。 我背后顶着床柱子，也直视着所有人说：“我没有办法跟男生一起跳舞。我没有办法忍受跟男生牵手。” “这个时候不是讲个人感受的时候，就算你再不愿意，你也要把个人情绪放在第二位。” “是啊，怎么能因为不想跟男生跳舞就退出！” “这是整个班的班级荣誉，你怎么可以因为这么点个人原因，就损坏集体的荣誉呢，你也是集体的一份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我回道：“要为了集体荣誉，那你们去啊！为什么要逼我去？” 这句话彻底把女生们激怒了。 “你以为我们想要你去啊！” “你既然被选上了，你就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 “说不去就不去了，当学校是你家啊！” “……” 我终于无法忍受，大声说着：“我绝对不跟男生牵手！我就是个人情绪，我就是个人感受，谁也不能强迫我！就是摔断了腿，我也绝对不要去！谁也不能逼我！” 这是我第一次与众为敌，那个从来都不发表意见的我，那个从来不表露情绪的我，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大声呐喊。这就是我盼望重头来过的新生活，竟然在一开始，就崩然裂开一道锐利的缝隙。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只知道我没有一丝后悔和胆怯，甚至不知为何，在如此糟糕的一刻，我却为自己内心那个肯定的东西而觉得痛快。 这一次，我又在人群中变成了孤独的人。 这一次，在镜子前，我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随着年龄的增长 我身体里那股奇怪的东西 也逐渐的显露出来 而且越来越跟这个世界 格格不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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