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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山古文化遗址的文学表达

 文山书院 2015-03-30

城头山古文化遗址的文学表达

2015-03-25 微澧州

文/张文刚

城头山古文化遗址本身就是一篇“大散文”,在精美的布局和宏大的叙事背后有着深厚的底蕴和无穷的魅力。怎样品读并阐释它?当然可以有考古学、历史学、人类学、文化学等多种视角去研判、挖掘其存在的价值,而唯有文学的方式能够赋予这座古城以想象、情感、诗意和灵动飞扬之气。6000年前的先民用勤劳、智慧书写的这篇杰作,在被考古发现、重见天日的欣喜中也催生、呼唤着一种文学的表达。2014年,由中共澧县县委宣传部主办、澧县城头山古文化遗址管理处和澧县城头山遗址博物馆承办的“中华城祖,世界稻源”文学征文活动,共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散文作品200多篇,经组织专家评审评出一等奖1篇、二等奖5篇、三等奖30篇,现在呈现在大家眼前的作品集就是征文活动获奖作品的结集。我应邀担任评委,亲眼见证了征文活动组织者的高度重视和严谨、热情的工作态度;尤其是澧县宣传部副部长、城头山古文化遗址管理处主任刘勇先生以一个领导者的识见、胸襟和一个文学追梦者的创作阅历、慧眼与灵性为我们描绘了城头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使我们得以感知城头山的一砖一石既是历史文化的遗存和符码,又是诗意的寄寓和象征。这就不难想象,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次关于城头山的文学征文活动,为什么会在征文活动中产生如此多优秀作品;也不难想象,为什么会在推出《人间第一城》《神秘的高岗》等诸多史叙城头山、图说城头山系列书稿之后会出版这样一部关于城头山的文学作品集。

这些散文作品尽管在思想的深度和艺术的表达上有参差感,但总体来说,不同风格的文字叙事和抒情勾勒出一幅幅古色古香的画作,串连起上下几千年的历史记忆,让我们徜徉其间流连忘返,亦汇聚成一壶壶香醇的老酒,在渐入佳境的品饮中让我们走上回归和怀乡的路途。应该说,这是一次对城头山古城的集体文学表达,每个人走近城头山的角度和方式不同,获得的感受和理解也不尽相同,但都能透过风雨剥蚀的历史文化遗存寻觅到一种诗意的存在,尽可能接近和抵达实物的真相与本原,并且在古与今、源与流、常与变、实与虚等辩证关系的追索中具有一种理性的穿透力和较为圆融的艺术表达。对历史遗存的文学书写,作为静态存在能够被作者所共同感知的是“史”的一面,即那些被烟尘掩埋等待被发现、被发掘的文化符号,而能赋予历史以生命气息体现作者思想与才情的是对“史”的深度认知、理解和充满灵性的表达;换句话说,对历史的文学化描写首先面对的就是史料,史料进入散文作品当然就是表情达意的材料,这些材料本身是有限的,不能随意添加和附会,但却可以深刻领悟、合理想象和多层次挖掘这些材料,并予以意境化、审美化的呈现。整体而言,这些作品主要从四个方面提炼材料,即:作为文物存在的城头山、作为生命存在的城头山、作为文化存在的城头山和作为诗意存在的城头山。作为文物存在,是写其“真”,即描写那些客观的、本来的存在,如城头山的陶片古钺、断垣废墟、壕沟船桨等等,这是散文作品中基本的也是必要的物化层面,是激发作者想象和议论深化的触媒;作为生命存在,是写其“情”,渲染一种生命的情致和生活的情韵,作者凭借丰富的想象,在规划井然的民居和升腾的稻香、酒香与炊烟中发掘这座古老城市的家园感和浓浓的乡愁;作为文化存在,是写其“气”,表现一种人事生存与传续的气场和气脉,一种穿越人事表象的精神气象与气度,如城镇文化、陶艺文化、稻作文化乃至宗教文化等等无不在创造性的实践活动中得以彰显和发扬;作为诗意存在,是写其“美”,即描写城头山遗址在带给我们视觉的震撼、生命的体温和文化的想象的同时,还凭借对城头山古城的艺术感受和敏锐发现在审美化的叙说中带给我们一种心灵的愉悦。如此多层次表现,所有文字的路标引领我们不仅进入一座古老神秘的城池,更是进入一种暗香浮动活力四射的境界与氛围。

拥有丰富的材料之后,如何布局谋篇,如何剪裁、内化、深化和美化材料,这是显示作者能力和水平的重要方面。这些获奖作品,应该说胜出的理由也主要体现在对材料的驾驭和理解、整合与想象延伸上。可以看出,作者对材料的处理主要体现为四种能力。一是构思能力,即寻找恰当的视角和方式组织材料并进行有机安排,使材料内在勾连、浑然一体,并且能够根据主题的需要决定材料的详略取舍。有的作品运用“铺陈法”,即按照游记的写法,移步换景,层层铺展,如余晓英的《走近城头山》重点描写古城墙、古墓群和古稻田,中间穿插了陶窑、环城河、东城门等景观,线索清晰,重点突出,并且把个人的感受和体悟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突出了历史文明所积淀的厚度和所达到的高度。有的作品运用“断面法”,即截取历史遗迹的片断进行集中描写和深入思考,如易炀的《让心灵去远足旅行》由“城头山遗址”邮票上的图案入手,撷取四个方面的远古片断进行描写,探询文物碎片背后深藏的有关文明、阶级、王权乃至国家的深刻含义,笔墨集中,文脉连贯,融知识性和思想性于收放自如的点染、勾画之中。有的作品运用“串珠法”,即用一根主线串连起同一个方面的材料,突出表现某一主题,如王国枚的《我是一粒远古的种子》以“种子”为线索,种子的孕育、成长和传播的历程就是人类文明落地生根、开花结果的进程,独特的角度和主客融合的表达方式使人耳目一新。二是扩展能力,即在对既有材料叙述的同时通过丰富的联想由点到面、由此及彼,有着更宏阔的时空转换和更丰富的意义叩问。有的作品把城头山遗址和整个澧阳平原的历史遗迹,以及长江流域、黄河流域的历史文明链接到一起比较思考,思维活跃跳转,视野开阔邈远;有的作品把城头山古文明的诞生及其传播、影响与现实联系起来,发掘其时代价值和当下意义。易宗明的《废墟之上》以史为凭展开丰富的想象,把城头山遗址置于澧阳平原发现的近400处史前文化遗址中考量,继而上升到对“中华文明的摇篮”的凝望和咏叹,夹叙夹议,情文并茂,显示了作者思想的活跃和笔墨的老到。王国干的《城头山:一截崴进泥土的苍老岁月》从城墙、民宅、稻田等几个方面入手着重表现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类的智慧、意志品格和创造力,尤其可贵的是由古及今,用现代人的眼光打量历史文明的延续和发展。三是深化能力,即基于对材料的具体感受和理性分析之上的一种从容、透彻的智性表达,主要是通过议论和抒情的方式把静态的材料意态化、情态化,因而在将作品的思想导向深刻的同时,也使文本变得灵动而充满意趣和生机。在作者笔下,那些纷繁的材料如同星罗棋布的沟渠和山岳,恰到好处的议论和抒情就是潺潺清泉和袅袅流云,立刻使作品智性充盈、灵性流布。作品立意的高下和思想的轻重也就从这里分辨开来,优秀的作品总是不失时机的对史事和器物进行审美阐发和解读,伴随陶片、稻种、城池和废墟的是饱含情韵和智识的锦词妙句。四是表达能力,即以审美为前提的文学表达。这些作品,作者都是在具体感知或查阅大量文献资料的前提上行文,史料丰富,以史为据;在这个基础上,作者思接千载,沉吟涵咏,抽绎出思想和情感的经纬,织成古朴而又鲜活的文学云锦;然后凭借各自的文学经验和技巧,回到语言层面的诗意表达。

这次征文的出彩之作、一等奖获得作品刘尚慧的《站在古城池的入口》,可以说集合了以上提到的特点,是一篇难得的佳作。在构思立意和对材料的开掘与深化方面,在层次的安排和悬念设置、层层相扣方面,在描写、议论抒情和虚实结合、辩证思考方面,在语言的美化、诗化和气势方面,都超出了其他征文作品。不仅如此,作者将自我丰沛的感情映射到描写的风物之中,深切体验和感悟历史的厚重与苍凉、先祖的悲辛与坚韧,从“文明的碎片”和“失落的城池”中把捉到人类文明史上内心的闪电和命运的风雨。尤其可贵的是,在浓烈的抒情和超验的思考中传达出一些永恒的主题,比如时光、生命、爱情、守候、寻找,一如城头山遗址上空的霞光云影,引发我们更深邃、更辽阔的思绪。可以说,这是一篇史事、情思、智识与美感内在交融的上乘之作。

用文学艺术去唤醒沉睡的城头山,除了散文之外当然还可以有很多体式,比如诗歌、曲艺、戏剧和影视等。前不久我欣喜地获悉,澧县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谭晓春正在创作一部长诗集,题为《中国最早的城——文明舒卷城头山》,我相信,凭借他诗歌创作的丰厚积累、对城头山的了解与热爱以及自觉肩负的文学责任感和使命感,必定会奉献一部具有宏大叙事主题和非凡气势的长篇诗作,从诗化的角度让我们聆听和感悟美丽的城头山。我们期待有关城头山古文化遗址的更多文学描写和诗意表达!

2015年322日写于白马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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