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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李帅 某互联网公司法律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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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产力按
昨日知产力推送的头条文章《谷歌2014年度打击盗版工作“年终总结”》引发了知产界与科技界人士的广泛关注。该文作者李帅以谷歌去年10月发布的反盗版报告《How Google Fights Piracy》为参照蓝本，为我们揭示了这家互联网巨头2013年以来在打击盗版问题上所显现出的整体策略与实务。今天，知产力将继续推送李帅所作的一篇续作。该文系对谷歌发盗版报告的深入解读和分析。
Google公司在2013年、2014年连续两年发布反盗版报告，从时间节点上来说，这与2012年以来，Google公司盗版删除通知请求数量剧增密切相关。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在整个2014年，Google网页搜索收到的版权删除通知继续迅猛增长，达到3.45亿条，相较2013年又增长了75%，①每天需要处理的投诉请求达到百万量级。可以说，在打击盗版方面，Google公司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定期发布反盗版报告，展示打击盗版的成绩，既是Google公司对版权压力的一种回应，也是彰显社会责任感的一种手段。笔者认为，《报告》中传递的理念，也值得国内互联网公司借鉴。
一、展示成绩、澄清误解，争取舆论支持
作为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公司，Google公司拥有全球最大的视频分享平台YouTube和应用最广泛的搜索引擎，其在盗版方面所面临的社会和舆论压力之繁重不言自明。《报告》所传达的信息显示，在这种压力下，Google倾向于主动与社会公众进行沟通，一方面展示其在反盗版领域的积极作为，另一方面也试图澄清批评家或公众长期以来对Google的一些误解。
例如，《报告》第四部分“Google网页搜索”使用较大篇幅来阐述“搜索引擎和盗版”之间的关系，通过数据向公众展示，搜索引擎并非用户与盗版网站间的主要桥梁，目前网民主要通过直接访问、社交媒体链接等形式进入盗版网站；并指出相比较于正当搜索请求，盗版搜索请求的总量根本不值一提，人们也无法通过搜索引擎来根除盗版。再如，《报告》还建议，除了Google公司自身加强反盗版工作外，正版音乐、电影、电视网站也可以通过对自身网站进行优化的方式来提高在搜索结果中的排名，不给盗版网站可乘之机。
这些介绍和解释的举动，无疑将增强公众对于Google反盗版努力的知悉和认可程度，并减轻自身所遭受的来自版权权利人和公众的反盗版舆论压力。
无独有偶，国内的淘宝平台一直饱受假货问题困扰，监管部门和社会公众对其颇有微词。2014年12月18日开始，淘宝连续三天发布四篇打假报告，分别为《2014淘宝联动警方打假报告》《2014年淘宝联动知识产权局打假报告》《2014淘宝配合新闻出版部门打假报告》《2014淘宝商品质量检测打假报告》，对2010年以来淘宝各个层面的打假成绩进行集中展现。2014年12月23日，阿里巴巴集团还召开了阿里巴巴网络交易平台打假工作汇报会，介绍了其大数据打假技术和模式，获得国务院“双打办”领导的高度肯定。②
虽然2015年年初，阿里巴巴因假货问题收到来自国家工商总局的大板，但阿里自始至终表现“硬气”，这其中或许也有四份《打假报告》中的打假成绩给予阿里的支撑。试想，如果阿里巴巴的打假努力更早且更广范围地被公众所知悉并认可，在发生类似事件时，公众心中的天平可能会更倾向于阿里巴巴。
二、主动为用户提供更多的正版选择
《报告》贯穿始终的一个理念是，打击盗版的最好方法是向用户提供更多更好的正版选择，这也是Google公司在反盗版工作中所坚持的首要原则。《报告》第二部分的标题即是“盗版的合法替代”，其中重点介绍了YouTube、Google Play在提供正版音乐、视频作品方面的相关成绩。在《报告》的第四部分，也介绍了Google公司在网页搜索方面是如何提供更多正版内容的，包括在自然搜索结果之上和页面右侧提供正版资源购买链接，将版权删除通知的数量作为搜索结果排名的技术考量因素等。
同样在中国，互联网领域的盗版生存空间仍在继续萎缩，正版化的趋势不可逆转。2014年末，人人影视、射手网等传统影视作品分享网站宣布关闭，与此相对，各大互联网企业纷纷加强版权投入，购买正版资源，视频网站间愈演愈烈的烧钱大战便是明证。2014年12月3日，腾讯副总裁彭迦信透露，目前腾讯数字音乐版权库中有超过800万首版权音乐，③12月16日，腾讯又与索尼音乐达成战略合作关系，版权库存进一步扩容④。百度旗下的百度文库产品，在传统UGC免费阅读模式之外，也在探索文库VIP会员、机构合作、个人合作等付费下载模式。除此之外，百度公司新推出的“百度阅读”APP与出版社和作家合作，购买大量正版文字作品，供用户免费阅读（广告模式）或付费下载，目前也已跻身阅读类热门应用行列。
Google为用户提供更多更好正版选择的做法，即是打击盗版的方法，同时也是不得不为的战略选择，这与国内互联网企业的发展思路不谋而合。
三、强调反盗版技术的重要性，强调与版权所有人的共赢
Google公司旗下的YouTube是全球最大的互联网视频分享平台，自然也是盗版的重灾区。《报告》用较大篇幅介绍YouTube的反盗版举措，其中着墨最多的是其Content ID反盗版技术。Content ID的特别之处在于，它除了可以识别侵权视频并进行屏蔽之外，还允许版权权利人通过侵权视频来获取金钱收益（主要是广告分成），这种方法一方面维护了版权人的权利；另一方面也允许YouTube平台的盗版资源可以“合法”存续，视频资源总量不会因版权通知而锐减，“堵”和“疏”同时进行，可谓真正达到了双赢效果。目前，在YouTube平台上能够带来金钱收益的点播中，有超过三分之一是通过Content ID 系统实现的。
在打击盗版方面，Google公司非常注重对技术手段的利用，而非人工审核，前面提到的Content ID就是Google公司反盗版的重要技术利器。除此之外，《报告》还提到了YouTube“内容核验程序”、网页搜索中的提示词过滤、搜索算法将版权删除通知作为考量因素、可信版权移除程序（TCRP）等技术手段。
事实上，利用技术手段打击盗版，也是Google公司的现实需求，因为其每周处理的版权删除通知请求超过400万条（2013年数据），单纯依靠人工审核的方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在国内，面对海量商品中少部分的假货或侵权商品，阿里巴巴也在使用大数据模式打击假货，并取得了初步效果。据悉，2014年前三季度，阿里配合品牌权利人年处理600万条侵权商品链接，配合各级行政执法部门办理侵犯知识产权案件1000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近400人，涉案金额近6亿元。⑤
四、提高打击盗版工作的透明程度
Google公司认为，用户和公众应当对版权删除通知的请求主体及删除原因享有知情权。鉴于Google网页搜索收到的版权删除通知中，与版权有关的通知占据绝大部分，所以从2012年开始，Google公司在其已有的“Google透明度报告”中，增加了关于版权删除通知的相关细节。目前，关于版权删除通知的“Google透明度报告”每天都会更新，公众可以从中看到Google收到的版权删除请求的数量，以及各机构（如反盗版公司）、各版权权利人发送的版权通知数量，并可以看到版权删除请求具体是指向哪些网站的，理论上每一条版权删除请求都会被编号展现在透明度报告网站上。
除了透明度报告，Google公司还会及时将收到的删除请求通知使用“站长工具”的网站管理者，并将其收到的删除请求提供给公益组织“寒蝉效应”，供其做研究使用。
Google公司认为，将删除通知进行集中展示，将有助于普通用户、记者、网站站长对删除请求进行核对，能够减少版权人及其代理人对版权通知删除权利的滥用。Google公司在《报告》中也承认，伴随版权删除通知数量的持续增加，识别和防止权利滥用愈发困难。
笔者认为，在版权删除通知数量急剧攀升的背景下，将通知主体、通知内容、通知对象进行公开不仅仅是表达一种Google“技术情怀”，更是具有现实意义。一方面可以使公众了解Google公司的反盗版努力（每天删除近百万条链接），赢得公众理解和支持；从法律角度来说，Google公司公示的数据也可以彰显其充分尽到了法律规定的注意义务，为版权人提供了畅通和便捷的投诉渠道；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公开版权删除通知的过程中，引入公众、媒体、公益机构的监督，防止通知-删除规则被人滥用，避免删除通知无序增长；此外，通过对被通知对象的曝光，也确实可以促使其减少或停止盗版活动，有利于净化互联网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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