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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哥哥”时代: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深沉凝望 2015-04-02

明星的粉丝有很多种,有的会去偶像住处的门外徘徊,有的会为他写一部惊人的深度专著。当然,不是所有明星都配得上这么一本书,除非他是张国荣。哥哥走了这么多年,香港演艺界发生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们到底失去了什么。而那一切失去的,就只好用这本书把它全部保留下来了。 ——梁文道




        张国荣的生命联系着香港流行文化及历史的盛衰起落,亦唯独是像香港这样不完整的殖民地,才能孕育出像他这样的演艺者。


        从上世纪60年代流行音乐及时装的西化开始,便已注入于张国荣的风格和内涵,所谓“番书仔”、唱欧美流行歌曲、看外国电影及时装杂志、穿喇叭裤、梳“飞机头”等等,不让许冠杰与罗文等前一代的歌手专美,张国荣披在身上,更散发一股桀骜不驯的反叛气息,而且富于现代感,堪比拟詹姆斯·迪恩(JamesDean)。


        上世纪80年代是香港商业经济起飞的时段,也是流行文化及电影的光辉岁月,张国荣的乘时而起,既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形势造就了他的机缘,但也是他的参与和建立,才令香港流行文化的体系与光环得以完成。从“丽的”到“无线”,从“华星”到“新艺宝”,一方面见出他跨越媒体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印证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电视风云,以及八九十年代唱片工业的转型。此外,从谭家明、徐克、吴宇森,到关锦鹏、王家卫、陈凯歌、陈可辛,等等,从香港的新浪潮到内陆的“第五代”,他合作的导演横跨了时间和地域几个世代的变迁,从他演绎的故事与人物,体认了香港电影工业从实验期、成熟期、本土化,过渡至商业化、类型化,以至艺术的提炼、国际的认同,最后落入转型期、衰退潮及北移的策略。



        有时候,总觉得张国荣是幸运的,他成长和成熟于香港芳华正茂的时刻,能遇上众多优秀的导演,因而推动一个又一个的演艺高峰;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其实也是张国荣的表演才华,成就了这些导演作品的艺术层次,相信没有人能够想象没有张国荣的《阿飞正传》、《胭脂扣》、《霸王别姬》等会是怎样的?因此才有人说,在“王家卫镜头下的‘阿飞’,其实是‘张国荣化’了”。李正欣也指出:“张国荣的演艺生涯与时俱进,可算是这个城市的倒影。”又说,他的一生“不但反映了香港本土文化的转变,也标志香港这个城市兴旺的一段历史。”


        每个年代,张国荣都为我们留下记忆——上世纪80年代的日本风挟着日剧与“红白歌唱大赛”疯魔香港人,张国荣为我们跳动《拒绝再玩》(玉置浩二作曲)与高唱《共同度过》(谷村新司作曲);1987年香港回归迈出第一步,张国荣在《胭脂扣》里演出“五十年不变”的爱情承诺与幻灭;1997年香港回归,他又在《春光乍泄》里反复念着“不如从头开始”的游戏,恍若历史的魔咒;千禧年前夕金融风暴横扫各行各业与各个阶层,在市道低迷之下他以港币一元的片酬接拍《流星语》,支持香港的电影工业,同时也记录了经济滑落下中产阶级的苦况;就连他的死亡身影,仍牵引这个城市疫症的命脉,SARS的时代创伤与他已是血肉相连。



        曾经有人问起:何以香港能孕育出像张国荣这样特殊异质的演艺者?或许这问题可从两方面谈起,张国荣的演艺事业可分为前后两个时期,以他告别乐坛而又再复出演唱作为分水岭,前期的特征如前所述,是跟香港的城市经济、现代西化及流行文化的发展扣连一起;而后期则逐渐体现了特殊的异色景观,却与香港的性别运动紧密联系。如果说前期的张是以一个“异性恋”的坏情人姿态建立自我、吸纳市场、凝聚观众的视线,那么后期的他却是性别多元的现身,而且走向非常激烈开放的地步,对于这种转变,张不是被动的,而是具有强烈的主体意识。他曾经说过,早在1981年的时候,导演罗启锐为香港电台电视部拍摄李碧华同名小说改编的单元剧《霸王别姬》,有意邀请他担演“程蝶衣”一角,虽然当时他已十分喜欢这个角色,但碍于偶像歌手的身份而未能接拍,十年后陈凯歌开拍电影《霸王别姬》,基于心态与时间的改变,张才接下这个演出。从这个事例可以看出两个重点,一是歌手受制于形象市场的考虑而不得不作出的妥协,二是这个歌手身上所反映的性别光影,何以十年后张国荣可以抛开顾虑演出“程蝶衣”的角色?或许问得深入一点,何以上世纪90年代的张国荣可以展现他在80年代未能释放的性别能量?相信除了个人的因素,如心态的转变、“偶像歌手”身份的剥褪、进入殿堂后可以随心所欲等等之外,还有香港性别运动与历史的背景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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