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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戏妻”：戏中男子为何要调戏妻子测忠贞 《武家坡》是京剧的一出老戏，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都演过王宝钏，谭富英、马连良、杨宝森都演过薛平贵，各有特色，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吴小如先生生前曾说，在大家都能演的戏中唱出自己的特点，才是真正的高手。 王宝钏以富家千金，违抗父命，下嫁薛平贵。薛从军出征西凉，娶了代战公主。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困顿不堪，乃托鸿雁寄书。薛得信后急赶三关，回到中原，夫妻二人在武家坡前相遇。年深日久，形容改变，薛平贵不敢骤然相认，又想试探妻子是否过节，于是便以言语调戏。王宝钏坚贞不屈，借机逃回寒窑。薛平贵赶至，表明身份，二人相认。王宝钏向丈夫讨封：“用手接过番邦宝，果然是金光照满窑。走向前，忙跪倒，君王跟前讨封号！”十八年的苦守寒窑，至此得到回报。 京剧中还有不少此类戏，如《大劈棺》讲庄子得道，路遇新寡妇扇坟使干，以求速嫁。庄子因此试探妻子田氏，伪装病死，幻化为王孙公子登门。田氏见王孙，心生爱慕之情，准备下嫁。新房之内，王孙患头痛之病，说有死者的脑髓可治。田氏便劈开棺木，要取庄子之脑。庄子突然跃起，责骂田氏。田氏羞愧自杀，庄子弃家出走。据记载，《大劈棺》充满色情凶杀的表演，广受欢迎，演员到上海演出，必演“大”、“纺（纺棉花）”。1950年，《大劈棺》被文化部禁演，至今尚未解禁。越剧《蝴蝶梦》对其进行了改编，庄妻田氏觉悟了，变成了勇敢追求爱情的女子，符合现代人审美观念，但是我们再也见不到戏曲的味道、再也看不到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跷功绝技了。 又如《汾河湾》讲薛仁贵征西回乡，行至汾河湾，误伤一少年，仓皇逃去。后回至寒窑与妻子柳氏相认，历述别后之情。薛忽然发现床下有男人之鞋，怀疑妻子不贞。柳迎春说明是儿子所穿，薛欲见子，方知刚才所伤乃儿子薛丁山。夫妻二人悲伤不已。 又如马派名戏《桑园会》，讲秋胡于楚国为官，回家接母亲、妻子享福，行至桑园，见到妻子罗敷采桑，便以问路为名，加以调戏，以试探罗敷忠贞。罗敷严辞拒绝，逃回家中。秋胡赶至，罗敷要自杀，秋胡下跪认错，夫妻团圆。 戏妻，是这些戏的共同主题。溯本追源，西汉刘向编撰的《列女传》中最早记载了“秋胡戏妻”的故事，结局是秋妻不甘受辱，自杀而亡，体现了大家闺秀的气节。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当时解经的书中，也有调戏妇女的记录，如《韩诗外传》有孔子教子路以调戏妇女的故事。乐府诗中名篇《陌上桑》，是讲罗敷智拒太守骚扰之事，并入选语文课本。《羽林郎》一诗，也是讲美丽的姑娘拒绝富家子弟诱惑之事。良家妇女秉性淳朴，不慕富贵，值得歌赞。而那些调戏妇女之浪子，自然被人笑话。元代无名氏留下了《秋胡戏妻》杂剧，明代冯梦龙“三言”中有《庄子鼓盆成大道》话本，这些大约是后来京剧所本。 戏剧，讲究吸引观众，没有观众就没法演。所以，不能不留下了一个好的结局。王宝钏向薛平贵讨封，总管三宫，秋胡向妻子下跪，柳迎春与薛仁贵回转长安。夫妻和好，共享荣华，是上天对妻子坚贞守节的补偿，是对千金小姐救助落难英雄的肯定，而且夫妻间的调笑，或许更能增进感情。只要田氏自尽而亡，因为她背叛了丈夫。清代大学者焦循说戏曲有教化民众之功，其原因也正在于此。今天有些演员演《武家坡》，删去讨封一节，于情理不合，也失去了警示世人的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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