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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出门的时候，空气里轻薄的甜香像薄纱一样笼上来，抬头一看，居然是槐花开了，在路灯下白雪盈盈的样子。小区门口整条街都是槐花树，住在这里越久越感激开发商，虽说偶有听闻其他住户的抱怨，但对我来说，带来这四月里一街的花香，就足以让我感激。 若不是如此，我差点忘记小时候时常路过的那棵洋槐树。那些小时候跟我一起在树上攀爬的小伙伴们，我已然不记得是谁谁谁，但那棵树从土台上歪歪扭扭伸出来的样子却是格外清晰。
这一两年，口味越来越清简，接儿子放学的时候，总是弯一脚去菜市买几块钱的发糕或者白馍，是的，我其实是想念儿时常吃的米糕。我渴望的味道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口腔里充满着大米原本的甜味，小麦自有的温香。所有一度爱吃的咸、甜、辣，都经不起反复的咀嚼，唯有那些食物本身的真味。
好多热热闹闹的人也是这样，随着那些浓烈的味觉，慢慢在生命里淡去了。唯有那些安安静静的植物，留在鼻腔里的味道，留在舌齿间的味道，像是血脉里的烙印，年月越久越觉得熨帖。
往回走的时候，在水池边无人的黑暗里，看着水面的粼粼幽光，眼泪忽然就哗啦哗啦掉下来，索性爬在石阶上痛快的哭了一会。不，没有，生活并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对不起谁，恰恰因为活得太过于干净，反倒跟任何人事都没有瓜葛了。 其实我骨子里就希望自己是那白米白面，经得起岁月咀嚼碾压，怎奈又生就一股子大咸大辣的性子，倒惹得自己两不相安。前30年，我一直在自我的冲突里跌跌撞撞漫无目的的走，如今每天早晨白粥配咸菜，突然觉得，原来两个极端也是可以相安和谐，妥帖舒适。
最近画的鸢尾，儿时竹篱笆下开的花。轻轻浅浅，恰如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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