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几回,担心过几回后,也就不再为莫测天气里的花树担心,正如不再在夜深人静时候总是睡不着,总是担心是不是只有自己的明天没有变得更好。 夜深人静时,可以抚触到每根骨头,在无边际的寂灭里,在时间的洋流里,如此贴近如此清晰。最后总是寒枝瘦骨,总是脱尽了水份的文字,冬天一样宁静却不是死亡。 植物们遇到什么天气就展示出相应的样子来,人遇到怎样的事就过着怎样的日子。忙碌有时,悠闲有时,忧伤有时,喜悦有时,后来不再滋事生非,不再有闲情逸志,也不再闪躲和回避。那天听见牧羊的老人谈及走路,他说走着去,走弦,坐车去走弓,是一样的时间。那话里分明在说着我的命运,笨拙地走着直线,也不管脚下是泥泞还是荆棘,只看到前面的清水和花枝,完全不懂得绕一点路,省一点力。 你谈及失落感,我说我没有了,失落感是果,前因是目的性,期望值,我没有什么期望,我所期望的永不必期望,它自会生生不息地存在。又谈及工作,你奇怪我没有工作何来碌碌,生而碌碌的我,总归是活在人间,于是有事情会像天落雨雪那样落到肩上来。 我的工作就是活着,我活得好,就是工作的好,工作未必以酬劳为标志。 忧郁症的友人说还有几年好光景,我说我也会有。在好光景里就好好地活着,好光景不再时也会坦然。 看一山雪色,看一树冻花,这一天宅在屋子里喝一壶热茶,就是好光景。 我在弦上走,不在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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