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风·将仲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 岂敢爱之?畏我父母。 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 岂敢爱之?畏我诸兄。 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 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 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古典君:一位女子为避口舌之嫌,吁求情人离自己居住的地儿远些。语言明快,带有市井之风。先秦时代的男女交往,大约经历了防范相对宽松,到逐渐森严的变化过程。《将仲子》所表现的,便正是一位青年女子在这种舆论压迫下畏惧、矛盾、想爱又不敢爱的心理。 《唐风·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古典君:这首诗看法古今比较一致,大多承认所写内容是关于婚姻的。因诗中用了戏谑的口吻,疑为贺新婚时闹新房唱的歌。在最美的时刻遇上最美的人,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 《卫风·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古典君:这首是男女互赠定情物的歌词。古代采集野果的工作一般由妇女担任,她们在劳动时碰见自己心爱的小伙子,往往随手投掷果子给他传递情意。这首诗中的男子接到情人投掷过来的果子,他深深懂得这不是平常的瓜、桃、李,而是一颗赤诚的少女的心,他高兴地接受了她的爱情,马上解下自己所佩戴的美玉回赠给她,表示永久相爱。 《郑风·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古典君:这首赋体诗恰似一幕生活小剧。诗人通过士女对话,展示了三个情意融融的特写镜头。这对青年夫妇和谐的家庭生活和诚笃而热烈的感情,令人羡慕,令人赞叹。 《小雅·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古典君:在空旷的原野上,一群糜鹿悠闲地吃着野草,不时发出呦呦的鸣声,此起彼应,十分和谐悦耳。诗以此起兴,便营造了一个热烈而又和谐的氛围,如果是君臣之间的宴会,那种本已存在的拘谨和紧张的关系,马上就会宽松下来。 《郑风·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古典君:这首诗写的是非常浪漫而自由的爱情:良辰美景,邂逅丽人;一见钟情,便携手藏入芳林深处。恰如一对自由而欢乐的小鸟,一待关关相和,便双双比翼而飞。 《陈风·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古典君:诗从望月联想到意中女子的美丽,想起她的面容,想起她的身姿,想起她的体态,越思越忧,越忧越思……深沉的相思,美人的绰绝,月夜的优美,构成了动人情景,又别是一番诗情画意了。 《郑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古典君:这首诗是《诗经》众多情爱诗歌作品中较有代表性的一篇,它鲜明地体现了那个时代的女性所具有的独立、自主、平等的思想观念和精神实质,女主人公在诗中大胆表达自己的情感,即对情人的思念。这在《诗经》以后的历代文学作品中是少见的。 《鄘风·柏舟》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髧彼两髦,实维我仪。 之死矢靡它。 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 髧彼两髦,实维我特。 之死矢靡慝。 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古典君:母女的意见不统一,爱情就发生了危机。女儿要么放弃己见,要么作坚决的抗争。看来诗中女主人公是持后一种态度的:至死誓靡它!坚决到这种程度,母亲也就难办了。但要为娘的改变主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女主人公一面誓死维护爱情,一面从内心发出沉重的叹息:娘呀天啊,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是有眼力的呢!这一声叹息,使得诗的内容变得沉甸甸的。 《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古典君:一首简单朴实的歌,唱出了女子出嫁时对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用桃树的枝叶茂盛、果实累累来比喻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歌中没有浓墨重彩,没有夸张铺垫,平平淡淡,就像我们现在熟悉的、谁都能唱的《一封家书》、《同桌的你》、《小芳》一类的歌。魅力恰恰就在这里。它符合天地间一个基本的道理:简单的就是好的。 《唐风·蟋蟀》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 今我不乐,日月其除。 无已大康,职思其居。 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 今我不乐,日月其迈。 无已大康,职思其外。 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 今我不乐,日月其慆。 无已大康,职思其忧。 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古典君:这首诗主要写诗人感物伤时,劝诫自己和别人勤勉。人生须臾,莫辜负最好的时光。 《邶风·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古典君:这是一篇战争诗。诗人以袒露自身与主流意识的背离,宣泄自己对战争的抵触情绪。作品在对人类战争本相的透视中,呼唤的是对个体生命具体存在的尊重和生活细节幸福的获得。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真实而朴素的歌唱,是对人之存在的最具人文关怀的阐释,是先民们为后世的文学作品树立起的一座人性高标。 《卫风·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 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 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古典君:《伯兮》描写在家思妇想念出外远征的丈夫,表达了无法忍受的强烈情感。师首先想象丈夫在外“为王前驱”的英武形象,生动浮现在脑海中,这激起刻苦铭心的思念,连打扮也无心了,思念的深沉和强烈,有如久旱渴雨。而且,这种思念之强,简直叫人无法忍受,她干脆寄托在北堂下种植的忘忧草,来消解这种沉重的思念。 《唐风·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古典君:直接从文本出发,将诗作的历史年代、社会背景乃至男词女词等不能根据文本得出结论的问题撇开,在较宽泛的意义上解说此诗,视之为一首普通的悼亡之作,更具有本质性的兴发感动力。 《小雅·鹤鸣》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鱼潜在渊,或在于渚。 乐彼之园,爰有树檀, 其下维萚。 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鱼在于渚,或潜在渊。 乐彼之园,爰有树檀, 其下维谷。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古典君:“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一富有哲理的成语,最初便出自这首诗。然而,全诗并不意在阐释哲理,而是赞颂园林池沼的美丽。 整理|古典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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