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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多云

 观文书苑 2015-04-10

  初到深圳,只觉得春天的天气,很少见到碧空万里、阳光灿烂的日子,也很少见到烟雨霏霏、连绵不断的雨天,每天天空只是低垂着浓浓的云,偶尔飘落几滴零星的雨,间或又露出一隅蓝天,太阳不时探出头来向你微微一笑,到了晚上更难得见到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或是华灯璀灿掩住它们的明耀呢……

  可在家乡则不同的,春间二三月,微微暖煦的天气,使你干什么都有几分慵倦。清晨,蜷伏在床上还做着淡淡的梦,恍恍惚惚的的屋前屋后有一片啾啾的鸟雀声,睁开惺忪的眼,窗帘已透出一缕明亮,会给你一个透底的清醒了。你会霍然一跃下床,打开窗子,那窗外的阳光扑到你满怀,让你不尽的惊喜,其实这时乡村不很忙碌,你尽可以坐在门前倚在墙上,让那嫩暖的阳光覆盖在你身上,象柔软的手摩挲着,你感到十分的舒坦,你的脸上漾着笑,或许你欲醒欲睡的样子,这样的日子还有三五几天,太阳变得不够温柔软、一天比一天热情起来,你感觉有点烦燥,便脱下毛衣只穿白的衬衫,清清爽爽的,屋脚石可热得汗淋淋的,小巷道的青石板整日湿漉漉的,不小心还会滑上一跤,夜晚满天的繁星闪闪烁烁地动,眨着眼,看你潇洒或困倦的样子,望着天你会打着呵欠去睡的,朦胧间,窗外传来呜呜声响,有股凉凉的风向你袭来,你披着衣裳下床关闭窗子,窗外已是一片漆黑,闪烁的星不见了,一股凉凉的水意弥漫空间,或许,你看到一道耀目的闪电,随即一声轰轰的雷鸣,雨来了,屋瓦上便响起点点熵滴的敲打声,自然有一种柔婉与亲切,然后一股股细流沿瓦檐潺潺泻下,你会感到有些凉意了,而雨却是霏霏不绝了,时而淋漓漓、时而迷迷茫茫,总是诉说不完的愁绪,天总是迷蒙蒙一片,屋瓦浮漾着湿湿的流光,鸟声减了啾啾,檐前的燕子躲在巢中,对着如丝如梦的细雨呢喃,倾听窗外檐前凄清的滴淅,饶你多少豪情侠气,你的心灵总少不了被这雨浸上一层凄迷……雨总是渐渐住了,近村的绿树笼在湿烟中,太阳象刚出浴的裸女,浑身氤氤氲氲,使得你迷迷醉醉,当然又是个晴朗的好天了。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中国的字形具有一种独特的妩媚,不可思议的妙处,一个方块字便是艺术家的匠心,让你产生无限的遐思。譬如凭空写一“雨”字,点点滴滴,一切云情雨意皆宛然其中,记得读过诗人饶庆年一首《多雨的江南》的小诗,诗中二十多个“雨”字象乱雨点儿,把整首诗弄得烟雨霏霏。湿湿漉漉,视觉上有了这种美感,谁说自已的心灵也不濡染得湿润润的。一个“晴”字,又给你多少美丽的想象,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在无垠的天空上,一种睛朗的情调,引诱你在家里闲坐不住,出去散散步,看阳光的洋溢流泻着山青水青树青草青呢……但我更爱美丽的云,“云想衣裳花想容”、“绿云扰扰,梳晓鬟也”,大概一切美丽的东西,都喜欢用“云”作喻意,而“云”更能勾起那些文人骚客的情思,“云破月来花弄影”、“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渡”、“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云,变幻、流动、神秘、朦胧,会给你一份淡泊与宁静,给你多少幽美与惨淡,给你几许哀伤与闲愁,望着天空的云,谁不会产生不尽的遐想呢?

  又是一个多云的天气,我走在城市的一条大街上,现在漂泊在我的瞳仁里,是天空中的云朵,那洁白的、淡灰的、蔚蓝的、彤红的……使我感到生命有一种空白、一种忧郁、一种痛苦,我已疲于生命的奔波,岁月的风雨让我体会到孤独和凄凉……站在行人攘攘的大街上,仰望天空中飘移的云朵,我想起故乡,想起了母亲,我不知道哪一朵是遥远的故乡飘来的,那定是母亲思念千里之外儿子的泪水蒸发凝结而成,而那一丝云彩,该是岁月的风吹来的母亲头上一绺绺白发……

  忽然,我看到有一种色彩,很强烈的,从天空中一直深入我的生命,阳光金黄金黄的,大块大块的光芒落下,在我的心灵深处灿烂地飞翔!


                                                                                                         1996、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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