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

儒、释、道思想对刘勰著《文心雕龙》影响的具体体现

 

摘要：魏晋南北朝，是一个道家思想复兴，玄学兴起，佛学盛行的时代，自曹丕的《典论·论文》以后，文学评论开始重视文学的审美功能，刘勰经历了宋、齐、梁三个朝代，刘勰撰写《文心雕龙》为后世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开创了一条大道。中国文人自古以来都是儒释道思想综合于一体的，这些思想，直接体现在他们的作品之中，刘勰也是如此。另一方面，刘勰特殊的经历和所处的特殊环境更是使这三种思想既融合又矛盾的体现在《文心雕龙》之中。

关键词：儒释道思想    刘勰   《文心雕龙》   思想体现

 

在经历两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经学独领风骚的两汉后，魏晋南北朝不同于两汉的政治稳定，相反，皇权更迭，社会动荡不安，百姓颠沛流离。随之思想也变得更为活跃，社会上辩论成风，以道家思想复兴为主体的玄学滋生盛行，佛教盛行更是在南北朝达到了一个高峰状态。这时的儒学的统治地位看似有些动摇了，但是当时的文人学习的认是六经等儒学经典，孔子的地位在文人心目中仍然很高。刘勰就是出生、生长于这样的文化环境之中，这三种思想对他后来的创作和人生都有着很大的影响。

刘勰的一生，出身于儒家文化氛围的世族之家，却又与佛教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的生命完成了一个从出世到入世，又从入世到出世的过程。刘勰思想中存在着儒佛之间的深刻矛盾，这种矛盾伴随了刘勰一生。儒家的经世致用和佛家的消极避世的思想观念在不同时期交替主导着刘勰的性格。

刘勰出仕之前，首次入寺，主要原因据记载：《梁书·刘勰传》：“勰早孤，笃志好学。家贫，不婚娶。依沙门僧祐，与之居处积十余年。”在刘勰早期的读书生涯中，在定林寺中十余年，饱读经书，佛家思想对其已形成了一定的影响。

 首先，《文心雕龙》的结构得益于佛教经典的理论体系。刘勰在十几年整理经书的过程中大量的接触到了经书典藏，他的目录学功底在此刻得到了锻炼。章学诚曾经评论《文心雕龙》为“体大而虑周”“笼罩群言”，作为一部大作，文心雕龙的分类和排序是十分妥当和精密的。《文心雕龙》的理论体系，包括总论、文体论、创作论、批评论四大部分，最后一篇《序志》是全书的自序。前五篇是“文之枢纽”，即全书的总论部分。文体论部分评论了大量的诗文和一些学术著作，而创作论和批评论部分则着重探讨了文学创作中的问题。

其次，《文心雕龙》创作中的佛教自然观。刘勰长于佛理，其对“神识”“空”“禅”“涅槃”等佛教思想有着独特的阐释，这对其文学理论巨著《文心雕龙》有重要影响。南北朝时期，印度大乘佛教部分派别宣扬世间万物都是由地火水风等物质构成的，认为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至广大众生等一切现象都是佛的显现。精通佛理的刘勰在写作上也极力推崇自然。《文心雕龙》是我国古代文论中第一个注意到自然之美的。

虽然，在《文心雕龙》中不能明显的推断出有刘勰佛学思想的直接体现和传扬，但是其思想体系却是受到了佛教经书的深刻影响的。就如杨明照在《文心雕龙校注》中说：“文心全书，虽不关佛理，然其持论精深，组织严密，则长于佛理者，不能载笔。其能旷绝古今，衣被千载者，以此。”

玄学在魏晋南北朝的兴起，实质是道家思想的复兴。魏晋南北朝的士人由传统的儒家思想转而投注到老庄思想，王弼的《老子注》和郭象的《庄子注》标志着玄学的鼎盛，也就是道家思想复兴的鼎盛。刘勰身处于这样玄学成风的环境之中，他可能是反对这种玄虚的文风，但自身也摆脱不了玄学对他的影响。在老子的哲学中，“道”是万物本源，“自然”则是“道”的法则，他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简单地说天地万物遵循“道”，而“道” 则是自然而然。刘勰的自然观显然受到了玄学思想的影响。玄学的“自然”观都具有超脱性，状态归于自然，自然而然，这就正应合了刘勰创作时的自然观。刘勰的自然观必然要联系到心的“虚静”，“虚静”说与自然观是息息相关的。《神思》篇中提到“陶钧文思，贵在虚静”，这里的“虚静”说源于老庄。此外，《文心雕龙》整部书中直接或间接引用《老子》《庄子》《周易》之处处处可见，而这三部书是道家思想的精髓。

此外，刘勰著《文心雕龙》时的主导思想仍为正统的儒家思想。他虽身处定林寺，但是却摆脱不掉二十多年来儒家思想对他的影响，他时刻也不曾忘记出仕入世、为学致用的儒家观点，在《序志》篇，刘勰表明了他著书的原因“夜梦执丹漆之礼器，随仲尼而南行。”醒来之后，高兴地以为孔子托梦给他，决定写《文心雕龙》。写成后，为自达，遂自荐于沈约。 一经沈约的赏识推荐，他便脱下白衣，穿上官服，起家奉朝。他在《序志》《程器》篇中都有写到他的人生抱负。他的人生目标是要成“为梓材之士”，他的人生志愿是“摘文必在纬军国，负重必在任栋梁”，他的做人原则是儒家倡导的“穷则独善以垂文，达则奉时以聘绩”，他的处世方法是“君子藏器，待时而动，发挥事业”。

此外，文之枢纽的五篇文章中也充分的体现了刘勰的儒家思想的统治地位。《原道》篇主要讲述了文原于道，文章最后提出：“故知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这里的道虽有争议，但大多数人认为是含有儒家之道的，这里的“圣”和“文”指的也是儒家的圣人孔子之辈和儒家的经典之文。在《征圣》和《宗经》篇中，又具体的阐述了三者之间的关系。

我的观点为，刘勰心中的这三种思想是融为一体的，集中体现在《文心雕龙》上。在《文心雕龙》的内容上来说，虽然没有明显的佛学思想的直接体现，但正如罗宗强先生总结的一样，在《文心雕龙》的总体安排下和精心策划下，整部书的著成还是依赖于刘勰整理经学得出的感悟和启发的。刘勰在寺庙里完成了《文心雕龙》，但是主导他的思想仍是传统的经世致用的儒学观点，所以他在《文心雕龙》里一再强调要效仿古代圣人的著作，要顺着孔子一样的大儒。他的人生理想也在《文心雕龙》里也有提到是以出世为最终目标。至于道家的思想是化为刘勰时代特有的玄学深入《文心雕龙》的，在阅读《文心雕龙》的时候，除了骈文的华丽辞藻以外，刘勰的用典和语句也很讲究，其中引用了许多道家的经典名著，其中《原道》篇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刘勰用这种玄而虚的道，包括解释其含义的时候的道与天地之间的关系，包括整篇文章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总体感觉，刘勰化用道家思想的在文章词语与典故，都反映了刘勰是深受道家思想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