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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乡村不在沦陷·台州晚报

 窗前有树905 2015-04-20
 
谁的乡村不在沦陷


  独立书评

  评《一个人的村庄》

  何贤桂

  何贤桂,台州人,教育研究者,已出版《陪孩子一起快乐成长》、《父母与教师的最佳沟通》、《灵魂的拷问》

  刘亮程最早出现于文坛上是在上个世纪末,他的那些关于乡村的散文不断涌现在报刊上。十多年来,他的那本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被出版印刷多次,个别文章还被编入学生课本,几乎成了文学经典。

  《一个人的村庄》是刘亮程多年乡村体验的结晶。他生活在一个叫黄沙梁的地方,“黄沙梁,我会慢慢悟知你对我的全部教育。这一生中,我最应该把那条老死窝中的黑狗称师傅。将那只爱藏蛋的母鸡叫老师。它们教给我的,到现在我才用了十分之一。”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放牛的时间、背柴火种地的时间、在村人中闲待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在学校的时间。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生活本身是一本大书,生活的体验也就成了他写作的主要源泉。这是他不幸中的大幸。

  乡村养育了他,也教会了他如何生存与思考。刘亮程曾这样对记者说:“《一个人的村庄》所描写的生活背景大致是我童年、青年时的生活……我童年的生活就是这样一种境况,对于过去来讲它是真实的,对于现在来讲它可能不再是一个现实世界的村庄,但它绝不是虚假的‘世外桃源’。”刘亮程笔下的乡村是一种静谧、闲逸与生命的原始状态。所有的东西在他面前都是那样的活泼自然,富有生命。

  在乡村,人与地、人与牲畜、人与花草树木,构成了天然纯朴的关系。这种关系毫无功利的利益关系,维系它的是最真实的感情,这是世界上最为简单而崇高的关系。在乡村的大地上,任何生命似乎都有一种天然的血缘关系,生命与生命之间毫无怨恨与残忍,有的是相互偎依和照顾。作家在《鸟叫》一文中写道:“我们到黄沙梁时,这片土地上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树、牲畜、野动物、人、草地,少一个我便能觉察出。我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再少下去。……在这个村庄里,人可以再少几个,再走掉一些。那些树却不能再少了。那些鸟叫与虫鸣再不能没有。”这些生命一旦进入人的生命,他们必将会成为人生命中的一部分。有时,作家会在草丛间躺下,任由虫子爬来爬去;有时,作家会在一个荒野上,对着一株并不起眼的花微笑;有时,作家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关心起一只鸟来;有时,作家会由一棵树的死亡联想起人的死亡,因此而黯然忧伤。

  但在城市化的铁蹄下,大片的村庄在逐渐消失,往日的乡村诗意正被城市的繁华喧闹所取代。所以刘亮程笔下的乡村也有它的不幸、苦痛与哀愁,自有它的广度和深度。像《狗这一辈子》、《城市牛哞》和《逃跑的马》,是我认为写得含蓄而深刻的文章,这些文章的确是浸透泪水和充满悲悯之情的好文章。在《城市牛哞》一文中,作家这样感叹道:“牛只是作为肉和皮子被运到城市。他们为了牛肉的新鲜才把活牛运到城里。一头牛从宰杀到骨肉被分食,这段时间体现了一个城市的胃口和消化速度。早晨还活蹦乱跳的一头牛,中午已摆上市民的餐桌,进入肠胃转化成热量和情欲。”这是一篇充满血泪的文字,当读完最后一个字时,我感到一种生命的窒息,仿佛听到了远处的牛哞渐渐向我逼近。

  《一个人的村庄》是我们阅读中国乡村的窗口,在这个窗口里,我们看到了乡村的绿洲与欢乐,也看到了乡村的荒漠与哀愁,不禁让人感慨:谁的乡村不在沦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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