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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法亚|和相爱的人去小王子的故乡

 真友书屋 2015-04-20

这是行走的茶玫的第84篇文章



喜欢《小王子》很多年了,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读到狐狸向小王子解释驯养的关系时的感动。当我决定要去摩洛哥,知道原来《小王子》的故乡塔法亚,竟然就在三毛的西撒哈拉小镇阿尤恩的百余公里以外,心下的激动立刻难捺起来。呵当然必须要去的啊,那个写下了全世界最动人的童话的法国男人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一位将生命奉献给法国航空事业的飞行家,从1927年10月始,他在塔法亚做过18个月的空中邮政站站长……后来他的“小王子”和飞行员,就是相遇在撒哈拉沙漠里呢。


每个人心中的《小王子》,应该都不太一样,我是因为这本书而爱上星空和玫瑰,像我的另外一个名字“茶玫”,其实也因为《小王子》里的玫瑰花。年少的时候(也许到现在也一样),我们当然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某个人心中独一无二的花儿,都希望能够被驯养,彼此产生某种奇妙美好的关系。而如今,距离作者安东尼在塔法亚的时光,已经过去86年了,距离他写下《小王子》的1943年,也有72年。这只是时间的距离,对于热爱《小王子》的人来说,哪怕只是隔着几十年的光阴,去简单看一眼,都是爱和满足。


小王子还告诉我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去看。



我的蓝色,和塔法亚的蓝色。


在阿尤恩小镇北边,有一处专门去塔法亚的出租车集散地。出租车全部都是极老极帅的奔驰,看起来很宽敞,但却必须要凑够六个人才能发车。是的,前排坐两个,后排坐四个,这样浩荡拥挤着,要穿越百余公里的沙漠公路。


穿过阿尤恩小镇,经过一面蓝色的湖水,然后,我们就正式开始穿越西撒哈拉的沙漠公路。冬末的沙漠阳光那么猛烈,沙漠是一片寂静的枯黄,路旁竟然盛开着一丛丛紫色的小野花,在眩目的日光里,显得那样优美而奇异。我想,在这片神奇广褒的沙漠之地,当然应该会有任何意想之外的奇遇。比如,那个飞机出故障的飞行员在撒哈拉沙漠,就遇到了一位小王子,他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你可以帮我画一只羊吗?



车窗外的沙漠啊云朵啊紫色的野花啊,让人坚信任何奇迹都可能在这里发生。


而塔法亚小镇最终还是在90分钟后抵达了。我们找的这家被网友推荐的旅馆,老板是个友善又迷糊的老头儿,他带着我上楼,几乎每个房间都检查过了,才遗憾地告诉我:没有房间了。


我们将行李暂时放在这里,打算出去再找。一出门就碰到几个年轻人,非要跟我们合影,一边还大声叫着“facebook”。呵这是我们唯一能听得懂的一个单词。而这个小小镇啊,也是一个蓝白色的小镇,绝大部分的建筑墙面,都随性而肆意地刷成了蓝色,忍不住就要在一道深蓝的门前坐下,冲动着想要以为这是我的家。深深浅浅的蓝与偶尔跳跃的俏丽的艳彩,跟随着我们的脚步缓慢而生动地跳进我们的眼帘,这样的安静热烈,与刚刚路过的西撒哈拉沙漠的炽热苍茫有着完全不同的气息。我深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想起行前曾经想过,要在这里像小王子一样在海边看日落啊,要看美丽的星空啊。


能肯定的是,我们这两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面孔,是这一天来到塔法亚唯一的外国人。很快就有人跟我们打招呼,问要不要旅馆,我们跟着他走到警察局的旁边的一处民居,立刻就决定住在这个还没有任何挂牌、设施也相当简陋的所谓旅馆,因为它的大门,也是美丽的蓝色。




美丽的blue door,让我很多次幻想有一扇门可以是我的。



塔法亚天空中的小鞋子。


我们随意地在小巷里,估摸着朝镇中心的方向走去。塔法亚的蓝色,确实跟我之前的想象不一样,也许前一年的土耳其阿拉恰特小镇的蓝色太美好,我以为会差不多,可是这里却要简陋许多,精致当然说不上,慢慢走着,却又能发现更多的非旅游区的随性生活的意味。在彩蓝的拐角处,一群小男孩聚在一起玩耍,看到我们,就嘻闹着一路相跟。我问他们邮局在哪里,他们能听懂的也就是邮局这个英文单词,于是更加热情开心地指路带路,甚至还在我们的镜头前大方地展示他们单纯灿烂的笑容。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幻想了很多次的小王子呢。


是的,要去邮局。虽然2015年2月17日的塔法亚邮局,当然不可能是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当年任邮政站站长的邮局,但是在这许多年以后,我又应该去哪里打探他的当年?只得一厢情愿地,将这个蓝色小镇的摩洛哥邮局,当作了一个心底的寄寓。



找他们问路,于是有了这样的照片。最爱那个橙色的小王子。


在邮局呆了很久很久,一厢情愿地将这里,当作了安东尼当年做邮政站长的寄寓。



在邮局门口,自拍了一张这样的照片,向朋友们道过年好。那一天,是农历2014年腊月29。


这个小镇邮局的门口,有着摩洛哥邮局典型的黄蓝标识,一道拱门进去,是邮局大楼,建筑外立面挂着摩洛哥国旗,墙上悬挂着以阿拉伯文和英文的“摩洛哥邮局”字样。问工作人员有没有明信片,那位帅哥摇头,说只有图书馆才有。经历了在阿尤恩买明信片未果的遭遇,这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我们想,也许明天可以找到图书馆。


时近傍晚,我们在清真寺的唱经声中,走向通往海边的大道。天色暗下来,云层越来越厚,在大风中朝着大海的方向行走,是一种奇异的经验,心里头想着的,竟然是那样一句歌词: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而纪念安东尼的博物馆,无意间就突然撞进了我们的视线,几个年轻的妇人坐在紧闭的门前,谈笑着磕着瓜子,一边又好奇地打量我们。


风很冷,坚持着要走到沙滩,日落和星空都没有,之前想象的要像小王子一样,挪动一下椅子,一天就可以看到43次日落的景象,当然落空了。凛冽的冷风里,又想起那朵矫情的惯于隐忍感情的玫瑰,想着,如果此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该有多好。



傍晚时分的安东尼博物馆,能听到隐约的海涛声。



有尖顶帽子的外套是当年在尼泊尔买的,专门带来这里,因为本地人的袍子,也有类似的特别特别喜欢的尖顶帽子。感觉就像是刚从久远的童话里走出来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我特地穿上一件带尖顶帽子的蓝色外套,想着,就这样去和安东尼和小王子相见吧。旅馆离博物馆非常近,清晨的阳光清澈又温暖,博物馆里只有一位工作人员,陈列的主题是与安东尼有关的航空历史。作为飞行员的安东尼,应该是塔法亚人眼里的英雄:在《小王子》出版的第二年,已经超过空军飞行员年龄界限的他,被破格批准执行8次空中侦察任务,却在1944年7月31日清晨,在他的最后一次空中侦察中离奇失踪,再也没有回来。


彼时,他已经是出版过《夜航》、《人类的大地》、《空军飞行员》、《要塞》、《南方邮航》等多部小说的知名作家 。而《小王子》则是被誉为“阅读率仅次于《圣经》的最佳书籍”,是我们很多人的爱。


博物馆以安东尼的名字命名,只有极少数与《小王子》有关的痕迹,那几张手绘的我们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插图,还是让我格外激动。塔法亚人是真心以他为飞行英雄的,却又是那样散淡着,只在这里售卖着几款他的飞行主题的明信片,竟是完全没有和“小王子”有关的纪念品。而我在两年前开始收集世界各国版本的《小王子》,行前本来想要带一本书来盖个邮戳,又想当然地以为这里肯定会有当地版本大量销售……万般遗憾无奈间,只得掏出护照,请那位博物馆工作人员,为我盖了一个这一天的邮戳。


茶玫终于来到小王子的故乡。在那颗小小星球,小王子每天都可以看43次日落。


去塔法亚寻找小王子,其实只是一个接近虚幻的美丽念想。就像去阿尤恩寻找三毛曾经的家,都是为了内心深处的一个情结。这个在西撒哈拉沙漠边缘的海边的蓝色小镇,它就是一个这样的小镇啊,并没有因为《小王子》以及作者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而发生过任何的变化,塔法亚人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也许可以成为一个旅游经济增长点。——当问了很多人最终找到图书馆,却仍然没有找到《小王子》之后,坐在街边咖啡馆的阳光下,认真地为自己写下一张明信片的时候,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样的塔法亚,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喜欢和需要的塔法亚。——我们不要塔法亚被命名为旅游景区意义上的“小王子的故乡”,它只应该是我们心中的。


前些天,才终于收到在塔法亚寄给自己的明信片。看着明信片上写给自己的那段《小王子》的话: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竟是觉得,在塔法亚遭遇的阳光、夜空、大风和所有的微笑刹那间都重新来到眼前。


在塔法亚的温煦艳阳里,默默想起安东尼说过的一句话:相爱不是互相看着对方,而是一起看向同一个方向。对于所有一直心怀热爱的我们来说,爱就应该这样。



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不要忘记我们的夜晚的头顶上,会有星空,那里有盛开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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