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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1)
2015-04-25 | 阅:  转:  |  分享 
  
油灯

我出身的山村,是三个县城的交界处,是最偏僻落后的角落。名为:牛角湾。祖祖辈辈为农民,很少人走出家乡。在我儿时的心中,不知道何为世界,不知何为中国。弹丸之地的牛角湾,就是我生命的一切。

大约在1995年,那时我还是刚进学堂的六岁孩童。那个年代没有战乱,文革结束十几年。再艰苦的生活中,也有朴素的快乐。素衣素食,总能解决半温半饱。不像现在的人们,有了温饱的保障,还在为每天钱多钱少而苦恼。

当时在我最美好的影响中,就是电灯的光亮。那有温暖,那是希望,为了节省一点点电费,平时还是点着油灯。逢年过节,亲朋好友时,才打开电灯,一起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七零八碎的二十几户人家,偶尔能看到薄弱的灯光。风雨雷电时,就会全体停电。闪电照亮整座村庄,惨白的夜空下,没有一丝光点。

‘哧’火柴点亮了油灯,它完成自己的使命,火柴的尽头是毁灭的颜色。淡淡白烟和难闻的火药味缓缓消散。我时而想:父母何尝不是火柴,点亮了我们燃烧了自己,只为让我们延续他们的依托。我好像隐隐约约又听到我父生前的咳嗽声,感受到了亲切中的急切。

一声欲似撕裂长空的雷声,视乎让幽静的村庄感受不到活体的生机。闪电的光芒穿透墙壁裂缝。明确上来说,那只是竹片编制而成的墙壁,再抹上厚厚的一层黄泥。一颗食指般大小的硬土脱离所谓的墙壁,掉进我清汤如水的挂面里。我拿起筷子夹出那块泥巴,仔细的处理一下;在碗里搅了搅;再慢慢品味不一般的晚餐。贫穷是没有资格讲究的,没有被饿死已经很知足了。

长风轻吻着竹林与柏树,黄豆般的雨水就像酝酿着烈酒,让我们的勇士喝的醉生梦死。一阵阵吱吱的声音,让人误以为在交流,从烈酒中觉悟的感想。

房屋内的气息变得清晰明朗了,油灯在风中颤抖,有似乎在忘情的舞蹈。灯影、我的身影、包括整个房屋内都进入它魔幻般的舞姿。这也许就是无中生有的效应。

油灯慢慢沉沉欲睡,灯火在余风的逼迫下,好像想跳出灯芯逃出生天。我取出针头挑了挑灯芯,我的身影在灯火中显得更加健朗。让我想起杜甫的名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一言道破,灯芯稳,何惧灭。

儿时喜欢静静关注着油灯,是想接近光明和温暖。然而,长大了,我怀恋油灯是因为,它有家的气息。

油灯能将家庭吸引在一起,吃饭、谈心。现在的‘灯’,失去了它应有的的效果。它越亮,却让一个家庭的集中越分散。

也许,不是油灯的错。





——文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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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文双661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