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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书大家谈】习隶琐谈 ■周德聪

 昵称14178092 2015-04-26






  周德聪 现为三峡大学书法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教授、硕士生导师,湖北省书协副主席。




习 隶 琐 谈


周德聪



  隶书,作为汉字发展过程中的一种样式,可谓承前启后,它的一端通往古文字系统的篆书,或谓篆书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另一端则是开启了“今文字”,所谓“隶变”者,变古为今也。

  正是由于隶书处于古今文字之变的节点,故其古雅者可通篆籀之意,而其新变者不惟形貌,它在笔法上的提按顿挫与方圆使转也大大丰富了线条的形质。

  惯常以为,隶书笔法的特征便是“蚕头燕尾”,结体的特征便是横势扁平,这种特征是显见的。然而,深入地体察与临摹后即会发现,这种认识又是肤浅的。

  所谓“蚕头”,是对笔画首端外形的比况,是起笔逆锋转向右行后所呈现的含蓄而不外露、浑圆而不凌厉的特征,设若指向以圆笔为主导的隶书如《曹全》、《石门颂》差可,如果以此法去临写方峻的《张迁碑》,虽在文字形貌上无损,然其精神意趣必将吴越殊异。也就是说,汉碑隶书的用笔呈方圆二致,而且在方与圆之间又有偏胜的情形,或方中带圆、或圆中显方,其权变全在用笔者的慧心。“蚕无二色”大概即指起笔之法虽同而其线条造型各异。

  许多学习隶书者,尽管在用笔的方法上并无错讹,但在起笔这一环节,却将用笔动作程式性固化,从而导致了数画并施、其形雷同的局面,这就需要我们在临习过程中,对于貌似相同的笔画要多从其不同处着眼,并试图通过相同的用笔方法去完成不同的形象塑造。其中行笔的快慢、提按、轻重,使转的方圆乃至用墨的枯润与多寡,都会产生微妙而丰富的变化,常言变则通、不变则死就是这个道理。

  所谓“燕尾”,在隶书中多指横画、捺画的具有波挑意味的收笔,其形丰满且略有右上挑之意。正是这一线条特征,成为了隶书标志性符号,以致社会上有许多习隶者,只要是横或捺,便出以“燕尾”之形。需明白的是,在隶书中,有“燕不双飞”之谓,亦即是说,一字之中,无论横画多寡或有无捺笔,只能有一个“燕尾”,在无捺笔的字中,横画的主笔可以有燕尾,在横与捺同时具有的一字之中,燕尾只能在捺笔中显现。考察大量的汉碑隶书,似可得出这一认识。但是,并非是隶书一定要有“燕尾”的笔画,在许多情况下有所省减都是允许的。

  虽同为“燕尾”,其实在不同的碑帖中,在不同的书家笔下,会有不同的表现。即在同一碑刻中,也会因其书写的变化,刻工的差异,以及风雨剥蚀泐损乃至拓片的初拓与后拓,都会有细微的变化。更兼临习者观察与感知的差别,分析与理解以及用笔与表达的差异,同习某碑,也常会有不同的面目。其实,这也正是经典带给我们创作表现的空间。

  用笔本身是极其个人化的,执笔与运笔,在手在心,妙机其微,在一定意义上,书法语言的形成主要在用笔,而用笔之关捩又全在起笔、行笔与收笔这三个环节。

  隶书结字一反小篆之修长,变为扁方之形,这是就总体风貌而言的,也许是隶书章法字距大、行距小造成的视觉错位。深入观察后就会发现,隶书在汉字造型上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扁者横展,方者整饬,长者峻拔。不仅如此,隶书在字势上也欹正相生,动静相辅,在临习的过程中需要悉心体悟。

  汉碑众多,一碑一奇,个性使然。如何在众多的汉碑经典里求同存异,并在自己的创作中避同趋异,形成具有同古异古、趋时避弊的艺术语言与风格特征,则非在短时间内可以奏效。

  史上遗存下来的经典,都是古代书家穷其一生留下的精神财富,当代展览文化催生的作品,则是在并不长的时期里临摹转换的痕迹,难免趋于表面化,尤其是许多出版社出版的集字本,在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难免使书家产生一种惰性。

  书法的传统在本质上是不断创新与开拓的传统,汉碑也好,清隶也罢,都只留下了某一类风格的经典,雷同者必遭淘汰。我们应当传承的是书法的这一精神,至于创作,只有留待历史去评说了。



周德聪 隶书书以横幅



周德聪 节临《张迁碑》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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