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帘凉月照窗棂,无风无雨心镜明。忽然一阵阴云破,吹落梨花许多情。 ——题记 总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呢,回头一看,孩子大了。 还没感到自己老呀,回头一看,老婆老了。 我的四十岁,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到来。 怎就这么快呢?曾几何时,你还神秘兮兮地拽着我到珞珈山上看烟看鹤;曾几何时,我还在那漫雪的窗前画你的模样,为幻想流浪的青春写一首流浪的歌。“那个飘着雪的冬天,那个不带伞的少年,那句被门挡住的誓言,那串被雪覆盖的再见”……不就在昨天? 那时花开。我们的记忆还并未走远啊。真的就这么大了吗? 然而,你得确信,这是真的。衰老,自己好像还并未觉得,但已经悄悄爬上你的脸,附在你的身,缓慢但极其坚定地,将人一步一步拉向必然的终点。 “很久以前我丢失了一头猎犬,一匹栗色马和一只斑鸠,至今我还在追踪它们。我对许多旅客描述它们的情况、踪迹以及它们会响应怎样的叫唤。我曾遇到过一二人,他们曾听见猎犬吠声,奔马蹄音,甚至还看到斑鸠隐入云端。他们也急于追寻它们回来,像是他们自己遗失了它们”。——当有人向亨利.戴维.梭罗问起他这段文字所要表达的意思时,“你没有失去什么吗”,他反问道。 那时花开。失却的青春,其实失却只是一种情结。在不同的时空,我们的青春一直存在,我们的记忆与身同行。当年,不是一直在盼望长大吗?耕耘的人,不是一直期待收割吗? 中年,当人生的收割季到来后,属于自己支配的日子便真的降临。 四十岁,不管人生是否大半,精彩却刚刚开始。 有人说,人生当如蝴蝶。多好的比拟!将最艰难的做蛹,放在前期完成;当其老去,却可幻化出美丽的翅膀,在朝日暮云中双栖双宿,在秋雨寒露中相拥相抱而去。 四十岁前,为别人活着。我吃饭、睡觉、读书、锻炼、工作,甚至娶妻生子,仿佛都是别人的安排,我只管去做,并且做好就行了。我付出着不想付出的付出,收获着不想收获的收获。 这期间,我是一台工作的机器、生活的机器,只有躯壳,没有思想,倦于思维。 这期间,我是一台影印机,许多资料在我这里过了一遍,又输送出去。读了很多功利的书,写了很多八股文章,只是在人为制造着垃圾——若是误人子弟,则比垃圾还要垃圾。 四十岁后,决定要活在自己的活法里,活出一切精彩来。“从明天起,放牛,喂马,关心粮食和庄稼”。我丢弃一切的理论书籍,也不再制造那些枯燥无味的文字垃圾。我负囊远行,我发呆发楞。晒太阳,当渔夫,看旁边姑娘优美曲线的臀。我拈花惹草,养狗养猫,为花花草草锄地、为猫猫狗狗疏妆。 这期间,才真正明白“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洒脱与快意。 这期间,人家骑马我骑驴,细细想来我不如;回头看见拉车汉,比上不足下有余。 四十岁前被人推着走,四十岁后一定要自己走。虽然仍会有迷惑与迷恋,但已不再迷茫。这时你已完成了艰难的做蛹,幻化出美丽的强壮翅膀,自由飞在蓝天下、花丛中。 四十岁前步履匆匆,东西南北,不知干些什么,忙些什么。四十岁后,淡定,从容,忧国,忧民,不会忧心。 四十岁前无所畏惧,敢教日月换新天。四十岁后,达观宿命,敬畏神灵,尊重自然界一切法则。 四十岁前要求自己,做生活的强者,奏命运最强音。四十岁后教育儿子:身体健康、心理健全、快乐达观,即可。 四十岁前,有时虚荣,有时虚伪,偶尔会用点小小的欺骗。四十岁后,本色,自然。也不再说那些自己也不相信的假话。要么不说,说就实话。 四十岁后,决定不再撒谎。当年轻时,为你一句随口的谎言,却要付出十句百句更多的谎言。别那么烦! 四十岁前,不懂得珍爱生命,但却惧怕死亡。四十岁后,明白生命原本如此脆弱,就该感恩与珍惜;明白无论有无轮回,今生只有一次;明白天长地久有时尽,情愿翩翩化蝶飞。 假如,四十岁后,当生命只有两天…… 一天用来想你,另一天用来想我。或者…… 不!当我只有两天,一天用来想你,另一天还是想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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