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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此帖超妙入神,非摹写能此境!

 东方竹马 2015-05-04



北宋是人文荟萃的时代,文章诗词,歌赋书画均达到了很高的程度。学书者于书法学习中,取法北宋四家者颇多,苏黄米蔡各具特点,若论艺术才情,我以为四家之中,当以米芾为先,其痴,其疯,其癫,其狂均是北宋四家乃至后世书画家中所少有,对书法的学习几近痴迷的他,为后世留下了相当多的优秀作品。


《元日帖》为纸本,约成书于1099年,纵26.8厘米,横43.3厘米,现藏于日本,此帖凡10行,75字,为其《草书四帖》之首,与《论草书帖》共同造就其草书风格和创作的最高水平。此帖无受函者姓名,不知付与何人。后人对此评价颇高。明都穆跋其后曰:“翁此卷尝入绍兴秘府,后有其子题识,盖海岳平生得意书也。其中有登海岱楼小字注云:‘三四次写,间有一两字好,信书亦一难事’。夫海岳书,可谓入今人之室,而其自言乃尔,后之作字者当何如耶”。明张丑《清河书画舫》评其书为:“笔法与海岳诸帖小异,有天真烂漫之趣”。另清吴升在《大观录》中亦评价此书为“笔势如风樯阵马,沉着痛快,而飞扬跌宕,亦时时间出”。纵观此册,风格清雄奔放、潇洒绝俗,超妙入神,非后人摹写所能臻此境地。



在米芾的《论草书帖》中,米芾曾反映出他对草书的见解以及对唐代草书名家的评论,从中我们可以窥见,米芾推崇晋风,贬低唐人,对张旭的“变乱古法”持反对态度,故他没有狂草书传世,因其不屑为之。从《论草书帖》、《元日帖》等作品中,我们看到他不愧为二王的继承者,在草书笔法等方面都坚守晋人法度,可以想见,对于草书强调宗法晋人,使王派草书风格得以发扬宏大的米芾是起着积极主动的作用的,这一点,我们在欣赏《元日帖》前一定要有所认识。另外,日本学者中田勇次郎先生也对《元日帖》赞叹有加,论其“书法仿王羲之草体,超越通常的王字,而更得晋人稿致之风度”。这就更进一步的确认了《元日帖》不愧为米芾草书中的杰作。就整篇作品而言,此帖字字多不相连,唯有少数字租字与字之间以末笔与下字首笔相连,如第二行“向吾友”、第三行“不及”、第四行“本不”等,另一些则是以游丝相连,如第二行“怀可”、第五行“在前”、第八行“何得”等,可谓字字笔墨滋润,若行若藏,首尾笔势相接、笔意相连,上下呼应,左右逢源,笔味道处意已存。其次,此帖线条劲键,极富弹性,用笔爽朗而痛快,却又丝毫不显浮华,章法灵动变化,气势连贯,笔意极尽变化,圆中有方,苍润互补,看似洒脱飞扬,一任自然,实则结体自由而不散乱,形成一种率真磊落、平易绝妙的独特风格。犹如李之仪评“元章书回旋曲折,气古而韵高”。仿若莫扎特的钢琴回旋曲式一般,给人以无穷的魅力。在结字上奇肆富于变通,每有惊人之举、意外之画,充分体现了其书写状态的轻松洒脱和浪漫气质的自然流露。从线形看,亦极具变化和律动感,中侧锋并用,顿挫提按明显,墨法虚实相生,彼此映带,相互焕发。


临习《元日帖》是一件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因其势流动多变,其用情精妙无比,其节奏律动扣人心弦。笔者在《元日帖》的临习中,每每感叹其书法之高妙,难于模仿。但有难度有人并不意味着要退缩,相反,在认清了上述的风格分析、在把握了《元日帖》技巧的特点之后,我们的临习会相对轻松。我觉得此帖以中号精制狼毫笔临习为佳,取其富有弹性,笔锋弹性的好坏直接关注着提按顿挫的处理,在用纸上,以半生不熟的夹宣或细腻的皮纸、竹纸、熟宣、绢为最佳。纸笔精良对于我们表现其韵致而言,是物质上的准备。至于具体的临习过程中,我以为要把握好以下两点。

其一是中锋与侧锋的交替使用,米芾取法晋人,崇尚晋韵,其用笔明显地集成了晋人,尤其是“二王”一路中锋立骨、侧锋取妍的用锋法则。再者,米芾书法的整体风格被其自谓为“刷字”、“八面出锋”,故笔锋的变化与转换就显得尤为重要。我们学习时,首先要解决笔能立得住,提得起放的下的协调,然后再是灵活的重复此动作作笔锋的转换,要注意,这种转换一定要自然,不能有丝毫做作的痕迹。


其二是字组的把握,刚才提到,此帖连字书写的现象并不多,多为笔断意连,但有少数几例连字,却个个精彩。“向吾友”三字相连,第一个字往右上展,“吾”字往右下取势,而“友”字则扭动其姿,起到了最后的重心调整作用,三个字单字都不稳定,但放在一起却十分和谐,而且重心稳定而笔势险峻,在同一轴线的左右两侧摆动,极大的加强了作品的运动之势和活泼之气。“不及”、“本不”的处理原则一样,只是细节不同,此为是帖中的精微奥妙之处,临习此帖不能不注意。另外,米芾在该帖中还将此摆动和欹侧动荡的原则贯彻到整篇之内。


当然,我认为学习米字取值得关注的应该是对精神层面的师法,正所谓师古人之迹,不如师古人之心。我们知道米芾是集古字而成为一代大家的,传说他40岁之前不妄发一笔。在北宋四大家中,其实他是最讲求法度的,但他却能在众多学古者中脱颖而出,而且一跃为大师之列,成为师古法追古迹而自创新意者,实属不易,加之他极为勤奋。米芾之所以能深刻理解古人技法,实与其用功、与其持之以恒地揣摩临习古帖分不开。他自谓到:“一日不书,便觉思涩,想古人未尝片刻废书也”。这些话应该是可信的,至少《元日帖》就是一件最好的佐证,大年初一,犹不忍偷闲,向友人透露自己展玩《文皇手诏》,不仅如此,还临书数本不成,像这样“元日”犹不辍临池,可见用功之深、用意之执着。所有的这些,亦即向我们展示了古代书家中崭新的创作模式和过程,而且米芾正以其成功的作品留存序列,给予了我们这些后学在书法学习精神、态度上的无尽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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