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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 何 龙 从前，刁波上大学，而我已经工作，我们同学时期结下的友谊还没有褪色。〇六年暑假，他再一次鼓动我去听石老师的课，我终于动心，他就打电话，石老师正要给函授生讲《老子研究》呢。那天早上，我换了身干净衣裳，到教室门口等着，石老师腆着肚子走过来，周围拥着一撮学生，他的讲课还在教室外边就开始了。我向他问好，他打量我一眼，让我进教室坐下。 一晃眼，十年光阴荏苒而去，教室、校园、餐馆、路上、他的家里，甚至医院，石老师的课一直听到现在，光是《老子》一门，从最有特色的，讲成中国一流的，我先后听了八遍之多。在家里，石老师趿拉着拖鞋，坐在临近阳台的一张躺椅上，把电视的音量调得合适，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我说：“当初来听你课的时候，我正好看了邵燕祥和李国文的书。”石老师哈哈大笑：“他们都是右派。” 有一段时间，我在生活上颇受了些刺激，辞去了工作，徘徊着。我告诉石老师，他问为什么，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石老师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现在总不至于有人逼你钻裤裆吧？”石老师的斥责过于武断，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在我，却感到一种严父般的教诲。以大丈夫韩信做比，自然是期许有加，无论何种艰辛，胸中一点浩然气，绝对不可磨灭了。“胯下之辱”，是男人与男人的对话！ 我没有上过大学，然而遇到了最好的老师。石老师读书驳杂，视野宽广，因此治学论道，独出机锋。大家讲“中庸”，他讲“中”的两端在移动；大家讲“传统”，他讲“轱辘”才是传统，曾经的木轱辘、铁轱辘，那是历史；大家讲“道德”，他讲唯物主义的道德观，指出道德的核心是经济。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从社会观察和生活体验来，所以入心入脑，不少段子语录，被学生带到社会上、工作中，广为流传。 长时间蹭课听，我感到非常愧疚，但我一个背井离乡的农民，也没有什么好答谢石老师的。有一年中秋，石老师一个人在家，打电话给我，两人一起吃饭，我终于拗他不过，仅仅每人点了一份炒饭。有一次他去上海探亲回昆明，天晚了，我去接他，都是坐着公共汽车去机场，两个人又坐着公共汽车回城里。帮石老师做些遛狗看家，打字校对之类的事，我觉得非常荣幸，登堂入室，是多么难得的学习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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