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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石溪的中国新生

 联合参谋学院 2015-05-10

首先,作为在此呆了三年的老人,欢迎大家来到石溪。就我留学和从事留学咨询多年的感悟,送大家几句话。

关于石溪的一点校史:石溪是一所非常年轻的学校,建于1957年,本来是一所培养中学师资的师范大学。后来经过杨振宁、聂华桐等学者的努力,同附近的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BNL)和冷泉港研究所,以及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科朗数学研究所等建立密切的学术交流,逐渐发展为以理工科为主的综合研究性大学。石溪对中国学生非常友好,从大陆大量招收本科生和硕士、博士研究生。下面是一些具体的心得。

一、不要纠结美国高校排名,特别是USNews的本科排名。美国社会主体是年收入4-20万美金的中产阶级,他们创造了美国GDP的大部分,并且掌握最多的选票。美国社会的各项评比,暗中都以这些人的需求为准。他们大多数有且仅有本科学历,也就是说本科毕业就去工作。所以USNews本科排名的最重要依据,是该校毕业生是否容易找到工作,以及录用单位在业界的地位。而美国本科重视通识教育(比如我们的DEC),本科毕业生专业技能一般并不足以独当一面,找工作主要靠校友网络而非个人能力。石溪只有不到60年历史,校友人脉必然比不过哈佛耶鲁等两三百年校史的学校。所以,石溪校友影响力小——工作难找——排名较低。另一个排名依据是学校对本科生的投入,一般以本科生教育经费与本科生人数的比值来衡量。作为公立大学,石溪经费主要来自政府投资(私人捐赠不得超过学校总财政收入的25%),而美国藏富于民,政府缺钱,故石溪不可能如私立大学般富有。加上州立大学须依法保证本州高中毕业生的升学率,故每年录取人数过万,是常青藤学校的5-10倍。综合一下,石溪在本科生投入一项的得分就很低了。而学校的学术水平,主要影响博士生的培养,跟本科生排名关系不大,故石溪诸多顶尖教授无法给本科加分(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很少有专业排名出前十,而本科综排20左右,可见一斑)。还有就是学生在体育和艺术等方面的成果也影响排名,而这些烧钱的项目公立大学多数玩不好。故对于中国学生,石溪只是总体不适合本科毕业立即就业。对于学术培养和人格教育,石溪很多方面做得很出色。

二、本科生请慎重选择专业,要有自己的调查和思考,不要盲从大流。目前石溪大陆本科生学的最多的专业应该是应用数学(AMS)和商科。前者教授很强,但是只有20名,师生比太低,教授还有科研的任务,这一切导致很多课程由博士生授课,而且课程规模太大,不易得到个别指导。加上AMS本科的主要就业出路在金融界(工业界对AMS一般有较高的学历要求),而石溪距离金融圈还是太远,人脉又不足,实习相对不好找,毕业较难直接就业。商科也有类似问题。故这两个专业的同学如果本科毕业就想就业,一个方法是修计算机双学位(石溪的计算机是本科毕业最易就业的专业),另一个方法是先在大一暑假回国在有关单位实习,开具英文证明,大二大三利用这个资历找美国或者香港的实习,通过实习经历向公司HR证明,你对该行业熟悉,能给公司带来价值。

三、GPA没那么重要。本科毕业后的诸多出路中,只有医学院(包括相关的牙医、公共卫生学院)和法学院是overall GPA 高高益善,前者人命关天需要认真的态度,后者要求正确处理海量信息。其他的,研究生院的博士录取更看重专业课的难度和成绩,商学院一般要求工作经验,而找工作更需要实习经验。应对这些,overall GPA3.5已经足够。所以希望去读博或者工作的人,如果日程过于紧张,DEC可以一定程度上让步于研究和实习。另外就是没有必要为了GPA去选一些Easy A的DEC,一些人文学科的DEC工作量虽大,读下来对人思维的提高很有好处。

四、关于石溪的强势专业:物理和数学是第一梯队,学术实力全美前十,个别方向如原子物理、高能物理、几何学、拓扑学全美前五。第二梯队是计算机和音乐,实力在前二十。然后是心理学、哲学、政治学、工程学等,学界声望和毕业出路在本领域同比都不错。就说我们数学专业,数学最高奖菲尔兹奖得主或导师共有四位:英国皇家学会前会长Sir Michael Atiyah(Fields Medal 1966,Abel Prize 2004),美国数学学会副会长H.Blaine Lawson(1982年菲尔兹奖得主丘成桐的博士导师),“世界球王”John Milnor(Fields Medal 1962,Wolf Prize 1989, Abel Prize 2011),法国高等科研院终身院士Dennis Sullivan(1998年菲尔兹奖得主Curtis McMullen的博士导师),合称“提拉米苏”。虽然有些导师不直接带本科生,但数学、物理两系所有研究生课程,本科生都可以去选,近距离聆听大师教诲。这里说Sullivan的一件小事:去年数学俱乐部的学年终聚餐,他只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一口饭没吃。饭后,他帮着收拾场地,弯下腰捡废纸。很难想象他已经70岁高龄,而且是代数几何教皇高探蝶(Alexander Grothendieck)亲自请去法国高科院的拓扑学一代宗师,菲尔兹奖得主囧无痕(Vaughan Jones)、米思丹(Stanley Smirnoff)见到他都毕恭毕敬。近读大师,受益的不仅仅是学问。就算相对不出名的院系,也藏龙卧虎:语言学系的Mark Aronoff教授是语言学最高期刊的副主编,功底极为深厚。德语的Viola教授教学精湛,经常获得全国乃至国际的德语教学奖项。

五、关于医学院和法学院的申请。一般提到读医学院,指就读MD项目,以毕业后成为医生为目的。医学院几乎不录取大陆的学生,是为了维持垄断。大陆学生勤奋好学而且心灵手巧(看看乒羽项目我国健儿怎么虐西方人就知道了),如果开放给大陆学生申请,则会造成医生人数过多,影响医疗服务的稀缺性和医生群体的利益。这是哈佛医学院眼科系原副系主任,现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饶毅亲口告诉我的。所以,如果没有绿卡,医学院的MD项目极难申请,而且非常贵并且极少有奖学金。法学院对大陆申请人是开放的,毕业收入较高,而且学制短(只有三年),虽然奖学金也是极少,但是对家庭情况允许而且较擅长英文读写的同学是不错的选择。我的很多好友在法学院,包括小师妹(许渊冲先生的关门弟子)的男友,故对此有了解。但法学院有如下几个问题:一是梯度很明显,前14名之后的基本没有读的价值,毕业后也不好就业。二是法学院JD毕业生具备间接影响他人命运的能力,美国法律界必须保证法律从业者首先具备很高的道德水准。美国法学院的申请文书,会在无形间考察申请人的人品心性。法学是人学,顶尖法学院的Admission Officer都是洞彻人心的老油条,去大公司做HR都绰绰有余,申请人心中一丝恶念也逃不过他们法眼。去年毕业的一个中国人,GPA极为接近4.0,但是我从他的一件小事就知道,此人申请法学院前30必然无望:日本福岛核电站事件后,有消息说日本派六艘渔船,把受污染海域捕捞的海产运至六个中国沿海城市,企图毒害中国人民。此人对此消息在人人上做了评论,说中国应该派遣军队对日本六个沿海城市进行核打击。我要说的是日本行为虽然构成反人类罪,毕竟是少数当权者所为,不要说市民无辜,就算不知情的渔民也不应受军方打击。如此以暴易暴,可见此人缺乏普世价值和人文关怀,充满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果然,前50的法学院没有一所录取他。故如果要考法学院,除了GPA和LSAT成绩,修身养性也非常重要。

六、关于外语的学习:虽然大陆学生可以用中文满足毕业的外语要求,但是建议学有余力的情况下,在本科阶段修一门第二外语。外语不仅仅是工具,语言本身的特点和背后的文化更是耐人寻味。一种新的语言,就是一口新的思维源泉。石溪的特点是德语教授很好,拉丁语教授很严格,法语有个华人教授Mathilde Kang很不错,但也有发音都不准的;日语有个特别厉害的女教授Murata Sachiko。关于语言怎么学,引用师伯许国璋先生的话:先跟老师练好发音,再动用逻辑思维理清语法,然后词汇和阅读写作是体力活,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七、一点废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无论环境如何,个人努力是王道。当年布尔巴基学派的一对好基友,赛贺(Jean-Pierre Serre)比高探蝶拿菲尔兹奖时整整年轻十岁。但是历史上数学家影响力排名,高探蝶第11(前十都是已故的,如牛顿高斯黎曼),赛贺78。《仿佛来自虚空》中说,高探蝶的同学很多比他有天赋,就像“他们从摇篮里就懂一样”,但高探蝶从不满足简单的学习,他“不是从读书中去学习新的知识,而宁愿自己去重新建构这些知识”。他曾经从初等代数和欧式几何开始,一直手动推演出勒贝格积分。依赖天赋的数学尚且如此,何况别的学科。引用火影忍者里李洛克的一句话:努力是可以超越天才的。

总之,不论其他学校何等辉煌,石溪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这里有最好的教授,最可爱的同学,有能让每一个人成功的氛围。最后祝大家享受石溪的学习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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