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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女朋友来我家住时，会买个新的脸盆，分手时她不带走，我也没想扔掉。下一个女朋友住进来时，好像猜到什么，自觉地不用，也不会提出扔掉，毕竟是个脸盆嘛，说破了显得小气，她又买个新的脸盆。这么多年下来，我发现家里有七八个脸盆，垒成一摞，蔚为壮观。”老男人讲爱情段子，总是这么生动，抱怨时也掩不住甜蜜。他们并非不懂女人，而是觉得女人的小心眼儿颇为有趣。
在远古年代，男人出门打猎，冒险善战，把生存必需的肉食带回家，而女人习惯留守，最多到附近采集些叶子和果实。沿袭至今，男人以猎物计算收获，享受和不同女人的乐趣；女人关顾地盘和地位，更喜欢以细节和气味判别对男人的独占感。所以男女恋爱时，女人会像蚂蚁搬家一样，把细碎的东西筑到巢里去，到了分手时，成为留情物。 常听到男人说：“女人真有意思啊，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带了这么多衣服来，以为清理完了，衣橱角落里居然还藏了一件。新女友倒是眼尖得很，小到瓶瓶罐罐小工艺品，都能嗅出是我的还是前任的，恨不得毁尸灭迹，如若我流露出一丝不舍，她便醋意大发。所以大扫除的工作，真适合女人。” 女人更懂女人的羁绊，我也做过蚂蚁之事。和前男友两情相悦的最初，每次约会带去五花八门的礼物，煮水的壶子，喝茶的杯子，柠檬片儿玫瑰干花，连猫吃的干粮也包揽了，他生病时，连夜买了进口胃药送去，冬天暖气没来时，及时给添了绣花被子。他小小的房间，到处是我爱的蛛丝马迹。 忽然一日，拨打他电话，竟是女人接听，他传说中的远方“女友”大驾光临了。我忍不住示威：“没什么，我只想拿回我的被子。”“什么被子？”我没有说是你昨晚盖的那一件。不等他们回家，我就去收拾打包，除了被子，吃剩一半的猫粮，还有半盒的胃药也不留情地收走。拎着重重一袋，出门正好撞上，面无表情擦肩而过。男人追了过来，揣着刚送他不久的生日礼物，拆了包装的瑞士军刀组合，说：她让我把这个也还给你。 一路上想着他们夜里冷到睡不着，油然而生快感。次日他发来邮件，说看到我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他的心犹如沉入大海。不出几天，地盘之争结束，她主动退出，我重返舞台，相拥而眠时，我轻咬他挂在脖子上的貔貅，他说一个疼字。我顿然明白，这是她留下的信物。隔年之后，我们都不是他的女友了，说起那番往事，她仍淡淡地暗示：“貔貅他还一直戴着。”多么强大的留情物啊，比拼到最后，看谁的痕迹留得更久。 那天一个女孩说在男朋友家里发现一堆女孩的照片，男朋友泰然处之，向她坦白每个前女友的故事，然后把照片扔进了垃圾桶。这是一场清理痕迹的胜利，虽然她明白日后分手，大抵也遭受同等待遇。女人终究不是继往开来的情感动物，她们对信物的嫉妒超过肉身的存在，一扫而空方解心头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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