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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轩:梦里花落知多少

 茧桐时代 2015-05-13

我仅仅做了三个梦。一个雾里看花,一个生死离别,一个家。

三天前,我在网络论坛上如此写:“在迷茫的梦境里,我们作为卑微渺小的存在,即便拥有浩瀚的梦想、知识和能力,也无法阻挡梦魇的吞噬。他们如同被泯灭人性的凶兽,在森冷寂静的空间里,给予你无尽美好,亦或是丑恶。于是,我们脆弱的身躯和灵魂,在朦胧世界里,瞬间被扼杀。”

说这话的同时,心扉像是有数以万计的蛆虫正悄无声息地啃噬。但是在这无比安静的躯体里,我却是清晰地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甚是令人恐惧。

我喜欢大雾的日子。因此我的梦里出现了雾。如果能让我重新抉择,我宁愿做一个无梦的孩子。

七七说,夜,你真是想多了。人若不做梦,就会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快乐。

在七七说下这句话时,我开始回梦,用极其愚笨的方式,选择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无耻发愣。

所谓的雾里看花,很简单,在一场庞大的美好里,享尽甜蜜,再然后便是怆然的伤悲。

她,是一个唯美的女子,也是我所喜爱之人。梦里白雪皑皑一片,寒风肆起。梦中女子身穿鲜红大衣,木然地站在雪地里。我站在她身边。伸出手,摸到的却是水波般的浮影。时光像是恶狠的猎人,我和女子陡然间成为他的猎物。他说,你喜欢她吗?我不假思索回答说喜欢。语音刚落,我的心脏狠狠地抽搐,疼得要命。他再次问我同样的问题,而我的回答亦是一样。

入眼的画面便又是另一番情形。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体内的血液像是逃亡般,纷纷化成红色的雾气,浸染雪白的天空。女子在这一刻突然“咯咯”的笑起来。我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只知道她的笑容,让我如此的失望和痛心。血雾弥迷漫,女子的身影与之相融,她说,你让我看不到我想要的一切。我问,那是什么?她笑而不答。身影渐渐隐退。我唯一能记住的便是一张唯美的脸颊。

但是,我却坏心思的想,若是我回答的问题令她满意,那是否就意味着我和她,能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亦或是生死相依。梦醒,身上流了大量的汗水。突然明白,原来我不曾喜欢过一个人。如此再想,梦不过是寄托感情的归宿,人的寂寞、孤独和空虚感,在梦里只是一缕掠影。

七七说看不懂也猜不透这梦的存在。我突然笑了,说没事儿,反正梦魇早被我驾驭了,只要不伤害我便行。

但恶梦并未这么简单结束。

一个梦,也可以让人,在生死的选择下,踌躇不已。

那是一个有着妖魔鬼怪的梦。兴许是我写小说或看鬼片多了,脑海里便自动组织了如此一个故事。

在一个无比狭小的房间里,里面空无一物。我被恶鬼追逐,一路狂奔至此。红,房间里也有着异样的红,真像是一个血液交叉的空间。如我所料,这里便是恶鬼的栖身之地。我极其恐惧地蜷缩在角落,面对他,我如同一个即将死亡的可怜物,不断地瑟瑟颤抖。恶鬼说,你很不幸,即将落入我的腹中。我挣扎不已,说,不可能。在恶鬼冲过来的一瞬间,我听见了他的獠牙刺穿骨头的声音,那些桎梏般的巨大痛苦,如同漫天云海,汹涌地席卷我的身体。我清晰明了地看见大片大片的血液,汩汩地从我体内流出。

我已记不得这样呼吸都带痛的梦境,到底做了多少个。每一个梦的画面,都是如此的震撼内心。这个梦,即使过了诸多日子,我也依稀记得。原来一个人的生命竟那般脆弱不堪,或许在一个不留意的瞬间,在一个苍茫的草地上,在一个茫茫人海车辆川流不息的城市里,死神那把宝贝似的镰刀,轻而易举地降落在你的头上。

而我,是那般敬畏生命,那般恐惧梦魇。

因为那生死的选择,我承受了蚀骨般的痛。

因为,一个梦,让我痛不欲生。

梦里花落知多少?

看到这个题目,我是那般苦涩的微笑。郭小四的作品名与之相同,那些故事里的男生女生,究竟要积累多少的快乐,才能让生活变得幸福。看过故事后,恍然明白那是一件不可触及的奢望。在他的笔下,唯有一个命运,便是苍凉。尽管那些女孩在努力的微笑,尽管那些男孩学会佯装坚强。

在此刻,我却是异常的憎恨郭小四。若不是他的文字备受广泛传播,若不是他的故事与我内心幻想的相似,若不是他悲伤的文风感染了我,兴许此时此刻的自己,早已身处在一个无比快乐的日子里。

这我多想了。七七要是在这里说上一两句,我肯定不会反驳他。因为我不存在反驳的理由。

第三个梦是家。家是我生命中,无可避免的硬伤。十七岁那年,我写过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一个男生。他有着一个温暖与残酷并存的家。母亲常常用高跟鞋的鞋跟打他,谩骂他。而父亲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母亲的做法,直接忽视。十九岁那年,我写的另一个故事。男生因为超生,罚一大笔的钱,于是,父母亲便对他冷淡,漠不关心。以此,这个家的关系,也瞬间破裂,没有人知道,一个温暖的家,在他的内心是多么重要。

后来,二十岁的那天,我再次写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这些文字惯用了我多年悲伤化的风格。在一条无人关心的巷子里,女孩的父亲贪图外遇,而母亲遭人冷眼,女孩在校也是常被人谩骂、痛打亦或是被人恶整。这些平凡的事情,无一不都在描述她的家,是埋葬在黑暗里的耻辱。

于是,在这些故事下,我做了梦。梦见我成为家中无人关心的孩子,梦见自己突然变成小时候的模样,备受父亲的冷眼和痛打,梦见自己因为答不上问题而被罚跪硬板凳,梦见父亲不相信自己而被他拒之门外,然后,梦里的自己,如同一个陌生人,孤立地站在家中的客厅,痴痴地看一家人在一边欢畅无比。于是,我恍然明白,梦并不只是梦,它同现实联系在一起,紧密,难舍难分。

梦醒时,我的眼角已有泪水滑落,枕巾也润湿了一大片。我不明白自己为何而哭泣,兴许是我将梦与现实结合了,区分不了,迷失了路途。

七七问,夜,你的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叹口气,说,梦里无花,皆是一抹虚空,我是一个飘渺的人,一秒一秒,数尽落寞与伤悲。(文/李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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