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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女孩:我在中國KTV當陪酒女郎的故事

 library1851 2015-05-14

  中國隨處可見這樣的KTV

  我在中國一家破卡拉ok當女服務員的故事

  “你得穿一件在舞會上穿的短裙,請不要穿寬鬆的裙子。如果能穿一件無袖V領裙就更好啦,即使是半截袖的也沒關係。如果你有穿絲襪的習慣,這次就別穿了。此外,穿着你最好的高跟鞋來,不是靴子那種的。”

  “沒問題,”我滿口答應下來,和我在微信上對話的,是一個陌生人。他為我提供了一個兼職,在城裏一家KTV裏當女服務員,一晚上給600塊。我的職責包括給客人倒酒、和他們調情,以及看起來有”異域風情”。每天晚上給的錢看似不多,但這卻頂得上我在寄宿的家庭半個月工資了,因而我很感興趣。KTV在中國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了。人們不會迎着夕陽,喝得醉醺醺的,衝著出租汽車大喊大叫了。他們是在“莊嚴的”KTV裏唱歌呢。

  KTV在這個國家隨處可見,同時也像食物一樣各具地方特色:北方沿海城市的人們喜歡唱華語流行歌,沉悶的東部城市的人們喜歡唱革命歌曲,而南方城市裏的人則喜歡唱苦澀的愛情民謡。盡管KTV這種娛樂方式在精英階層中很普遍,但是KTV的僱員卻被剝削得一無所有,所以我才秘密地當起了女服務員:我所在的寄宿家庭很富有,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尊貴的寄宿英文老師竟會幹這檔子事,定會覺得顔面盡失的。

  我的道德標準這麼容易被錢所動搖,我也很驚奇。在這兒我找到了這樣一份工作——這份工作只提供給女性,只提供給像我一樣的白人,而且外表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在和微信上那個男人交談時,我感到自己不是一個人,更像一種商品。不過使我感到安慰的是,那個男人跟我说我的職責是“營造快樂的氛圍”……那就是我要干的事。沒有什麼別的“奇怪的”事情了。當然也可以選擇做那些“奇怪的事”,那樣的話收入也不同。被他的誠實所鼓舞,我说我周六會去上班。

  周六那天我到KTV的時候看起來像個遊客,但我的背包裏帶了性感的衣服。一名斯里蘭卡男子將我帶到了那幢時髦建築的三層,KTV的結構立馬清晰可見:蜿蜒的走廊很豪華,而且還鋪着酒紅色的地毯,走廊兩側的門都編着號,有點像旅館。每間房子都是一個KTV包間,有點兒像客廳,裝潢精緻,每間房子裏都擺有沙發、靠墊、衛生間和一張擺着水果和煙的桌子。房間的一邊是一個控制台,上邊有一個小屏幕,通過這個屏幕你可以選擇想唱的歌曲。房間的前面是一個大屏幕——像一個巨大的電腦屏幕,也是人們唱歌的地方。租這樣一個包間每晚要花27000元人民幣(熱門的KTV更貴)。

  與如此豪華的裝潢形成對比的是女孩兒們髒兮兮的更衣間——盡管那個更衣室要比會計辦公室大上一倍。可以看到,會計在辦公室數着成堆的“毛爺爺”。那些女服務員們在更衣室裏趾高氣揚地走着或者躺着,看起來既優雅又冷漠。那名斯里蘭卡男子將我的貴重物品放在儲物櫃裏,之后將我帶到一個衛生間裏換衣服——要知道,只有非中國僱員才享有在此換衣服的“特權”。我也試圖使自己看起來同樣優雅和冷漠,但是走到外邊,樓層經理看着我,嘆息说:“還可以吧。”在收了我們的手機之后,她催促着我們——還有一位尼泊爾女孩,一名俄羅斯女孩兒和一個烏克蘭女孩兒在幾位中國女孩后邊站成一排,她們比我們先來這裏“服務”。我們跟着她們站在了一群中年“皇帝”和三位被選中的女孩兒面前。經理跟領頭來的男人耳語了幾句,並指着我們一一介紹;但是他看了一眼他的同伴們,露出了嘲笑的表情:顯然,我們一個都沒被看上。

  我和烏克蘭女孩被帶到一個空的客房,被告知我們需要等待已經預約了我們的客人過來。顯然,他們是通過看照片來挑選我們的,就像從淘寶的網頁裏挑鞋子一樣。烏克蘭女孩在聊天時说:“真是搞不懂為什麼烏克蘭要和俄羅斯打仗,我們明明很友好啊!”。我們等了大約一個小時,四個看上去挺年輕的中國小伙來了,他們興衝衝的和我們問好。其中一個皮膚像得了白化病的中國人徑直走向了麥克風,然后用破嗓狂唱了幾首中文歌。幾杯威士忌下肚以后,他們非要拉我去唱歌。於是我唱了一首合唱版的西城的“You Raise Me Up。”之后我點上煙,在酒杯裏倒滿酒,然后試着去和那幾個中國人鬼混。再之后我唱了我唯一會唱的中文歌。

  一些跳舞的女人加入了我們。當那個領頭的中國人唱跑調時,她們就去摸摸他的臉,還有腹股溝。“白化病”和那些舞女说他要帶我回去上床,我們都笑了,直到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個玩笑。之后那些中國人陸續離開,帶着心甘情願與他們回去的女孩們。斯里蘭卡人過來说我“做得不錯”,但是下次需要穿更加細長的高跟鞋,並且要穿的更像“來參加party的”。他遞過來的錢讓我感到噁心和興奮。斯里蘭卡人警告我禁止和那些富得流油的客人們聯繫然后上床,否則就將面臨嚴重的司法指控,或者是被和政府有聯繫的黑社會報復。誰知道一個KTV會那麼黑呢?

  騎電動車穿過城市,我四點鐘回到了破舊而寒冷的合租公寓。第二天早晨醒來,思考了一下自己在KTV裏為中國人服務的人生。在腦子裏多少找回點雄心和希望之后,我出門去買一雙斯里蘭卡人要求的花哨的細高跟鞋。

  當我下周再去KTV時,那個人販子告訴我現在沒有包房,也不需要我工作。就在這時候,在嘈雜和混亂之中我無意聽到經理说“快,把那個白人妞帶到大的包房去。”進門之后一個像商人的男人在高興的大聲唱着歌,當他知道我會说英語時他叫我坐到一個戴眼鏡的大肚子男人旁邊,顯然我們能用英文说上幾句。不過我想錯了,這些人花錢請了一群女孩來陪酒,比上周那些要多得多。似乎人數過多得女孩們爭相賣弄自己,用源於母性本能的腔調搶着说話和唱歌。

  當房間裏的燈光暗下來時,那些看上去有氣無力的大叔們被假裝很興奮的“白雪公主”們從沙發上拽起來。我知道其中一個女孩一周在這工作六個晚上,她白天的工作是足療助理並有一個男友。有點癲狂的客房經理開始把男女一對一對的推在一起,就像是中學生的舞會一樣,這搞的大家都很尷尬。當有人的咸豬手打算在我身上亂摸的時候,我會乘機跑去點一首歌然后躲開他,這時候那些男人就不會再管我。

  每次輪班都很痛苦:又緊又短的衣服,流行歌曲,崇洋媚外的來客,騷擾等等不斷重覆。我接待過的客人清一色的都是男商人,一個女人也沒有。每每我試探性地問他們是做什麼的時候,他們就會用熱乎乎地嘴衝著我的耳朵吹氣,告訴一個模糊的答案,“搬東西,做后勤的。”此外,還有一些其他段子:有的時候,客人們會告訴看起來已經很苗條的女孩兒們減肥;有的時候,他們會像看婊子一樣的看我,算是我得到的優待;還有好幾次,馴服的經理們都試着將我“拋售”,這使我感到自己像個吸鐵石一樣。他們還告訴我说,歌要唱得蹩腳一些,否則客人們會厭煩的。不受虐,你沒法營造“快樂的氛圍”。

  不過,有一天晚上卻出了事。那晚,我厭煩了自己。平常,我都是假裝喝酒,不過那晚卻真喝了起來。這還不算,我還抓起麥克風,唱了好多中國歌曲。要知道,那個渾身長毛,摸着某個女孩兒胸的男人要求我唱“Let It Go”,因為他的孩子喜歡這首歌。那晚,我覺得整個屋子都在旋轉。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記得了。第二天早上,我在自己租住的小屋中醒來,之后發現微信群裏發了一條消息,稱我“讓員工和客人們都很尷尬。”我感到噁心,這就是我KTV女服務員生涯的終結了。他們不希望我再回去了。而且,他們將我當做了一個“範例”,以此來说明在酒會上不小心,會有多麼危險。我猜我做得肯定不好——在那種地方,因為手頭緊而想要賺錢的窮女學生的價值被貶低了。這種兼職本來也是很墮落的。被解雇對她們來说,下場更慘。在中國,人們被迫向過度縱欲的物質主義屈服,人們互相攀比對金錢和其他奢華的佔有,所以西方人很容易憑着做此種工作來賺錢。“饑渴”的男人們為女孩兒們的“陪伴”出錢,也無怪乎這些女孩兒會追求男人們所喜歡的年輕形象。對於男人們來说,也許炫耀財富的最好方式就是將女孩兒們“包”下來,聽她們唱歌。也許苦苦賺了錢之后,要改變一下“快樂的”婚姻生活就成了必需。

  好吧,這家KTV不是這個城市唯一的KTV,這個城市也不是中國唯一的城市。讓我頗感到欣慰的是,在我身無分文之后,還有另一份工作讓我做。於是,帶着我的晚禮服以及無價的嗓子,我離開了。

  來源:VICE美國 編譯:詹佳佳 藤原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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