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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陈忠实、路遥的女性观:红颜祸水或红袖添香?

  2015-05-16
2015-05-15 13:58:23      参与评论()人

    深度阅评 ◎遆存磊

    《平凡的世界》电视剧播出,引来大家对原著及路遥的关注,褒贬皆有之,一时好不热闹。各个视角的评论纷纭,亦有从路遥之女性观谈论的,大致是说这部作品对女性角色的刻画多为男权之意淫,贞女、贤妇与女神的结合体云云。如此尖锐的评论不免引起反弹,却令我想起另外两位陕西小说家--贾平凹和陈忠实,其在作品中体现出的女性观,与路遥的并置一处,倒是有些不约而同的意味。

    陈忠实,显然立着要把《白鹿原》当做枕头的心,我们自然要注目之。若说此书流露而出的对女性之看法,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几百年前的《水浒传》,那种浓郁的女性之“不洁观”挥之不去。《水浒传》,男性杆棒传奇,群戏中却也少不得女人,大致分两类:一是荡妇,如潘金莲、阎婆惜、潘巧云,挑起是非以使男性之命运横起波澜;再一,乃非女人的女人,如顾大嫂、孙二娘、扈三娘,加盟入伙以便为梁山团伙镶上花边。而《白鹿原》,其中的女性亦可分为两种:其一是恪守传统道德的女人,如仙草、朱白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温顺地遵从丈夫的旨意,生儿育女,看家护院,任劳任怨,虽九死而犹未悔,死后绝不为夫家增添麻烦;而另一种,是对传统道德观有巨大颠覆性的女人,亦即荡妇,田小娥作为触目的符号而存在(《白鹿原》中,还有一重要人物,白灵,不过她更像是“影子”形象,即继承十七年文学的标准典型,毋宁说取材于革命史与红色文学作品,更多于作家自己的创造)。

    田小娥的故事,初始不乏一些同情与温情的笔触,或竟让人生出“妇女解放”的幻觉,但不久,不可遏抑地渐渐向“祸水”调子倾斜。许多篇章夹杂着色情、丑陋与可怖,完全湮没了刚开始的一点点温情,直至鹿三的残杀,可怜的女人悲惨地消失于世间,而白嘉轩的镇压,使其鬼魂如白素贞一样,沉于塔下永世不得超生。

    陈忠实对田小娥这个形象的塑造,是相当让人不舒服的。我们虽不能将白嘉轩、鹿三的价值观直接等同于陈忠实,但作家的观念在小说中或显或隐,实质上是藏掖不住的。白嘉轩、鹿三,其行动、言论,在陈忠实的笔下,正气得不得了,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范儿,实在是透露了作家的太多心思。那么,田小娥作为白、鹿的对立面,所承载的东西即可想而知了。在男权社会,女性非独立的个体,应遵从其主流道德观,否则必将遭到毁灭性的否定,而且,若有个体或集体性的失误,极好的转嫁对象必是女性(瘟疫暴发,死人无数,谁人承担责任?只能落到田小娥身上)。说来也简单得很,陈忠实不过是将传统的红颜祸水论继承过来,在自己的小说里不折不扣地执行而已。

    说起贾平凹,因有《废都》的存在,早就有人对其女性观做过详尽讨论,大致是贾平凹有着浓厚的男权主义价值观、审美观,热衷于刻画女性臣服于男性,优越感显豁。我倒是想起周作人在《知堂回想录》中,回忆初见刘半农,感觉刘有旧文人做派,是什么呢?大约就是红袖添香的想法罢。我想贾平凹亦大致如是,《废都》谈的人太多,其实还可以看看他近年的《带灯》。

    《带灯》有一个有趣的结构,线性进行的故事中,均匀地穿插着女主人公带灯给其心目中的官员偶像写的几十封书信,显然作者是想达到一种补充及摇曳多姿的效应。这位偶像为男性,且在书中从未露面,隐身于带灯的信件里,流播于乡人的“传说”中,颇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不过,在我看来,这些信件几近赘疣,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暴露了一种男性中心主义的怡然自赏味道,自作品整体观之,实在得不偿失。不能说书中角色就是贾平凹的自况,但总有一种揽镜自照的味道渗漏出来,《带灯》中的名人隐身,与《废都》中的庄之蝶台前活跃,其实有着潜在的相通之处。

    陈忠实、贾平凹、路遥,其作品流露出的女性观,大致如是。周作人曾说,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可以反映在对女人和儿童的看法上。那我们可以讲,三位名家其实有着“前现代”的女性观念,这是有些遗憾的。巧的是,他们均为关中土地孕育出的作家,不知地域因素能占着几成比例?不过也不必高估,因为我们不也时常听闻不少文化界的名人发表关于女性的高论么?而他们分布在不同的地域。从前现代至现代社会的演化,不能不说是任重而道远的。文化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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