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满都回想
邢小群
4月25日尼泊尔遭遇8.1级强烈地震，着实让我惊悚得缓不过神来。看到微信上传来一张张塌毁了的文明古迹，痛惜之情无以言说。这时，脑海中的蒙太奇立即连接上去年2月底3月初，我们刚刚观赏过的尼泊尔一群、一簇、雕刻精美、沧桑无限的古代文明；连接着我们朝夕相处的几个旅友，登上了马航MH370航班，黄鹤一去不复返……世事如此无常！ 又想到——2001年7月我到美国开会，曾站在纽约世贸大厦102层俯瞰纽约市区。就在当年9月11日，那个震惊世界的事件发生了：被称为双子星座的世贸大厦被两架恐怖主义飞机分别从楼中撞击穿越，飞机爆炸，大厦轰毁……世事如此无情！ 心痛失去，会让人倍加珍惜。 其实，我去尼泊尔旅游完全出于偶然。尼泊尔虽然是邻国，与我国西藏山水相连，但在我心目一直是遥远的地方。如果不是一群热衷摄影的旅友，钟情那里高耸的雪山，神秘的庙宇，异域的民俗，极力约我同行，也许我不会想起前往一游。从尼泊尔旅游归来，心情也是五味杂陈。古代文明灿烂多姿，自然风光令人神往，但市政环境却极其脏乱。加德满都的公共设施很落后，没有集控电缆，一团一堆的电线就在你头上不远处晃；因没有高架桥、立交桥和地铁，街上总是堵得一塌糊涂；除市中心区外，到处是垃圾，有的地方垃圾像小山一样高，由于气候干燥，街上总是尘土飞扬。酒店与街道的卫生程度两重天，进了酒店，如同进了某国租界，其文明管理与服务传承接轨着发达国家，比起一些发展中国家也要好得多；但是走出酒店，带上口罩，却是另一景，矿泉水也要烧开了喝。我们旅行团多数人都出现了上吐下泄问题，一路上提心吊胆。 当然，越是不发达的地区，文明与自然遗产反而保存得特别好，这也是尼泊尔成为旅游圣地的原因。 说到文明，瓦扬布纳特寺，又称猴庙，是亚洲最古老的佛教圣迹之一，位于加德满都郊外斯瓦扬布山顶上，建于公元前3世纪。加德满都还有一处大佛塔，是尼泊尔最大的佛塔，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圆佛塔，始建于公元5世纪，白色巨大的穹形，显示着它的宽大为怀。北京的白塔寺、北海的白塔、五台山塔院寺，都是其后继者。几百公里之外，邻近印度的蓝毗尼，是释迦牟尼的诞生地。它是一处公元前3世纪到7世纪的遗址，是世界各地佛教徒渴望朝拜之地，也是当代佛教复兴的基地。给予人类文明重大影响的思想家，最早当数释迦牟尼，比孔子和柏拉图都早，比耶稣、穆罕默德等世界主要宗教创始人也早。其影响力传播到东亚和东南亚，却在南亚次大陆早早式微。望着菩提树下打坐的僧人，参观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让世界各佛教国家兴建的佛教建筑，你会想到佛教通过全球化的方式，重新回到了故土，成为尼泊尔重要的精神文化资源。 比起佛教古迹，印度教古迹更多。加德满都处于一条河的谷地。方圆二十公里之内，连结着三座古城，另外两座是帕坦和巴德岗。帕坦作为都城的历史早于加德满都，宫殿广场的整个东部都是帕坦的皇宫。皇宫的一部分是14世纪建成的，主体建筑是17-18世纪完成的。三座古城各有一个杜巴广场，也就是宫庭广场。巴昌古纳拉扬神庙，位于巴特岗的昌古村，是保护神毗湿奴的庙宇，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4世纪。帕斯帕蒂纳寺，又称烧尸庙，是印度教最重要的庙宇之一，这些都是世界文化遗产。但看上去，也没有想象得那么沧桑，尼泊尔处于地震多发地带，百年左右就会发生一次强震，这些古迹不得不修葺多次。 我们参观时，有一种强烈体会，尼泊尔的不少世界文化遗产，可能都出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主动认定，看不出尼泊尔方面大力争取的迹象，所以并未看出主动保护和突出宣扬的迹象。遗产和百姓的日常生活没有严格的边界。这在世界上，也是很特殊的景观。 一路上与朋友聊感受，谈到南亚文明虽然有特色，但缺少贡献给当今世界人类文明有活力的因素。他说你可以看看奈保尔的印度三部曲：《幽暗国度》、《受伤的文明》和《印度的百万叛众》。尼泊尔古文化给人的也是幽暗和受伤的感觉。 我们去了近观喜马拉雅山雪峰的博卡拉，去了有着原始森林的奇特旺，去了班迪普尔高山小镇，还遇到当地一群那瓦族女孩的婚礼。据说这一民族的女孩一生要结婚三次，三到五岁与水果结婚，十二岁与太阳结婚，成年再与男人结婚。女孩们均有父母陪同，盛装聚会。遇到这种民俗活动也算难得。 据说，2008年以后，尼泊尔的经济出现了活跃迹象。从街上商铺的货物看去，百姓的物质生活比我们东边另一个邻国要丰富得多。很多发达国家看准了尼泊尔这块尚未开发的市场，有人说，只要尼政府放开口子，交通、水电、房地产，各国人马会一拥而上，不出两三年将大变样。他们还说，中国政府现在也改变了援助方式，以中国公司投标方式参加他们的基础建设。另外，中国人做服装、小商品的已经来了很多。听说，地震后急于离开的都是游客，在尼泊尔做生意的人，并没有多少加入回国的人群。 尼泊尔古代文明世界仅有，被摧毁的会重建。那些原汁原味的遗迹，看过了细想，太值得珍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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