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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看茶[十二]

 汉青的马甲 2015-05-20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十二]


第二天,管教提讯我,说,你夜里哭鼻子了。我感到无比的震惊。我一个人头蒙着被子,甚至克制着自己没发出一点声响,管教怎么会知道我哭鼻子了。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管教说,你还小,不满十八周岁,可以哭鼻子。听到管教的话,我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管教说,你的档案我看了,我想听一下你亲口说说犯罪经过。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向管教陈述了一边。管教沉默了。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我感到挺温馨的,几个月来的第一次。我的眼泪,这次再也没法控制。管教说,你可以在我面前尽情的哭,把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不过,哭过之后,你要换一下心情,做一个标标准准的犯人。除这之外,我也帮不了你。停了片刻,管教说,你可以给家里写封信,说你在监狱,一切都好,免得父母挂念。对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李苏,你也应该给她写封信,让她来看看你,说不定,她会给你帮忙的,不是现在,起码以后会的。我说,可以写信。管教说,哎。我说,还可以探视。管教又哎。临出管教办公室时,管教说,写好信直接交给我。我说,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父母写信。我铺上纸,整个一上午,又一下午,竟然没写出一个字。我试着给李苏写封信,也未能写出一个字。晚上,管教值班,把我喊进了办公室,问我写的信呢。我说,我写不出来。管教说,写不出来也得写。你知道,这些日子,父母对你该有多担心吗。我说,知道。管教说,既然知道,赶紧写吧。管教给我拿出笔和纸,让我在他办公室写。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到管教下班时间了,我还是没能写出一个字。管教看着空白的信纸,说,你傻了。我说,可能吧。管教叹口气,说,你回去歇息吧。


值星员对我说,文力,你牛啊。我说,咋了。值星员说,我是一个老犯人了,还没有碰到一个新来的犯人,就担任记录员的。你是第一个。我说,咋回事啊。值星员说,管教刚通知我。记住,不要和别人乱说你和管教的关系。别的犯人找你麻烦和我说就行,对了,有啥事和我说,我能办的就给你办。我不能办的,你再和管教说,我说好。


值星员把我弄得一愣一愣的。我也不知是咋回事。再说了,我和管教也不认识啊。管他呢。我也没了心情去想这么多。几个月了,我已经总结出一条经验,可能是我人生的第一条经验吧。既然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他,管他呢,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呢。




那一天,阳光出奇的好,没有一丝的风。天上的云彩很温暖,那白,那润,丝丝缕缕揪扯着我的神经,在原野上,时而疯跑,时而静。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文力,接见。


值星员一句话,打碎了我的梦境。


别愣了,管教在大门口等你呢。

我说,不会吧,我又没有往家写信。

快点文力,别让管教等急了。


我疑惑不定地向监狱大门走去。见到管教,我说,真的是我接见。管教点点头。来到接见室,管教说,你先等一下。刚才人还在这,一眨眼去哪了。我去看看。


小子,叔让你受委屈了。李苏的爸爸。

叔,你怎么来了。

小子,我不能来看你吗。


文力。

是李苏。

我吃惊地看着李苏说,你真是李苏。

李苏说,哥,你认不出来我了。


其实那一刻,我心中五味杂陈,没有了言语。昔日的李苏是那么可人的清秀,仅仅几个月,仿佛换个人似的。




李苏爸说,孩子,我欠你的,我们一家人都欠你。我打断李苏爸说,叔,可别这么说,这都是命,我认了。李苏爸说,孩子,你放心,不管多难,我也要把你扒出来。我笑了。说,叔,你的情你的义我领了,这大可不必。我认了。


李苏爸说,我不认。你是个好孩子,不该遭这罪。


这么说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我立即转换话题,对李苏说,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咋还有闲工夫往这跑,不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李苏小声说,我已经退学了。


我对李苏爸说,叔,李苏的成绩这么好,怎么可以不上学呢。李苏爸说,孩子,你在这里受罪,她哪还有心思学啊。


我说,李苏,过去的就过去了,权当啥也没发生,回去继续复习。我希望你帮我考上大学好不。


李苏说,不可能了。你在这,我考上又有啥意义。


李苏爸立即转换了话题,说,孩子,你在这好好的,你不要担心你父母,他们都好着呢。让我给你捎话,好好听领导的话,别再犯错了。我说,我娘好了。李苏爸有些不自然的说,早好了。这时,李苏哭出了声。我心头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即使有啥意外,我问也不会告诉我的。


李苏和他爸爸还记着我的好,让我感动。我念挂着父母,让我忧心。此可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这谓我何求。


文丨安子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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