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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创作的语言和手法 作者:中鑫

 书蠹之家315 2015-05-23

【创作谈

散文创作的语言和手法
  作者:散文创作的语言和手法  作者:中鑫 - 中国作家会刊 - Chinese Writers Asso中鑫          编辑:  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冠军 - 中国作家协会会刊 - 中国作家协会会刊阿刘

 

散文的优劣主要依赖的是语言功底。语言既是文章的门面,又是其灵魂之所依托。它不仅是衡量一个作者水平高低的“矢量化”标准,也是体现作者思维方式的抽象性尺度。古往今来,所有被人称颂的名篇无一不是以语言取胜的。立意和结构固然也重要,但与语言相比起来,我认为真可谓是次而又次之了。

散文的语言往往是和创作手法绑定在一起的。“形散而神不散”只是散文的特点,而绝非散文的灵魂。散文的灵魂是真诚。而真诚是要凭借语言来凝练的。一篇散文一旦没有真情实感,就如同一个人没有思想一样。语言的魅力主要表现在巧妙地应用各种创作手法上,所以,创作手法往往是语言透射感染力的重要依托和有效途径。

各种修辞手法的妙用可以使语言诗意化、形象化,使文章增色。常见的修辞手法有比喻、拟人、夸张、排比、对偶、设问和反问等。一个作者,如果能将各种修辞手法灵活自如地应用的话,那他一定是个写作高手。手法不但可以使文章本身形象生动,还可以增强其趣味性和可读性,进而做到耐人寻味。朱自清先生的《春》有“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的句子。这里,朱先生用拟人和比喻的修辞手法,把春天的“新”表现得淋漓尽致。再如他描写梅雨潭的“绿波”,就更是脍炙人口了。他采用连珠比喻的手法,给人一种如临其境,如闻其声的感觉。他说梅雨潭的绿“像少妇拖着裙幅”,“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像最嫩的皮肤”,又“像湿润的碧玉”。他在描绘这些静物的时候,不加任何雕琢和粉饰,真如工笔画一般,令人陶醉。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有一段精妙的排比句,原文是这样的:“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这可谓是排比手法的经典。而“单是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 蟋蟀们在这里弹琴”。这些堪称拟人手法的典范。拙作《探春尖山沟》中有“只见彩蝶活像喝醉了酒一样翩翩而去”之句,大概也算是一种类似的尝试吧!

虚实结合也是被人称道的散文创作手法之一。实者,写景也;虚者,抒情也。任何艺术形式都是相同的,这犹如词的上下阕。创作中,要尽可能地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写景要有诗意,诗意的语言能给人一种感官上的享受。抒情要发散思维,要尽情地展开想象,只要做到“神不散”便好。这样,文章才有血、有肉、更有筋骨。例如:朱自清《绿》中“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双臂抱着她,但这是怎样的一个妄想呀!”谁能想到,朱先生竟然如此之“虚”,“虚”得如此来劲!如此洒脱!

散文的创作中还常有以动写静的表现手法。这是一种不易驾驭的技法,因此,这种技法多为名家所专用。比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他描绘月光如水般照着荷花用了一个“泻”字,写青雾弥漫的荷塘用了一个“浮”字,而荷叶拥挤的情景用“挨”字,用“亭亭”比喻荷杆直立之形质,用“田田”描绘荷叶的神态,他将月光、青雾、荷叶的动态和情态写活了。其遣词造句的本领,可以说达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境地。作者形象而准确地抓住了事物的特征,寓动于静,动静相衬,有谁能说他的文章不美呢?

复句的合理应用,常常可使语言的感染力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在现代汉语中,复句是一种极具穿透力的语法,也常常为众多的文人墨客所广泛地应用于散文的创作中。在一定程度上讲,它比短语(词组)、单句更具魅力。常见的复句类型有并列、承接、递进、选择、转折、假设、条件、解说、因果和目的共十种,它们常常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分句(多重复句)组成,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以相关关联词连接。比如:鲁迅先生笔下的《秋夜》开篇是这样的:“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是一句并列复句。同样的话,我们有可能会写成这样:“我的后院墙外有两棵枣树”。可见,复句的巧妙应用,不但不会使语句显得冗长,而且还会使文章境界全出。再如鲁迅《故乡》“虽然我一见便知是闰土,但已不是记忆中的闰土了。”这是一句转折复句。鲁迅先生仅用短短二十字,就将几十年的风雨沧桑跃然纸上,语言之功,凝练至极。拙作《内蒙古散记二章》中“穿行于荒漠之中,与其说我们驶向大漠深处,还不如说我们奔往天之尽头”(选择复句);《青瓷缘》中“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可以换来没关系”(条件复句)等也是对经典复句的应用和效仿。这里,我不得不承认,在见过的所有并列复句中,我还是最推崇朱自清的那句“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而多重复句的应用会愈使文章锦上添花。如鲁迅《故乡》“他后来还托他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见过面。”这是一句并列加转折的多重复句。这句话,不但将闰土贫寒的家境和农村孩子特有的童稚跃然纸上,而且使二人的友情和牵挂在彼此的交往中得到升华。他们虽然天各一方,但这一细微的举动恰恰印证了中国那句古老的俗话——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种真情实感的流露,读后不但使我们为之动容,也催人泪下,就仿佛往事奔来眼底,又仿佛感触涌上心头!

另外,适当地用些生涩的词汇,可使读者在阅读中玩味语言的魅力,从而使读者产生一种美的享受。这种语言往往让人读不快,读者只能跟着作者的思路慢慢地品味。但这绝不可滥用。一旦滥用,读者就会生厌,文章就会黯然失色。这一方面,鲁迅先生真是做得恰到好处。如他的《雪》中有“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读来让人为之一振。他写雪“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这是多么生涩而充满悬疑的语言!

逆向或转角思维也是增强语言感染力的一种常用手法。这种方法多表现为拆词、加字、重叠和倒置等形式。诸如“风平,浪静,一道道炽目的潮湿阳光,在高粱缝隙里交叉扫射”,还有“国破了,家亡了”等(莫言《红高粱家族》),作者有意将“风平浪静”和“国破家亡”两个成语一一分解,从而形成独有的语言艺术风格。另如,“赏心悦目”可加为“赏心而又悦目”;“柳暗花明”可化解为“柳虽暗,花却明”等。而“潇洒”可重叠为“潇潇洒洒”;“天涯海角”可倒置为“海角天涯”,“落花流水”可倒置为“流水落花”等,这种逆向或转角思维的表现手法在特定的场合下会产生妙笔生花的效果。

最后,适当的应用成语、歇后语和谚语等可增强语言的趣味性,这样的实例很多,这里不再一一列举。而别具一格的俏皮话,也是调节气氛必不可少的佐料,如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中描写三仙姑涂脂抹粉的脸蛋“就像驴粪蛋上下了一层霜”,让人读后感觉既形象生动,又幽默风趣。

总之,散文的语言应是凝练的,其创作手法也是多种多样的。对于这些创作手法,我们不可能像名家一样应用得那样自如,但我们可以不断地学习、交流、尝试和提高。一篇好的散文往往能给人一种言有尽而意无穷的享受,也常常能使我们在不知不觉中陶醉其中。这样的散文,我们一定会为它的意境美而感到赏心,同时,也会为它的语言美而感到悦目。比如朱自清的《绿》,比如鲁迅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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