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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山时光
潘敏
这一天，天忽然燠热起来，穿一件薄衫出门，往通安镇的树山村去。树山地处苏州西北，它名字的由来，据说是源于通安镇戈家坞的山坳里，一座山形似“圌”的古代坐具，苏州方言将“圌”读成“树”，因而得此地名。文绉绉的解读。我更愿意是山上长满了树的说法。 一路上太阳光白晃晃的，沿途的山里寂寂无人，没有一丝当年吴越春秋时战场的影子。不说两千多年前，二十年前的影子也稀少吧，现在到处是规正的厂区，粉墙黛瓦的民居像是幸存的珍珠。 树山村境内有三座山岭：树山、大石山和鸡笼山。我去的是大石山，山上果然长满了树，真是幸事。山色深碧，那些梨树与杨梅树在哪呢？梨树在山下，杨梅树在山上，全都长得好好的。每年树山的杨梅和翠冠梨，是我春天之后一个连着一个的念想。圆大的翠冠梨汁水充沛，肉质白嫩，有冰糖般的吃口。而树山的杨梅更像是隐于野的高人，常常不为人知。多年前，一个朋友送我一筐树山杨梅，第一次知道了除了洞庭东西山，树山也有杨梅。乌紫的杨梅不大，看上去不怎么起眼，尝过后知道，是自己以前没有口福。 眼下，树山的梨花已经开过，只能从无数嫩绿树叶上想象梨花的白。杨梅长出来了，还小，比黄豆大点，是青色的小毛球。这一个个青青的小毛球会慢慢长大，渐渐变色，直至乌紫发甜。不对，还有一些杨梅将变成白色的果实，那是树山的白杨梅。 树山白杨梅，名字好听产量却少，这几年价格比紫杨梅贵，四五十元一斤。问起白杨梅，在梨树下松土的陈阿爹说，树山的白杨梅从前全是野生的，不稀奇，掉在地上也没人捡。现在树山村的白杨梅树大都嫁接改良过，大约还有几十棵。我吃过树山的白杨梅，口感没有紫杨梅甜，吃个名气吧。就像有些看上去很美的人，还是远观为好。 在山腰里的木栈道上走了一圈，背上微微冒汗了。山色再好，腹中空空也耐不住。转进山上的云泉寺，找到素斋馆。此时已是午后，大堂里静悄悄的，透过玻璃窗，见一个阿姨在厨房里洗锅。敲窗问她，有没有吃的？阿姨说帮你下碗面吧。坐在长板木凳上等，看边上有木头橱，像中药铺里的一样，一格格的抽屉，放着各种茶叶和中药，说是用来泡养生茶的。几分钟后，一只大碗端出来，香菇木耳素鸡浇头，菜籽油炒的。我喜欢吃素鸡，问能不能加一块，阿姨说你自己到大盆子里搛吧。付面钿，15元一碗。像我祖母常说的：不称不光。意思是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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