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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发妻朱安:我也是鲁迅遗物

 青梅煮茶 2015-05-30


凡是上过学读过书的,谁不知鲁迅?但是又有几个知道“朱安”呢?朱安是鲁迅的结发原配妻子(又尊称为“发妻”)。典型的旧社会包办婚姻的牺牲品。朱安活了将近70岁,却承受了40多年的有名无实的婚姻。但至死她还反复对人们说,大先生(指鲁迅)待我很好,彼此之间没有争吵。临终前鲁迅的学生前去看望她,她还泪流满面地说:“希望死后葬到大先生之旁!”她一如既往地想念许广平(她认为是妾)和周家独苗———海婴。她面对自己的情敌和情敌的孩子竟然不生丝毫怨尤之意。有谁解读过这位温顺纯净的灵魂、终日忍泪的善良慈爱的心呢?

鲁迅结婚三天后离开新娘

朱安1878年6月生于浙江绍兴,比丈夫年长3岁。祖上做过知县,是书香门第,与周家门当户对。家教严正、虽非大家闺秀但属小家碧玉的朱安,虽然识字不多,但守信知礼,温良恭俭让。因为鲁迅(周树人)是长子,父亲去世以后,母亲鲁瑞就为他的婚事操心了。老太太喜欢朱安听话顺从的品性,决定娶来给大儿子做贤妻。1901年4月3日,鲁母并未(也无须)征得儿子同意,就去朱家“请庚”问生辰八字。由双方家长作主,定下了决定朱安一生命运、并给鲁迅带来终生痛苦的婚姻大事。作为原配夫人,她为鲁迅空守了41年,直到1936年鲁迅去世,也没能实现朱安有个亲生骨肉的渴望。

1906年7月6日(光绪三十二年农历丙午六月初六)周树人从日本被母亲骗回老家完婚。就在娶亲轿子刚一落地时,从轿子里面伸出了一只中等大小的女鞋,这只脚试探着踩向地面,然而由于轿子高,一时没有踩到地面,可绣花鞋却掉了下来,鞋里面露出一只裹得很小的小脚。这新娘就是朱安,听说新郎喜欢大脚,因此穿了双大鞋,里面塞了很多棉花,想讨新郎喜欢。可当场就露馅了!这预示了此后终生的不幸。

一阵忙乱之后,绣花鞋又重新穿好了。新娘终于从轿子里被捧扶了出来。她很瘦小,一套新装显得不合身。在族人的簇拥下和司仪的叫喊声中,红色头盖被揭去了。周树人静静地看了一眼新娘,此前从未见过她。新娘的面色黄白,尖下颏,薄薄的嘴唇使嘴显得略大,宽宽的前额显得微秃。

在完婚的第二天,周树人没有按老规矩去祠堂,晚上他独自睡进了书房。他说,与朱安结婚是母亲送给他的一个意外的礼物,是母亲在娶儿媳妇,“我只能好好地保养她供养她,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第三天,他就上路回日本去。朱安虽然疑惑却是遵从了,好像她生来就注定是只为了伺候鲁迅的老母亲。24岁的朱安从鲁迅离开那日起就陪伴婆婆生活了一辈子——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鲁迅:朱安不是我的太太

朱安天天做针线、料理家务、侍候婆婆,她终日盼着大先生回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她50岁时,等来的却是大先生与许广平在上海的结婚照。朱安绝望地说:“过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地服侍他,将来总会好的。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点往上爬,总有一天会爬到顶的。可现在我没有力气了,我待他再好,也没有用。”朱安坚忍了堕地的创伤,可她没有过分的嫉妒之心,她还为鲁迅和许广平有了儿子而高兴。她对人说,“先生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直到晚年,她还说“我生为周家人,死为周家鬼”。朱安毕竟是个单纯善良的女性,她恭敬丈夫,忠实于丈夫,一切寄托在丈夫身上。朱安缺文化,没理想。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所恭敬的丈夫为什么不喜欢她?殊不知自己是一件礼品,是鲁母送给长子终生受用的,当然,受礼品的人可以不收,甚至可将礼品退还。但鲁迅没有不近情理到那种地步。他怕朱安被“休妻”后走上自尽的绝路!鲁迅多次与友人说:“朱安是我母亲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

孤老一生

1936年10月19日,年仅55岁的鲁迅病逝于上海。在北平老家,可怜的朱安得知丈夫去世的消息后,她身披重孝,在住处的南屋陶元庆画的鲁迅像下设置了祭奠的灵位,又供上文房用具,和丈夫生前喜欢的烟卷、清茶和点心。朱安就用这种旧时代的方式,无言地表达了对陌生丈夫的哀悼。鲁迅逝世后,朱安和老太太的生活费用主要由许广平从上海汇款来;周作人也按月给一些钱,但老太太病逝后,朱安拒绝周作人的钱,因为她知道大先生与二先生合不来。虽然许广平千方百计克服困难给朱安寄生活费,但社会动荡,物价飞涨,朱安的生活十分清苦,每天的食物主要是小米面窝头、菜汤和几样自制的腌菜。很多时候,就连这样的基本生活也不能保障,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只好“卖书还债,维持生命”。周作人怂恿朱安登报,要把鲁迅的藏书卖掉。许广平得知消息后,委托朋友去向朱安面谈:不能把书卖掉,要好好保存鲁迅的遗物。朱安反问:你们总说要好好保存鲁迅的遗物,我也是鲁迅的遗物呀,为什么不好好保存我?!但当来人向她讲到了许广平在上海被监禁、并受到酷刑折磨的事情后,朱安态度改变了,从此她再未提出过卖书,而且还明确表示,愿把鲁迅的遗物继承权全部交给周海婴。朱安生活困难的消息传到社会上后,各界进步人士纷纷捐资,但朱安始终一分钱也没有拿。许广平对这一点十分赞赏。朱安到底还是个明白人,还是有骨气的女子。

1947年6月29日,朱安孤独地去世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活了69个春秋,寂寞地熬过了40多个漫长岁月。假如朱安是花容月貌的才女,且具有反封建的进步思想,是鲁迅可靠助手,那么她的命运还会如此吗?人们会解释说:朱安的悲惨婚姻,是吃人的封建礼教造成的,怪不得别人。鲁迅在1918年所作《我之节烈观》一文中说:“节烈苦么?答道:很苦。……节妇还要活着,精神上的惨苦,也姑且弗论。单是生活一层,已是大宗的痛苦。”我们后人,如今怎样来读这篇反封建礼教的控诉状呢? 陈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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