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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图腾》:人性与狼性表演的竞技场

 陈士同 2015-06-01
        因受到商业气息的裹挟,一部反映一个人的改变和成长的电影经过在网络上的热炒,把普罗大众的胃口充分地吊起来,然后再以付费的形式借助网络平台进行展演。一旦实现了名利双收的目标,达到市场的预期后,终于由付费变成了免费,尽管没有3D的效果,但还是吸引了很多的观众。而原本只有少数人可以享有的精神大餐一下子下嫁成多数人的普适性精神营养餐,抛开物质层面的不说,仅从艺术的角度看,这真正完成了由圣殿走向乡野的转身。

       辽阔的草原,茫茫的戈壁,在近乎原始天然的大草原,尽管没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唯美,但这里碧涛浩瀚、天空湛蓝、白云如絮,似巨大磁石释放的磁性吸引着四面八方的人们。农耕文明的纯朴与游牧文明的野性在这里实现了很好的融合。生于自然,归于自然,造化所赐让这里的人们简单而随性地生活。不需要人为地强加,天人合一在这里得到很好的诠释和体现。但是,世外桃源的恬静祥和在现代文明的挤压和冲击下,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风貌。当一群现代文明培植的人,带着现代文明的思想和眼光,开着现代化的机器,端着高科技的枪械的闯入,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改变了这里原生态的生活模式。

       一群热血的深居大都市的青年,他们远离家人和自己熟悉的环境,似蜜蜂般飞向大江南北,开始人生新的采花酿蜜,而男主角(冯绍峰主演)则来到茫茫的腾格里大草原,成为土著牧民中的一员。这里蓝天绿草,雪白的羊群,奔驰的骏马完全吸引了他。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对他都释放着无可抗拒的磁力。正是好奇心的驱使,他违反牧民组长头人的规定,独自闯入狼群出没的地方。死里逃生后,群狼的剽悍、凶猛与野性非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增加了更多的好奇。“这里是我的家,我爱这里的狼。”一句发自肺腑的内心独白让他与狼结下了难以割舍的情缘。

        没有外人的介入,草原的生物圈和食物链是稳定而和谐的发展,即使偶有死亡和杀戮,那仅仅是风平浪静的湖面偶起的涟漪。尽管狼充满了凶残和野性,但是正是凭借它们的这种本性才维持着草原的发展。也正是这种和谐的发展为广大牧民创造的安稳的生活环境,让他们能够代代相袭。正是这样,在广大牧民的心中,草原狼已经成为赐福给他们的神灵的象征,已经泛化成他们的精神图腾。面对草原的天敌——黄羊,群狼是优秀的猎手,它们会等待绝佳的时机——等羊群吃饱奔跑不动的时候进行围捕猎杀。当战利品暂时消费不完,它们绝对不会浪费,而是把它们用冰雪进行保存,当天寒地冻无法寻找猎物时在取出以渡过难关。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因为无处觅食,它们才会偶尔去攻击牧民的牲畜以缓解饥饿。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把危及草原的害虫——鼠、獾等作为自己生活的主要原料。正是因为草原狼的存在,草原才能牧草丰茂,牲畜才能膘肥体壮。在这里狼与人尽管彼此在思想上都心存戒备,但都彼此尽力维护着这份安宁,都给彼此留下充裕的生存空间。人性的复杂经过清馨的草原风的吹拂变得单纯,狼性的贪婪在人们的感化中变得温顺。

       但是,这份宁静因为一群手持猎枪的人的闯入而发生了改变。打着拯救草原、保护牧民、保护黄羊、维护草原生态稳定的幌子来到这里。当然要实现这些宏伟目标,只有消灭草原上的恶狼。不过,时不时从众人口中说出的“不要在狼皮上留下枪眼,否则就不值钱”的话语,把他们捕杀草原狼的用心暴露无遗。隆冬时节,找到群狼储存用以过冬的食物——黄羊,一车车运往城市,剥皮卖肉以犒赏自己的劳动;找遍群狼居住的山洞,拽出一只只可爱的幼狼,然后像投掷铅球般投向远方,然后再从血肉模糊的幼狼身上剥下完整的狼皮,经过处理再销往市场急需的地方;为了诱敌,在狼群出没觅食的地方放上捆有炸弹的食物;开着现代机车从四面八方向群狼聚集的地方围堵,射杀的同时用火攻,一只只成狼要么倒在枪口下,要么葬身火海。殊途同归,对他们来说不论过程如何,最后都能够收获一张张狼皮。

        面对人类花样迭出的攻击,草原狼有点猝不及防。但是求生本能的驱使,让它们不能在坐以待毙。当然,它们采取反击的手段和方式与聪明的人类相比要简单和笨拙得多。毕竟是一般的动物,它们当然分辨不出敌友。在它们眼中,人类是狼群公敌。家园的毁灭,食物被抢夺,幼崽被屠戮,同伴被猎杀,当这些堆叠在一起,把它们狼性中凶残的本性激发出来。只要有可能,出其不意地攻击人类,攻击牲畜。生命的罹难,一群群牲畜倒在血泊中。一个个血腥的场面不但没有让灾难制造者觉醒,反而变得更加的疯狂,似有不赶尽杀绝誓不罢休的决绝。

       当然,在一场场惊心动魄的猎杀和一个个血腥场面面前,男主角要么是参与者,要么是旁观者。但是,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份,在这场狼与人类厮杀的战争中,他明白没有胜利者。而一个文弱的书生正是亲历和见证贪婪和残酷的表演,才慢慢从理想回归到现实。他知道,自己力量的弱小,身份的卑微是无法扭转局面,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唤醒和拯救。捕杀幼狼时,为了延续狼族的血脉,他顶着冒犯神灵的危险,偷偷保护起一只幼崽,再省下自己的食物,把幼狼一天天喂养长大;看到一条条鲜活生命的倒下,他用旁人无法理解的书生气十足的理由进行阻止;跟随捕狼队猎杀成狼,看到一条狼活生生累死在自己面前时,他为这条狼求得安生的场所。

        在浩渺无垠的腾格里草原,狼性的凶残在人类的聪明面前变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狼性的贪婪相比于人类的伟大和高尚更显得微弱与渺小。一部冠以反映一个人的改变和成长主题的影片,当把辽阔的草原作为舞台,以蓝天白云作为背景,人浪共舞所折射出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成长和心灵的变迁。从某种程度上说,一个人的历史就是一类人,乃至整个人类历史的缩影。在人狼的对照和表演中野兽的残暴和人类的文明与高尚是否真的能够很好地得以彰显?只有认真欣赏过影片的人才有话语权。

        夜幕降临时,小狼发出连连的哀嚎向茫茫草原的深处狂奔,去寻找自己的家园和给予它生命的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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