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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搬那度
原作者：Sarah Kaplan
发表时间：2015-06-01
任何一个跟研究无关的因素，可能造成任何一个变数产生波动，让研究人员能够不负责任地（却又非不诚实地）声称，节食时吃巧克力，会帮助你减重更多。
今年春季，《国际医学档案》杂志（International Archives of Medicine）刊登了一项令人垂涎三尺的新研究：根据德国饮食健康学院（Institute of Diet and Health）的研究人员，节食的人食用黑巧克力，会减重得更多。 媒体立即兴奋得如此报导： 《爱尔兰观察报》（Irish Examiner）的一则标题说：“科学家说，吃巧克力能帮你减重”。 “好消息：吃巧克力能帮你减重。”《赫芬顿邮报》 （Huffington Post）印度版夸耀说。 “在节食吗？别忘了巧克力。”《现代卫生保健》杂志（Modern Healthcare）宣布。 这则新闻令人难以置信，而记者真的不应该相信它。 原来“饮食健康学院”只是一个网站，没有附属的学院。该项研究的主要作者，健康研究员Johannes Bohannon，其实是科学记者John Bohannon。这项研究虽然是以一项临床试验的真实结果为基础，但是它研究的不是巧克力对健康的好处。它的目的，是要考验健康记者是否能分辨科学报导的好坏。 很多时候，他们做不到。 Bohannon 星期三在一篇为io9网站而写的文章中，揭露了这个噱头。他是由荒诞新闻记者及一名医生组成的一个团队的一员，而他们所要示范的，就是“将坏科学变成有关节食热潮的头条大新闻，有多么容易。” “我知道些人追随着节食狂热潮以求减重，但最终无效。”Bohannon 和《华盛顿邮报》进行电话访问时说。这些都是隐藏在科学的斗篷之下，真是令人担忧。我已经准备好挑战节食行业……以揭示他们把节食当作生活方式，而非科学。 Bohannon 之前也做过相似的事。他在2013年把一份假研究报告提交给超过300份开放获取期刊，作为《科学》期刊的卧底行动的一个环节。不过，这次行动的概念出自Peter Onneken 及Diana Lobl。他们是两名制作一部有关节食行业里的“垃圾科学”的德国记者。他们聘请了一名医生进行临床试验，也请了15个人参与试验。15个人不能算是可靠的样本量，但是重点就在这里。 根据Bohannon ，参与者被分成三组：一组为对照，一组遵循低碳水化合物的饮食计划，一组遵循同样的饮食计划，再加上每天1.5盎司（42.6克）的黑巧克力。他们获得一笔报酬，而且也被通知，此次的研究是为了拍摄一部有关节食的记录片。所有的参与者也得验血，以确保没有人患上了糖尿病或者其它可能危害他们的疾病。 他们进行节食，自行测量体重，并且填写问卷；当21天的研究结束后，Onneken 和一位当金融分析师的朋友检查了结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写成新闻报导的发现。 这项调查包括了18个不同的变量——睡眠品质、胆固醇、体重等等——而这些“研究人员”只需要其中一个被巧克力所影响。结果显示，吃巧克力的那组比单靠饮食计划的那组多减了0.1%的体内脂肪，因此他们就把这个发现，对记者大做文章。 Bohannon 说，这就是健康科学最大的问题。像他的研究，可被称为“检验效能小”，意思是它们的设计，不能分辨真正的影响和偶然的现象。一项有上千名参与者，又只观察几个变量的研究，可被称为“检验效能大”。那么，像Bohannon 的研究这样，每组只有五个人，测量18个不同的变数呢？任何一个跟研究无关的因素，可能造成任何一个变数产生波动，让研究人员能够不负责任地（却又非不诚实地）声称，节食时吃巧克力，会帮助你减重更多。 Bohannon 说，一位负责任的科学家不应该进行这样的试验，而一份负责任的科学期刊也不应该刊登它。但是，Bohannon 不是营养科学家（虽然他是分子生物学博士），而《国际医学档案》不能说是最负责任的期刊。出版《国际医学档案》的互联网医疗出版社（Internet Medical Publishing），被反开放获取期刊的评论员Jeffrey Beall 列为潜在“掠夺性出版社”。根据Bohannon，该期刊没有让他的研究经过同行评审，甚至没有将它编辑（该研究确实是有待编辑——“chocolate”有几次拼写错误）。 但是，据Bohannon 所说，这个他称为“节食热潮的假科学骗局”的罪魁祸首，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刊登他们的研究的期刊。 “是记者。”他告诉《华盛顿邮报》说。“记者和编辑……那些关注健康科学的人，必须以科学角度对待它，而这要从编辑做起。如果你正在报导一项科学研究，你就要真正去仔细读那份报告。你需要和一位有真正的科学专门知识的来源。” Bohannon 说，那些报导这份研究的人没有做到这些事。许多媒体，如德国报纸《Bild》，没有联络“Johannes”就将它报导了。还有人访问了那位假冒的研究员，但只是敷衍问了他几句。极少人似乎有读过这篇报告，或者注意到它并没提到它那小数目的参与者。据Bohannon 所知，没有人曾联络外部研究员要求评估其结果。 “这就是假新闻。”Bohannon 说。“这就像小学生去博物院的时候，必须填写那些需要填充的表格。‘我有一个有漏洞的报导，我就在这里写一个引句，我只是在填充。’” 只有几间主要新闻媒体报导了这项调查，但是在网页上和健康杂志上却被大肆报导。 只有一名从俄亥俄州的记者问了Bohannon 认为记者该问的问题——就是有关学院和样本量的问题。Bohannon 害怕被揭穿，就冷落了那位记者。最终，他也不再打电话了。据Bohannon 所知，那位俄亥俄的记者，并没有报导这项调查。 Bohannon 说，他如此欺骗他的记者同行，并不觉得道德上有任何疑虑。 ”我没有向记者说谎，除了我的名字之外。而且当他们问了我有关研究的科学问题，我给了他们一个完全诚实的回答。”他说。“重点是，这次的结果，和许多被认为是‘真正’科学的科学一样糟。人们没有问对的问题，就被报导出来了。” 不是每个人同意。 一位留言者在Bohannon 的io9 文章上写道：“他费尽心思博取媒体报导（他们会把新闻重复，但是骗局揭露之后，却永远也不会跟进报导，而这则新闻确实是骗局），道德上问题重重。如果你要揭穿内幕，这样的做法没有什么帮助，好像只有那些已经知道背后的问题，才会对于这次揭发有所感触。” 还有一些人担心Bohannon 和他的同事误导了消费者，但是Bohannon 不理会这样的批评。 他说：“我不认为我叫他们吃一点巧克力，就会给他们带来危险。我的希望正好相反，就是我让人们对这些垃圾科学更加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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