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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期 ◇ 八仙过海,各显啥神通? 读臧乐儿姑娘编发的《给大海点颜色看看》,满屏的水天一色,无限清凉。于是没有逻辑关联地想到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是一句妇孺皆知的俗语。这里我们要深入追问一层,八仙过海,到底各自显了怎样的神通? 查阅《民国孤本元明杂剧》,其中收录明代无名氏撰写的《八仙过海》剧本,竟然真能从中找到他们过海时种种“奇葩”的神通,下面不妨来看一场《八仙过海》折子戏。 【正末唱】看了这海呵,便休题千里长江。才晓呵,锦模糊,灿日色;到晚来,明滴溜,现月光。则被这,两般儿,搬运了些世途消长。山和水,消磨尽,今古兴亡。似这海呵,端的是东西渺渺千源会,南北悠悠万里长。真个是远接着扶桑。 面对想象中的大海,剧作家的笔下运遣着日月山水,融汇着世事兴亡,诸般感念,使得这位无名氏的文字仿佛海水冲刷过的礁石,坚劲而又有沧桑之感。 有来还得有回,汉钟离最先意识到回去的问题。 【钟离云】众群仙,俺来是腾云而来,如今回去也,可怎生过此大海也? 【正末云】师父此是俺仙家的异术,有何难哉? 【彩和云】师父俺来时节腾云而来,俺如今回去也,乘着酒兴,各显神通过此大海也。 蓝彩和的提议逗起了汉钟离的兴致,于是他对群仙说:“如今回去也,都不许驾云而过。咱乘着这酒兴,都要各显神通,过此大海,有何不可也?” 于是八仙过海开始了…… 【曹国舅云】贫道踏此笊篱,浮海而过也。 【正末唱】【滚绣球】曹国舅将笊篱作锦舟。 笊篱是和华夏美食相依相伴的一种烹饪器具,昔时常用柳条、竹皮编织而成,是以笊篱两字部首都是竹。笊篱最早见于贾思勰《齐民要术》记载,在做汤饼时“拣取均者,熟蒸,曝干。须即汤煮,笊篱漉出,别作臛浇。”想象一下笊篱盛出的面片,再浇上肉羹,是不是很美味?不过,有点离题,回到曹国舅这里,问题就来了,曹国舅漂洋过海,手里为什么要拿个笊篱? 请翻阅《五灯会元》,宗教里的笊篱是有深度的笊篱。 【湘子云】贫道用此花篮,浮海而过。 【正末唱】韩湘子把花篮作画舫。 有句歇后语说:韩湘子的花篮——要啥有啥。篮子里的神花异果,应时所需,其功用仿佛诸多民间故事里的宝葫芦。 【铁拐云】贫道躧此铁拐过海。 【正末唱】见李岳将铁拐在海中轻漾。 这柄铁拐是不会沉入水底的,据《山堂肆考》所载,道教传说中此铁拐是西王母所赠,以助铁拐李度化人间。 【钟离云】贫道踏此芭蕉扇,渡此大海也。 【正末唱】俺师父芭蕉扇岂比寻常。 在文化典籍中,这柄芭蕉扇可不得了,扇灭火焰山的是它,说媒的是它,会党接头的暗号是它,就连西门庆信步闲游时手里拿的也是它。 【徐神翁云】贫道将铁笛撇在海中,履此过海。 【正末唱】徐神翁撇铁笛在碧波。 等一下,徐神翁是谁?说好的何仙姑去哪了? 其实在元代及明前期,何仙姑还没有进入八仙的序列,马致远《吕洞宾三醉岳阳楼》杂剧中的八仙,有徐仙翁而没有何仙姑。《古今说海》载有徐仙翁的传记,竟然有鼻子有眼地说仙翁是泰州某家人氏云云。其中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说徐仙翁未成仙时,只吃青菜,并且“取黄叶者自食”,别人称许他谦让,他说,这是先长出来的菜叶。 【张果老云】贫道撇药葫芦,履之渡海。 【正末唱】张果老漾葫芦渡海洋。 虽然《八仙过海》中张果老踩着药葫芦渡海,不过在历代绘画中葫芦是一直拴在铁拐李的铁拐上的。铁拐李的药葫芦,有倒不尽的灵丹妙药,却医治不好自己的腿病。而专属张果老的标签,当非赵州倒骑驴莫属。 【吕洞宾云】贫道踏此宝剑,浮海而过。 【唱】贫道踏宝剑岂为虚诳? 吕洞宾修行的是内丹之学,其宝剑自是无形之剑。在江州望江亭曾有一篇《吕祖自纪》,或是后人依托。其中说:“世多称吾能飞剑戮人者,吾闻之笑曰:'慈悲者,佛也。仙犹佛耳,安有取人命乎?吾固有剑,盖异于彼:一断贪嗔,二断爱欲,三断烦恼。此其三剑也。’” 【(净)彩和云】贫道躧此玉板过海。 【正末唱】蓝彩和脚踏着八扇云阳,则俺这八仙过海,神通大方显。 彩字如今通作采。蓝采和的这枚玉板,在民间衍化,逐渐成了道情戏里面不可缺的道具,在道情中称作“简板”,以陇西云阳玉板最知名。蓝采和得道之前,拍着大云阳板,一边踏歌:“踏歌蓝彩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 据《八仙过海》的情节,八仙各显神通开始过海时,惊动了海里的摩揭。 【摩揭云】水卒,你看俺这海中,这会儿如何神光万道、瑞气千条?必然有甚么异宝出现。兀的巡海夜叉,与我分开水面,看是甚么? 专栏作者:碧楼 望洲书院 专栏作者: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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