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恋的故事】
月沁繁枝香
文：：黄叶舞秋风
编辑：晓枫婉月
《鹧鸪天》
媚柳扬鞭翠带长，梨花似雪靓新妆。春泥暖衬三分绿，涓露娇舒满院芳。
灯晕墨，月明窗，云笺著彩醉娇娘。纤腰揽过柔姿软，乌发拈来袖底香。
沈妙云，冲了一杯咖啡，凭窗而伫；一轮明月正羞涩的挂在，院子里那棵粉黛如脂的梨树上。晚风轻拂，不经意间飘落下几片洁白如雪的花瓣。柔光似水，清辉笼纱；繁花疏影，慢绣聘婷。真所谓；梨蕊梳妆悄绽玉，清风献吻暗偷香。此时此景，使她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这首，几乎沉寂于若干岁月里的《鹧鸪天》，往昔赫然浮现。
【一】
1990年9月；雨后的清晨夹带着丝丝的凉意。一位母亲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在打扫着路边的落叶。
小女孩扬起那白净稚嫩的小脸说：“妈妈：全部扫干净了！”
“妙云好乖，饿了吧？咱们回家，妈给你煮馄饨吃。”突然、一辆轿车飞驰而过，溅了妙云一脸的泥巴。
妈妈下意识的搂住妙云，气愤的嚷着；“开的这么快，赶着抢银行啊！”
随后，那辆车缓缓的倒了回来，从车上下来一个20多岁的男人。妙云用那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大个子慢慢的走近，害怕的抱着妈妈的腿。
大个子满脸歉意的说：“大婶：真是对不起，我赶着去机场接人，起的晚了些，所以……”
他边说着边掏出纸巾，给妙云擦拭着那一脸的泥巴。当他的手划过她那冰凉的脸蛋时，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怜惜的感觉。他穿过马路，手里提着两袋小笼包跑了回来。
“大婶，早晨太冷，给孩子吃吧。”
“哎呀！小伙子你太破费了，”妈妈客气着。
他蹲下身，把妙云的衣服拉链往上拉了拉，微笑着说：“小妹妹要多吃点呦，哥哥等你长大！”说完便开车扬长而去。
妙云双手托着热乎乎的小笼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耳畔一直回响着；“小妹妹要多吃点呦，哥哥等你长大！”
【二】
十年后，19岁的沈妙云毕业于北京职业高中，航空礼仪专业，在北航地勤安检部工作。每个月几千块钱的高薪，帮父母减轻了不少生活上的负担。
32岁的宋宏飞，在北京远郊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汽车养护产品公司。经过几年的努力，业绩还算不错。但是，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宏飞却忽略了自己的婚姻大事。父母帮他张罗了十几次相亲，他总是那一句话，“没有心动的感觉。”
五月的一个星期天，宏飞驱车来到北京大福通酒店；应邀参加下属沈妙军的婚礼。沈妙军挽着新娘，兴奋的介绍着家人与宏飞认识。
妙军的父亲热情的握着宏飞的手说：“这几年我儿子在您公司，承蒙关照，真是十分感谢……”
宏飞客气了几句之后，目光转向妙军的母亲。惊讶着，“大婶怎么是你？”
妙军的妈妈疑惑的望着宏飞，“你是？”
“大婶，十年前溅了您女儿满脸泥巴的……”
“哎呀！小伙子是你啊！这、这真是缘分啊，咱们又见面了……”
十年前的记忆在妙云脑海里是模糊的，她只记得是一个大个子哥哥。此时她仔细打量着宏飞；他大概1.86的身高，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乌黑、艰深的眼眸；嘴角与下巴中间那颗像极了毛泽东的痦子。巧妙的烘托出一位骄傲而不失绅士，健壮而不失风度的非凡身影。
此刻、对于19岁的妙云来说，已经深深被宏飞的风度所吸引。就像爱的藤萝不经意间悄悄爬到了心底；在心底蔓延，蔓延到每个神经，情不自禁的唤起了她内心最初的情感涟漪。她一时语痴了，微笑着，良久都没有说话。
宏飞不信任似的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妙云。一袭白色的长裙，乌黑的秀发挽了个漂亮的发髻；她面颊白皙，目光清澈、那薄而上翘的嘴角，正带着羞涩的微笑。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清莲之姿。只是瞬间的对视，他几乎心已为之而夺，魂已为之而失了。
愣了片刻才说：“妙云妹妹好美，一种脱俗的古典美，想必古词人笔下的美人也不过如此了。”
她害羞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霞，“怯怯的说：宏飞哥哥还懂古词？”
妙军马上接过话说：“妙云：我这位老总大哥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的，尤其是古词写的特棒。
“哪里……哪里……只是闲暇之余的爱好罢了，”宏飞客气的寒暄着。
从此，他们恋上了彼此；那每一次的对视如晨曦带露的玫瑰，悄悄的掀开了她朦胧而羞涩的一帘幽梦。那每一次的心动似拂晓萦绕天边的朝霞，柔柔的映红了她神秘而激动的一怀心事。
与宏飞半年多的相处，妙云快乐中多少有些顾虑，他比她大13岁，恐怕双方父母反对，更怕家庭背景相差的太悬殊，宏飞的家人会瞧不起她。所以，宏飞曾两次提及订婚之事，都被她婉转的拒绝了。
【三】
转眼到了第二年四月的一天。应宏飞之约，妙云第一次来到《梨园》。梨园是宏飞在公司西面圈出了五亩地，修建的一所别院，也是他劳累了一天独处的地方。
望着窗外，相拥而立；一轮明月散发着银色的光芒正挂在，千朵、万朵压枝欲低的梨树上。花轿月媚，月色花魂。那偶尔的几声鸟叫，几声虫鸣，心语绵绵、柔声眷眷，无不在轻轻呢喃着爱的夜曲。
她情不自禁的说：“好美的夜色，真想把这一刻留住！”
“会留下的，”宏飞边说着边打开颜料盒，拿起了画笔。
绕指的柔情抖落在笔尖，一帘琦梦婉约着灵动的笔法。每一处都画的那么认真，那么细腻。就连梨树下的小亭子也画了上去，里面留下了他们缠绵的身影。一幅《月沁繁枝香》图很快就完成了。
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抚摸着她那几乎与腰部并齐的长发。想了一会，便在画的侧面题了一首古词：
《鹧鸪天》
媚柳扬鞭翠带长，梨花似雪靓新妆。
春泥暖衬三分绿，涓露娇舒满院芳。
灯晕墨，月明窗，云笺著彩醉娇娘。
纤腰揽过柔姿软，乌发拈来袖底香。
放下笔墨，他双手捧着她那白皙的脸颊，委婉的低唤着：“妙云，当年只因我随口说的一句话，上天就让我等了你十年，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以后的日子里，我会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守护你。只为你写诗，只为你作画，一直到老……”
她环抱着他的腰，头部紧贴着他那宽阔而健壮的胸膛。她的脸因激动而发红，眼睛因幸福而潮湿了。啜泣着说：“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他看着她那双被泪雾浸透的眸子，再也无法控制那颗狂热而涌动的心，缓缓的俯下头，深深的捉住了她的唇……
【四】
梨园之约不久，妙云怀孕了。于是，他们甩开世俗的约束，不顾世故的教条，毫不隐瞒的公开了这段恋情。
妙云的父母一直很看好宏飞。虽然对年龄和家庭背景相差之悬殊有些顾虑；但是，得知女儿已经身怀有孕，也就默认了。
宏飞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是宋家的长子，背负着家族门面与脸面的重任。父亲听说儿子要娶一个20岁的小丫头做宋家的长媳。还未婚先孕；如此伤风败俗，如此不懂检点，气的心胀病发作。
宏飞是吵了，闹了、绝食、长跪不起、软硬兼施的各种办法都用上了。把自己折磨的仅仅一个多月就瘦了一大圈。但是父亲却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
其实，父亲的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宏飞的大妹妹“宏丽”在上大学时跟一个男同学谈恋爱，后来那个男人出国了。从此，宏丽伤心欲绝，精神恍惚；隔三差五的就发脾气，摔东西。常言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父亲恐怕百年之后，年龄尚小的妙云没有担当，处理事情难以服众。还不如趁早狠狠心给儿子断了这门婚事，免得日后宏飞夹在中间难做。
她看着满脸憔悴的他，温柔的说：“宏飞：我考虑了很久，父母年迈多病，你不要继续正面反抗了。我们先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会叫爷爷奶奶了，父母自然也就接纳这个宋家的血脉了。隔辈亲这句话你没听过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无论他们如何的反对，目的只有一个，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幸福”
因此，她没有穿过婚纱，也没有隆重的婚宴，更没有亲朋好友们的祝福。一句，有你就好，便足以让他们感受到爱的真谛。
【五】
面对多病的父亲，宏飞谎称和妙莲分手了。没想到，父亲很快便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是老同学的侄女—曹慧敏；28岁，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宏飞的心像被撕裂般的痛苦，却不敢反抗，便答应了。
宏飞相亲的日子到了，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凄楚的说：“妙云：等我回来，相信我！”
她没有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楚，泪水潸然而下。她抚摸着肚子里的宝宝低语着；“孩子不要怪爸爸，他是去为我们铺建一条幸福的道路，等爸爸把路铺好了，妈妈和爸爸就带着你在这条路上开心的过一辈子……”
宏飞来到和慧敏约会的咖啡厅。他半摘下墨镜，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贪婪的盯着慧敏那丰满的胸部，许久也不说话。此时的慧敏感觉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便拿起包包快速的离开了……就这样，父母帮宏飞张罗了几次相亲，都被他故意搞砸了。问其原因，人家女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说感觉不适合。
在宏飞不断的奉父母之命相亲的同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妙云剖腹产生下了女儿，取名“可欣。”宏飞的父母得知有了长孙女，是又气又恼，却又按捺不住心底的那份亲情，那份迫不及待想享受晚年含饴弄孙的乐趣，便跑到梨园来看孙女。一来二往的，公婆发现妙云的贤淑，懂事、不骄不躁的性格，与她的年龄是极其的不符。并且，宏丽也特别喜欢妙云，几天不见，就给比她小8岁的妙云打电话，大嫂！大嫂的叫着。因此，公婆是看在眼里，喜上心头；也就接受这个宋家的长媳了。
【六】
数年后，谁也不会想到，就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却输给了猜忌这个字眼上。他们不是不爱了，正因为曾经爱的太苦，爱的太难，所以婚后都过分的在乎着彼此。年轻漂亮的妙云难免众多男性的追捧，事业有成的宏飞难逃众多女性的追求。更可笑的是，宏飞的一个女客户竟然找上门来让妙云把宏飞让给她。就这样，他们瞒着所有人，一纸约期三年的内部试离婚协议，印上了两个人红红的手印。
夜深了，她手里的咖啡已经冰冷。拉上窗帘，转过身、看着墙上的那幅《月沁繁枝香》。伸出手，抚摸着画卷的墨痕，陶醉着文字的诗意；提起了笔；
《临江仙；忆》
淡淡清风牵袖，柔柔香韵沾身。
凭窗凝伫倍思君。
慢吟当日赋，犹见那时人。
宿鸟双双寻梦，繁星点点疏云。
月光如水醉花魂。
匀开三寸墨，掬得满笺春。
“宏飞：这是我为你写的第376首诗词，以后的日子里我会继续为你写诗；只为你一人而写，一直到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