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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终都学会了一个人相处

 wyk1014 2015-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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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住进一间门牌号为「1414」的寝室里,朋友们得知后,都纷纷劝我搬走:换吧,这寝室太丧了!

虽然大家没明说,但我知道「1414」就等于「要死要死」呗。同时住进去有五个人,人多阳气旺,就没想要换房间了。况且,作为新时代的女性,要是让人知道因为门牌号的关系就换,那简直不被骂矫情才怪。给大伙壮了壮胆,咱就不信那个邪,住!

前两天听说学校死人了。死者是俩学生,事故当天坐在一辆教练车里,还没等排上号练车,旁边飞驰而过的仓栏式货车就翻倒在教练车上,整车人都没逃过这场灾难,全死了。事情在全校闹得沸沸扬扬,大家也都感叹着日后出门必得看黄历行事。

某天晚上,已过零点,做完计划表准备睡觉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小七发来的微信,拜托我一定要去她寝室住一晚,因为她一个人呆寝室害怕。

实在拗不过,就简单地收拾了衣物出了寝室门。小七住十五楼,和我仅一楼之隔,就懒得乘电梯了。走进楼梯间,声控灯被拖鞋的「吧嗒,吧嗒」给叫亮,晚上风有点大,横在过道的衣服在风中飘来荡去。我加快了脚步,连走带跑地冲进小七房间。

我说:“这大半夜的,你怕什么啊。”

“不是,你听说了吧,学校死人的事。我总担心那俩人也住咱们这栋楼,或许就住我这层。然后我想着想着,就根本不敢睡。”

看她一脸惊慌,我想也确实给吓坏了。便随口胡编道:“没事没事,听说是俩男生,不会在我们这栋楼的。放心睡吧。”

我有些认床睡不着觉,便和小七聊天。听她说,从小便害怕一个人呆一房间。从出生到上大学,在自己家就和妈妈睡,在外婆家就和外婆睡,在学校就一定要同学在寝室才能睡。没办法,她也想尝试改变,但每次一个人躺在房间,心里便发毛,脑子里便开始胡思乱想。说不出来到底害怕什么,但一个人总会心不安,神不宁。

我何曾不是一样,害怕孤独,却又不得不学会独处。

念幼稚园开始,便被母亲强行隔离到另一个房间单独睡。午夜醒来,发现家里没人时,会大哭不止,站在阳台外望着楼下边哭边喊:

爸——妈——你们在哪?

爸——妈——

没人应,就赤脚跑到楼下阿姨家敲门「咚咚、咚咚」,很多个夜晚我都在楼下阿姨家的沙发上哭着睡着。第二天醒来,又神奇地躺在自己床上,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却又极其真实。再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有时把我哄睡着后出去,原本以为我会一觉睡到大天明,谁知却极易惊醒。

越长大,越清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害怕什么。

我和所有女孩没有分别,怕打雷天,害怕忽然间断电不知道怎么办。怕走夜路,害怕遇见坏人不知道怎么办。怕所有长毛和软体动物,害怕对付不了它们不知道怎么办。怕一个人吃饭,害怕听到筷子勺子和碗盘碰撞的声音觉得孤单。

一个人的时候,开始变得敏感,耳朵竖得比兔子还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变得非常警觉。

但所有的害怕都并非无端,就好像所有的故事有一个起源。

小二那年,父母处于事业向上期,我时常一个人在家。有天夜里电闪雷鸣,阳台上的窗户没关,飘风雨直接往家里刮,雨水透过两扇木门的缝隙流进客厅,木地板被打湿一大片。同时还在不断往里蔓延。对于七八岁的我来说,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先关窗户,再清扫地板。

雨打在脸上有点疼,眼睛也不敢直视可怖的天空。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硬着头皮把窗户关上后,一手拿着垃圾铲一手拿着扫帚,疯狂地将水扫进去,再倒进阳台外的盥洗池中。就这样重复地扫阿、倒阿,连哭也来不及。躺在床上后呈瑟瑟发抖状,用被子捂着头久久不能入睡。害怕孤独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中二那年,父母处于情感崩裂期,我依旧一个人在家。某个周末,从书房准备回卧室睡觉的我,打开灯便愣在房门口。一只比手掌努力摊开后还要大的黑蜘蛛趴在我正对面的墙上。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蜘蛛,愣了不到一分钟,我便开始哇哇大哭。腿软到不能动,也不知该怎么办。

跑到主卧电话打给爸妈,哭着叫他们赶快回家。话也没说清,边哭边喊着「蜘蛛,有大蜘蛛」。电话那头母亲说在主卧睡,蜘蛛等他们回来打。电话那头父亲说用杀虫剂,喷在房间就没事儿。最后,我都一一照做,喷了整瓶杀虫剂进房间,连门缝也用衣服堵得死死的。

第二天,打开房门,看见墙角的蜘蛛缩成一团,我知道它已经死了。

高二那年,我已经搬到奶奶家。即将成为高三党的我,晚自习下课越来越晚。每次和同学走过网吧一条街后,我就得独自走一段明亮的路,再经过一个十字岔路口,走一段昏暗的路,拐个弯,才能看见小区大门。小区在环城路边,所以我是从主城区往外走,越走人越少,越走路越偏。

意外好像要发生了,我偶然间发现自己被跟踪。每天从我走过网吧一条街后,便有一个男子跟在我后面,保持着大约五米的距离。起先我不以为然,每当我们一前一后走过拐弯处,我便向左而他往右。心里也曾犯过嘀咕,所以回家路上都是一路放小跑。后来感觉实在不对劲,那男子开始往左拐了,心想这是踩准点后准备下手的节奏啊。

由于老爸是警察的缘故,我很镇静地通知家里人并开始打车回家,而我爸也因职业习惯开始蹲点在我回家的路上。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那个跟踪我的男人不再出现。风波虽过,但至此一个人走夜路都会佯装打电话或者找结伴。甚至,若非必要情况,绝不独自夜行。

大二那年,暑假天我接了一个有关车展CRM的活动。在为期十天的工作中,为了方便出行,我借住在朋友的出租房里。有天晚上,朋友因公司聚会到凌晨也没回家。当我关灯准备睡觉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开启竖耳模式后,我显然是没办法睡的。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一只很大的老鼠在上蹿下跳。

我不敢离开那张床,为了防止它跑到床上,我将被子的四角边都压得死死的,同时,也将整个自己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掏出手机,在透不过气的被子里给朋友打电话,但绝望地是她手机关机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几乎是睁眼到天明。

不知熬了多久我便昏睡了过去,当朋友买好早餐回家时,我头痛欲裂,将昨晚发生的事近乎控诉般地向她朋友讲述。朋友一句话,让我至今想来都很后怕:“老鼠能吃人吗,不能吧。只有你吃它,没有它吃你的份。即使真有老鼠,你这样焦虑一夜不眠的,不知道会脑衰竭么?”

转念一想,坏人我都不怕,为什么要惧怕一只老鼠呢。况且,我真不想脑衰竭。为前一天晚上的行为失当大脑失控沮丧了很久,后来遇到类似事件也时常暗示自己:我勇敢,没什么可怕!

开始习惯一个人相处、一个人生活时,大抵是从能接受做任何事都没有人陪开始。

接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跑步、一个人回家、一个人打电玩、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唱歌、一个人和自己说话。当然,这些都并非每个人的常态,但首先需要理解并接受孤独与独处。

大多数的恐惧都源于对未知的不确定,当尝试做出改变后,一切也将由不自然到自然,由不习惯到习惯。孤独或许会使人落寞甚至凄凉,但独处一定能给自己更多地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去感受。

现在的我依旧住在门牌号为「1414」的房间里,寝室由最初的五个人走得只剩下我一个。阳气稀薄,但我依旧活着。现在的生活也是一个人居多,习惯和清晨的阳光说早安,和午夜的街灯说再见。

有时会有朋友过来借住,因为自己的寝室一个人没有,实在没办法呆才不得不过来。有时也会被叫去别的寝室陪住,介于门牌号的缘故,即使害怕一个人呆,好说歹说也非得拉我过去而不会过来。

我非常能够理解她们害怕独处的心理,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习惯过度依赖他人的陪伴。但请相信啊,我们都将独自长大,我们最终也都将学会一个人相处,一个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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