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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宫升平署昆曲曲谱校勘：《品竹弹丝》（士林歌乐社）
本剧曲谱系依海南出版社于2001年出版由故宫博物院，所编之《故宫珍本丛刋》，其中的第685册清代南府与升平署剧本与档案，封面题《秦腔?单角本、曲谱》共五册的第一册里题为『士林歌乐社』曲本及剧本为底本（简称『原谱』）。按，此总题为『士林歌乐社曲谱』者，其前有【醉太平】及【清江引】的曲牌工尺，后附整出剧本，题名为『第四（旁又加注『六』字）出士林歌乐社品竹弹丝』，当为清宫庆寿戏里，所夹之民间百态的杂戏，而本出里的【醉太平】，于《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内即有收入，题为《九九大庆》，或此出即取自清乾隆时张照所作之《九九大庆》之第四出欤？但此出之【醉太平】已非《九宫大成》在清乾隆初年那时演出时用赠板，而在清末升平署演出时，已改为一板一眼（或一板三眼）的较快板，故是清末的曲本。且内中此【醉太平】工尺不少错误，故此时升平署曲师已不完全知晓此不太常用的曲牌如何订谱才是正确，且未参《九宫大成》，故当为清未宫廷内昆曲衰微下的写照一隅。 像是明代宫廷亦有此类戏，如明末宦官刘若愚《酌中志》记：『过锦之戏，约有百回，每回十余人不拘，浓淡相间，雅俗并陈，全在结局有趣。如说笑话之类，又如杂剧故事之类，各有引旗一对，锣鼓送上，所扮者备极世间骗局丑态，并闺阃拙妇騃男，及市井商匠，刁赖词讼，杂耍把戏等项，皆可承应。』 而清乾隆年间曲师叶堂的友人，而为其《纳书楹曲谱》写序文的王文治，于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应杭官府重金撰乾隆第五次南巡，至杭州时演出的昆戏的《迎銮乐府》九折里，也有像《三农得树》、《龙井茶歌》等演民间百态戏，以喻『天子省方问俗，桑麻阡陌间，与百姓同乐』（梁廷枬《曲话》卷三记此剧剧情之语）之意。 此剧合十番而演，如果在昆曲戏场上复排，与十番锣鼓合作演出，必十分热闹讨喜。今此编本，原剧本里属歌颂内容的对白皆删去，又【清江引】末句末六字原为『庆升恒呼万岁』，今代以『庆升平欣胜会』新曲辞，七声除『胜』外皆不变，故不必变动原工尺；而『胜』虽阴去声字，原谱『万』为阳去声字，但从《九宫大成》范例中核对可知原谱配阳去声字的『万』作于阴去声腔的321，今改阴去声字『胜』，原谱之工尺亦正适合。又上场时的众帮闲人，原剧本并未分派角色，今分之以甲、乙、丙、丁四人。今以原谱其工尺为校正之底本，并与昆曲声腔格律谱《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的曲牌内各字应守的基腔对勘，以校正内中的工尺的错误。除下文指出的之外的各曲牌的各字的昆曲格律，皆合于声腔格律谱九宫大成里对于各字的基腔（按：指该字的固定唱腔的据以调腔的基准音）的规定： ●【醉太平】：原谱内，只有『品竹弹筝』、『酩』、『吟管任纵横』、『沧』、『笑』的配腔合于《九宫大成》此曲牌对于每一字的基腔的格律规定，其余的订谱都是错的；其实昆曲南曲每一曲牌的头腔即腔格所在，不论此曲牌处于赠板或一板三眼或一板一眼或有板无眼之下，只要一查明每个字的头腔的工尺，比对九宫大成，即知是否合律，尤其像【醉太平】此出此只曲牌，其原样就收成九宫大成的范例，所以吾人以第一句『生逢明盛』来看，九宫大成配『生』6，配『逢』565，配『明』35，配『盛』6216，此句收于6；则此句的腔格，即知取每字的第一个音，『生』即取惟一的6，『逢』即取565的第一个音的5，『明』即取35第一个音的3，『盛』即取6216第一个音的6；于是此处此四字『生逢明盛』的首音必为6, 5, 3, 6（此例举，更理论化的说法是格律化此句成基腔列，即，把此四字还原到如为阴平声字时的腔所形成的音列，因为昆曲的调腔是依每字在阴平声字时应配的音即为调音基准音，谓之基腔。 此处四个字，今填入的如是四个阴平声字（假设如『生兹丰登』），则此时配腔的第一个音即是6, 6, 6, 6，此即此句的基腔列，当此句在不同阴阳七声的四个字填入后，即如吴梅《顾曲麈谈》里所说的，调腔于基腔列上，即其所说『声既不同，工尺自异』（阴阳七声的『声』不同了的时候，则所调出的腔的工尺就会不同），依阴阳七声的不同，而依昆曲南曲的调腔法则调整每个字的第一个音（头腔或腔头）；而吾人前述此处此句四字的头腔呈6, 5, 3, 6始合律。但看看原谱于此句配的是：『生』5，『逢』32，『明』35，『盛』65，四个字的头腔所组成的音列是5, 3, 3, 6，和格律里依九宫大成同范例的应6, 5, 3, 6，前二个字全不合律，后二字差八度亦不合律，且收尾音不是6，又不合律； 这种对于后世曲谱里的曲牌工尺，被《九宫大成》拿来做范例的，只要一比对《九宫大成》与后世如《纳书楹曲谱》《集成曲谱》等内的同只曲牌，用以上方法一比对，就知道后世曲谱所有错误之处。而若明于基腔列的排比，则任何后世任何曲谱里的错误，一比对基腔列，则后世曲谱虽有人云亦云的传言，如《纳书楹曲谱》是今乐之津梁，或王季烈是大谱曲家等之浮誉，只要一比对，真假就大白于天下，其谱内所有错腔就毕陈了，一如《天禄阁曲谱》所校诸谱的校注文所释。 今对于此出此曲牌内之错误，因错误几占五分之四，太多了，故不一一指陈，而直接改为正确的配腔。读者可一一比对原谱与本谱，并兼看《九宫大成》所收此出的此范例的赠板工尺，依前述方法逐句比对曲牌内每一个字的头腔，即可知此出此曲牌原谱的腔大多皆配错了； ●【清江引】：原谱此曲牌内的配腔，大多正确，与前只有天壤之别。其少数的错误如下：『世』原谱作216的6应删，因为此句收尾于1；『恣』阴去声字，原谱配成阴平声腔1，应配于阴平声腔（基腔）的上方，如做21；『平』基腔3，阳平声字应自基腔下方一音出腔，做23，原谱配35，乃误；『会』原谱作216的6应删，因为此句末字的收尾音为1。（刘有恒，天禄阁曲谱续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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